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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张机设阱 ...

  •   人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谢灵岫起床的时候,才觉出一丝凉意。

      他回身看了看仍在梦中的穆鲤,帮她掖了掖被子,嘴角不知不觉就荡漾出一丝笑意。

      巫蛮皇族的女人个个都有着副好容颜,五官深刻,皮肤细腻,如今已经长开了的穆鲤,自然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看着床上女孩浓密的睫毛,他突然回想起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本极好的底子,却那么的不修边幅,本该白白净净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刘海儿遮住了那双俊秀的黛眉,因为长得比同龄人慢,身子骨儿瘦的跟柳条似的。

      食色性也,若是好看的女孩儿,是个男人就要多看两眼,如果那时候她就像如今这般,或许他早早地就会留意到她……

      不过彼时的她虽是不起眼,却有双调皮的眸子,甚至第一次见他就敢捉弄于他,好在他大人有大量,也不去与她计较……那之后,乃至于接下来的几年,他跟她都毫无交集……却因为那次……

      他蓦地呼吸一滞,眼中闪现出痛惜之色,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双眼睛氤氲着泪水,叫他每每想起都会为之一痛……

      谁知就在此时,穆鲤翻了个身,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似的,她眨巴眨巴眼睛,也就正好对上了谢灵岫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不知怎的,心就多跳了几拍,自然不是什么小路乱撞……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脑中瞬间闪起无数种声音,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眼神之中分明是带着温度与感情的,他那种人,会那那样的眼神看人?

      不过她马上就明白了,八成是因着他脾气古怪,这么许多年来也没人愿意搭理他,好不容易来了个我嫁给了他,不管怎么说,从新婚之夜他说的话来看,他确实是拿我当媳妇儿看待的。

      再加上这些日子与我朝夕相处,多少也有了些感情,估摸着此人这会儿不知触动了些什么心弦,正感性着呢,因此也不去打扰他。

      说来也是,那么无聊的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突然觉得谢灵岫有些可怜,不知怎的,她就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待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那被摸的人已经呆楞在了那里。

      她突然就打了个激灵,暗骂自己大概是被勾了魂儿,不然怎么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

      反应过味儿来只好嘿嘿干笑两声,“没事没事,你那头发上落了只小虫,我帮你抚一抚……”

      谢灵岫也收回思绪,“哦,抚下去了么?”

      “自然是抚下去了……”

      “嗯。”

      谢灵岫这才转过身去,继续系好衣带,又从一旁衣架上拿下穆鲤的衣服撇了过去,“快些穿罢,该上朝了。”也没回头去看她,径自梳洗去了。

      *
      这日上朝,皇帝穆乙就提起了修建别苑之事。

      按照惯例,早朝开始,君臣之间先聊了聊每日必提的边关战事,从战败军情到调拨将领,不过按照谢灵岫的意思,穆乙并没有提到任命太尉的事情。

      待终于谈完了军事民生,穆乙才摸了摸下巴,状似无意却又微带汗颜地提及了一句,“对了……夏日已尽,天气日渐寒凉,皇后身子素来孱弱,且冬日易犯腿疾……朕寻思着,岭东出温泉,治疗腿疾最好,若是能在其地修建别苑,冬日里叫皇后过去小住,必是对身子极好的……”

      见气氛有些安静,又添了一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参差不齐地应和,“陛下所言极是!”

      柳颉看了看左右,在嘈杂之中站出来一步,“为皇后娘娘修建别苑绝非等闲之事,该当派遣信得过的人监工才是。”

      “嗯……”穆乙状似思忖片刻,“郎中令萧默堪当此任!”

      既然正中下怀,柳颉自然没有反对,倒是一众大臣们私底下畏畏缩缩,心里头想的都是一件事儿:我说陛下啊陛下,您这是修的哪门子别苑?你怎么不直接说将屁股下的宝座给了姓柳的呢?本来就没多少人手,这下又自断左膀右臂,古往今来的窝囊废皇帝,莫过于此了!

      可到底没人说出心声,只连连应诺,一阵阵恭维声中,早朝结束了。

      朝臣们三两成群朝扶摇殿外走去,嘴里不知嘀嘀咕咕都在说些什么,谢灵岫淡笑着等了会儿穆鲤,刚要领着媳妇儿回家,就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声,“仙君请留步!”

