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了 蔷薇》洛早早

23、天时地利人和

　　第二天一早，洛伊买了Anna喜欢的Starbucks，走进她的办公室。
　　“Anna姐，我昨天回去认真想过了，是我太冲动了，我为昨天的行为向你道歉。”洛伊双手奉上咖啡。
　　“嗯，你明白就好。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打拼，想要升职加薪我也能理解，但社会有社会的规则。”Anna抬头看了看她，
　　“这个case拿去看看能不能做。”
　　“嗯，我一定会继续好好工作的！”洛伊努力的挤出笑脸，捧着Anna给的一堆材料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忍！”洛伊心里默念。她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升职加薪买房子，给自己和妈妈在沪江安个家。为了这个目标，她现在必须收起自己所谓的原则底线傲气等一切没用的东西！
　　洛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开始钻研面前这堆得如山高的客户资料。

　　晚上十点，她走出空无一人的白玉兰中心。回到家，妈妈已入睡了。
　　洗完澡后，洛伊坐在床头，打开日记本，她拿起笔记录着：2012年12月28日，晴。正式开启早6晚12点的“奔跑吧洛伊”生活。今天完成了一个case，又新接了一个case，感觉自己离“房贷族”的梦想又靠近了一点。给自己打打气，晚安！
　　合上笔记本，洛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偷懒。她慢慢的进入梦乡，睡梦里，她仿佛看到自己和妈妈住进了她们在沪江的房子，房子很大，像极了他们以前在蚌山的家，妈妈在宽敞的厨房里做着她爱吃的红烧排骨，味道香极了！

　　这个周末，洛伊约依依去学校附近逛逛。自打她从巴黎回来，购物等级提升了好几个level，逛街都是去国际商贸中心，一件衣服动辄就得几千块。既然决定要买房，这个开销必须得减缩，但作为公司门面的HR，形象工程也很重要。于是她想重新回到母校那边的服装小店，看能不能淘到宝。
　　“外贸工厂直销店，特价99,199！”一家店门前醒目的招牌勾起了洛伊的好奇心。门面很小，也就不到10平米，门店的一圈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外套，中间直接放了几个大箱子，里面堆满了羊毛衫，裤子等内搭。说是服装店，也没有专门的试衣间，但店里却是绝对的“人满为患”，洛伊拉着依依走了进去。
　　原来，这家店的衣服都是商场里一些大牌的尾单，有的号码不全了，有的略有瑕疵。每款衣服也就只有个一两件，内搭的衬衫毛衣、裤子之类的都是一口价99，大衣外套199。洛伊欣喜极了！以前在学校读书怎么没注意到这家店，不然早省了多少钱！洛妈妈针线活做得好，如果大了点可以让妈妈帮忙改小一点，哪里脱线或者其他一些小瑕疵，在洛妈妈的手里也就缝几针的事。
　　“我们这个店可是十年老字号了，上过《沪尚》栏目的！”店主是一个和蔼的阿姨，头发有些略白。据她介绍，她女儿也是沪江大学的学生，以前她在老家的服装工厂里做纺织工人，不料后来工厂倒闭，她也就下岗了。后来跟随女儿一起来了沪江，看着这大学那么多姑娘不得穿的美美的呀，但学生也都经济能力有限，就联系了以前工作时认识的一些个外贸工厂，开起了这家小店，给沪江大学的女生们提供物美价廉的美衣。
　　“我也不图发多大财，价格也就一直没变过。本想着女儿工作了，也不需要我赚钱了，就把店给关了。可是好多像你们一样沪江大学刚毕业的姑娘都不愿我关店。她们说，‘阿姨啊，我们刚开始工作都不容易，你这家店的衣服质量价位真的太适合了。’后来我女儿生了宝宝，我平时也要去看我外甥女，我这店也就变成了周末店，做的都是熟客，一到周末就都相约过来淘一淘。”
　　听了店主的话，洛伊开心的在一堆堆的衣服里选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和白色衬衫，两件加一起还不到300元。
　　“阿姨，您以后可就是我的专属时尚顾问了哦！”洛伊调皮的说。

