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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

  •   元昭应依依不舍送走了师父等人。沐绍青带着伤去送了行,回来的时候对元昭应说:“你是否把我的簪子送了人?”

      元昭应脸一红,说:“是啊。。”其实他想说,我是喜欢它才送出去的,要是不喜欢,也不会看一眼,可是看看青龙那表情,也不敢说出口。

      沐绍青说:“下次要送,送自己的东西。”

      元昭应不情愿地应道:“知道了。”心里却骂起来:小气。居然这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然后他瞟了一眼青龙的脸色,拖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笑着说:“沐先生,去看我练功吧,小师叔刚教我一招新的,我演给你看。”

      元昭应兴致勃勃演剑,他看过陆清羽教他的,就自以为自己也拉风得不得了。沐绍青看了看,然后拿木棍敲他的关节:“架子扎得不稳,骨头又松得不行。你在青城山呆了几年,究竟有没有好好练过?”

      元昭应被浇了瓢冷水,收回手势,很不服气:“师父都夸我练得不错。”

      沐绍青收回棍子,说道:“差强人意而已。倘使完全不行,也还罢了,省的妄自托大。最忌这样不上不下,有三分的力,就自以为能顶天立地了。你们凡人,若非资超凡,武艺就算练到极致也有限,还不如在别的事上多用些功。再者你是皇帝,身边怎样也不会缺了人保护,我叫你晨昏练习,不过是让你强身健体之意,你也毋须在此道上多钻牛角尖。”

      元昭应气哼哼地把剑插还鞘里,小声嘟哝:“神仙我也见过,你们不是凡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在天上飞,会放符放闪电么?其实我知道,你们心里根本瞧不起凡人,你在这里说要扶持我,其实跟我扶持一条狗叫阿黄差不多,你心里根本没把我们当作回事。说到底,不过是一级压着一级的事儿,神仙也好龙也好,也就只能在我们凡人面前发威,遇到厉害的魔族,还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那时候你们的威风哪里去了?还不如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个神勇有为的皇帝,对上那么厉害的大魔王,仍然毫不退却,奋勇向前,十数万魔军就此了账……”

      沐绍青听得半晌没说话,哭笑不得。后人述史总会多些美化,以一成十,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道:“我告诉你,其一,了账的不是魔军,而就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元昭应摸了摸头,说:“这我也知道,但我的先祖他还是很了不起。我还知道你当时也很厉害,但是你是龙族,我先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所以我更佩服他。要不是我很了不起的先祖向你托付,你也不会照应他的儿子以及我们,不是么?”

      天色暗了,惟剩被云霞掩住的一缕阳光透进窗来,那光线映着陈旧的练功房中浮起的微尘,明灭幽暗,折射出许多光景,如一浮穿透了时空的梦。

      他望着那微暝的梦境,就好像望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飘扬的袖角在向晚的风里轻轻地动。元昭应听到他说:“那或许是了不起,但其实也只是没什么本事,却以为自己厉害,所以才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后退。若硬要说是勇敢,也许可以,但倒真的还不如说是因为脸皮厚。”

      元昭应望着沐绍青的表情,磨娑着手里的剑柄,一时疑惑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扯一扯他的袖子,说:“喂,别伤心啊……死都死了……”

      也许是时间地点都碰了巧,他闭上双目,像是忘了身边还有人,却兜兜转转又回到那里。也不知是几时,他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突然某人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

      然后那人蹲下来小心翼翼凑到他近前,抱上他的双肩,温和熟悉的气息蹭在他的耳边,痒痒地,还故意动来动去。他便继续装着睡着,也不理他。那人蹲了半天,他就是没什么反应,那人便悠悠地叹气:“哎,我知道你听得见,小青,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划不来。凭什么我是凭自己的本事,才能搞到你,而我儿子孙子孙孙子就能白捡便宜,一出生就有这么拉风的龙养在家里让他们玩。”

      他没睁眼,但是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你那也算本事?”

      那人继续叹气:“我不管,你看我从来不随便使唤你,凡事赔着小心,可是我要一死了,我儿子就能凭他老子定的契约,把你呼来喝去的,难道我就不能觉得心里不甘么。”

      他还是没睁眼,只是答道:“你跟我做了契约,会活很久,不会那么快就死。”

      那人“哦”了一声,不过声音里还是透着沉重。然后他又软磨硬泡,缠着他答应:“我还是不怎么甘心,所以趁着我现在还能使唤得动你,你要跟我下个保证。”

      他问:“什么保证?”

      “保证除了我之外你不会再答应谁的契约,更不会听我儿子孙子……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除了我以外任何一个人的话,都不可以听。就算道理上你应该听,也不能听。明白吧?”

      “……”

      他推他:“喂,就算我这么说,也还是有效吧?”

      “……有效。”

      后来他向他讲解,这契约对应是以血换血,本来就是天下之间独一无二,不可能还有其他对象,也正是因为血脉相承的缘故,他才必须给他子孙几分面子。至于命令,也分为几种,若只是平常的吩咐,倘使觉得不爽也可以想法绕开;但若是郑重其事的要求,就算不以为然也必须履行,譬如他小气地要求他不得听他儿子的话云云;而倘若是最强硬的命令语气,那么就算是极度反感,也须得去做,这就是他被他叫出真名,为他控制的后果。

      ……

      元昭应继续扯他:“不要再难过了,我父皇死了,我伤心难过了好几天,现在也好了。因为母后说父皇死了我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连她也要靠我,所以我要自己撑起一片天,你说我是不是很男子汉。”

      他省过神来,望着元昭像是懂了点事的脸,笑了一笑,说:“你是。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个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其实从来并没有托付我照应他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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