      谢灵岫只好停了步子,又淡淡地回头一瞥,就看见柳颉拨开众人走了过来。

      这老头儿一脸谦逊地冲谢灵岫微微一揖,“仙君请留步,不知仙君明日下朝之后可有空闲,在下叫内人在府中备好酒菜,粗茶淡饭,也不知仙君肯不肯赏脸?”

      谢灵岫故作犹豫了片刻,才又温和地笑了,“哦?柳大人盛情邀请,谢某怎敢推辞?”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一齐朝外走去,穆鲤跟在后面,只觉得那笑声有些瘆人,又觉得那柳颉像是一只狐狸,再是狡猾也终究敌不过更加狡猾的猎人……

      要说柳颉是根老油条,她却是忘了,谢灵岫更是一根浸油浸了几百年的老油条,那柳颉再油能油得过他?

      从扶摇殿到宫门口这短短一段路程,柳颉与谢灵岫相谈甚欢,柳老头儿一直笑眯眯目送着谢灵岫与穆鲤上了马车,又笑眯眯看着马车辘辘走远,才肃了神色,弯腰上了自己的轿子。

      谢灵岫一路哼着小曲儿。

      穆鲤看了看他,“这柳颉老奸巨猾,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日后难免会觉得蹊跷,你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谢灵岫瞥了一眼他,一直哼完了一首曲子,才去搭理穆鲤,“这事我和陛下自有安排,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操心。”

      “哦?什么事?”

      冷不防谢灵岫蓦地靠近,笑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出来养养怎么样?”

      “我……”看你真是欠揍……

      见她也不知是憋的、气的还是羞的脸红脖子粗,谢灵岫才哈哈笑了,一只爪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覆在了穆鲤的手背上,“你认为我为你们巫蛮做了这么多,当真只是为了天下大义?又或是当真为了什么劳什子师门任务?”

      穆鲤睁大眼睛,嗫嚅出声,“那……那是为了什么?”

      谢灵岫却摇了摇头,“我为的东西呢……倒是不难到手,不过我这人喜欢讲究个名正言顺,一定要用最光明磊落的法子才算最好,不过你可得记好了,这东西给了我就是我的,谁也再拿不走,需得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天!这是憋了多大个阴谋?不过仔细想来,他们巫蛮现下这个情况,又有什么是值得图谋的?

      谢灵岫瞧她那虎头虎脑的傻样,颇有些忍俊不禁,“那你说说,穆氏的昧离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巧此时路过一条酒巷,琵琶声从远处飘了过来,谢灵岫大概是觉得好听地紧,一边问着,一边用中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一边又慢悠悠合上了眼皮,慢悠悠靠在穆鲤肩头,由着秋日暖洋洋的太阳透过车帘子洒在自己俊秀的脸上。

      穆鲤也顾不上他压在肩上沉不沉了,只把嘴巴张的老大,“天啊,你不会图谋这个吧?这你都信?”

      “别废话,说罢。”谢灵岫一边听着,一边一根一根把玩着穆鲤尖尖细细的手指。

      穆鲤也不疑有他,“我知道的也不过是莫须有的罢了……据传说,巫蛮的祖先曾与火凤生活在一起,后来,穷奇族入侵,火凤与巫蛮的子民为了保护家园,将鲜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在那场战斗中,火凤教会了我们的先祖火的法术,又在战斗中几近灭族,它们将凤血洒在了我们的先祖身上,赐予他们神的力量……”

      “那为什么火凤销声匿迹了,你们的先祖却什么事也没有?”

      穆鲤摇了摇头,“那我怎么会知道?”低头看了看他,恰巧对上他狡黠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他话中有话。

      哼了一声,又突然发现这家伙居然离自己那么近,猛地将那个要多重有多重的脑袋推到一边,眼瞪地溜圆,“你什么意思?我巫蛮子民世世代代仗义忠厚,怎会如你想的那样?”

      “哈哈哈!”谢灵岫笑得爽朗,又忍不住去摸她的头发,“你呀,真是可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张机设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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