　　走出小店，洛伊跟依依说：“走，去我家吃饭去，你干妈都想你了。”
　　“姐姐，看你现在生活的这么辛苦，我真想打电话给景学长！”依依竟落泪了。
　　“你怎么了依依！”洛伊替依依擦了擦泪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人唯有靠自己才能每天都过的踏实，我并不觉得辛苦！”
　　“爸爸相信你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最近，洛爸爸的话经常在洛伊耳旁响起。没错，她相信，只要坚持，现在的努力和付出终有一天会迎来美好的未来，现在的这点苦不过是通往幸福大道的一点插曲，是她人生道路上一段难忘的回忆。

　　一年后……
　　“恭喜洛伊，成功成为Hunting新晋的一名Senior headhunter！”Hunting的部门年终大会，Anna向大家宣布着。
　　“感谢Anna，感谢在座的各位同事，感谢大家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和支持！”洛伊向大家致敬。
　　会议结束后，洛伊只身一人来到白玉兰中心的天台上，望着远处发呆——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升职加薪了！这一年，她每天早起晚归，拜访客户，拿下了一个又一个难啃的case。她学着去“遵守”Anna口中的社会规则，她学会了察言观色，眼疾手快，学会了应酬喝酒……
　　她终于靠自己拿到了这个Senior的职位！
　　“恭喜你啊，洛伊，终于美梦成真了！”郝建来到天台给洛伊道喜。
　　“谢谢学长，也恭喜你，即将成为team leader！以后还要罩着我哦。”郝建从大二就在Hunting实习，他在公司的业绩做得很好，加上他圆滑的性格，公司已经放出消息，升他为team leader。
　　“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买房？”郝建问。
　　“明天！”洛伊兴奋的说。自己所做的这些终究没有白费，她即将和妈妈拥有自己的房子。

　　房屋交易中心，洛伊揣着购房合同排着队。
　　这一年，她拿下了去年三倍数量的项目，提成可观，加上Hunting公司薪资调整，Senior的工资从10000涨到12000。洛伊和妈妈挑中了一套正儿八经的两室一厅，65平，共130万，首付40万。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年的弦绷的太紧了，等待付款的过程中，洛伊并没有特别兴奋，她呆呆的坐着，看着房屋交易中心里的人来人往。
　　“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转行梦也碎了，以后要过上天天看领导脸色的房奴日子喽。”坐在洛伊旁边的一位男士无奈的说。
　　“哎呀，转行有风险。我也没想着大富大贵，就安安稳稳的跟你过一辈子，买了房，爸妈才能安心让我嫁给你呀。”女孩一脸娇娣的的看着男士，满足的依偎在他怀里。看来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的新人。可不是，每个月固定的房贷，在单位必须夹着尾巴做人，这要一旦失业，下个月的房贷就没着落。
　　“爸妈，咱要不要晚一点再买房？家里的积蓄全用来付首付不说，我刚毕业收入不高，房贷你们也要跟着一起还。你们本都要退休了为了这房子又要二次打工，我良心上过不去啊！”洛伊转头看了下旁边这一家三口，看来也是一家人拼拼凑凑来买房的。
　　是啊，沪江的一套房子如若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撑，哪是他们这样的打工仔能买得起的。洛伊的这套房子，首付是和妈妈一起凑的，以后的生活，也得靠妈妈的退休工资和书店打工一起来应付。哎，洛伊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妈妈。
　　前面还有四个号才到洛伊，她走出房屋交易中心，出来透透气。

　　这时，刚才那对小夫妻办完手续走了出来。女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但男孩，眉头紧凑，看不出有一丝的开心。
　　“喂，我知道了知道了，不是说了选择放弃治疗吗？这会在买房子，你别打岔了。”洛伊闻身望去，是刚才另外一个青年的母亲。
　　“阿姨，您身体怎么了吗？”洛伊问。
　　“你声音小点？”那位母亲轻声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什么区别。家里就那点钱，给儿子买了房子，我死的也甘心。”洛伊忽然震惊了！这位母亲为了给子女买房病都不治了！
　　“您儿子知道吗？”洛伊着急的问。
　　“哎呀姑娘，我都拜托你了，少管别人的家务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现在这沪江，男儿没个房子谁愿意嫁进你家！”那位母亲说完后，赶忙走开。
　　洛伊重新回到房产中心，她坐下来，忽然想到父亲生病时她和妈妈为了筹钱难捱的那段日子。每次借钱时那难以开口的苦楚；每次早饭会在这家超市买包子，那家买豆浆就为了省几毛钱差价；妈妈用酒精炉把手烧伤的后遗症……洛伊的心里纠成一把刀，生生的刺在心口。
　　她眼前又浮现Anna的嘴脸和李洋的嘲笑，她以后还要继续忍耐着他们这样人的差遣……
　　洛伊猛地站了起来，决绝的撕掉了购房合同，跑出了交易中心。

　　“洛伊，你说这个旧的电风扇我们还要不要搬到新房子里啊？还有这个微波炉，本是前一个租客留下的，虽旧了些，但也还能用。我们要不要带着呢？”
　　回到家后，洛妈妈正在开心的打包衣物。
　　“我今天跟你外婆通了电话，跟她说我的伊伊给我在沪江买了房子，你外婆可开心了，说过段
　　时间坐火车来看我们。”洛妈妈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妈，我把购房合同撕掉了。”洛伊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
　　“撕掉了？为什么啊？定金不是都付了吗？公司也给你加薪水了。”洛妈妈不解的看着女儿。
　　“妈，对不起，我们不要买房了，我去租个条件好点的房子，我算了下，这以后还房贷还是很有压力，而且，我不想做现在的工作了。”洛伊解释着。
　　“那你想干什么？”洛妈妈望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女儿。
　　“我想创业，我要创办自己的公司。等赚更多的钱以后，我们再买个大房子好不好？”
　　洛伊握住妈妈的手臂，进一步想说服妈妈: “妈，再给我点时间，三年，只要三年，我一定会赚很多线，买一套大房子给你！”
　　“洛伊，我不要什么大房子，咱们房子买了以后，你也别天天想着工作了，去相相亲，找找男朋友，早日成家。我们书店里的阿姨说要给你介绍呢，我看有的小伙子还是不错的。”
　　“我不要找男朋友，我要有自己的事业！”

　　不顾妈妈的劝说，洛伊跑出了家门，她拨通了郝建的电话：“半小时后，Angel club见。”
　　“怎么了，大晚上叫我出来，庆祝你买房吗？话说今天可真冷啊。”Angel club里，深夜被洛伊从梦乡里叫出来的郝建问。
　　今夜沪江里难得的下起了鹅毛大雪，洛伊淋着雪跑出来，这会，她的头上满是白飘飘的雪花，冻得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洛伊？”郝建这才反应过来，情形不太对啊。
　　“我把购房合同撕掉了。”
　　“啊？你又抽什么疯？”
　　“郝建，我的这辈子不能就这样了，我不能想象以后放弃尊严去迎合那样的领导，我不能想象以后每个月被月供捆绑住的日子，我不愿再过为别人卖命打工赚着白菜价的生活……” 洛伊看着郝建坚定的说道：“我们出来单干吧。”
　　“现在？”郝建糊涂的看着洛伊。
　　“哎！”Silvia忽然来了，坐在了洛伊的旁边，垂头丧气的。
　　“宝宝要上幼儿园了，我想要重新出来找工作。可是现在，职场对于已婚妈妈的要求可真是苛刻，看来，我要彻底失业了。”Silvia苦笑着。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洛伊忽然舒展了眉头 。
　　“你们好，最佳合伙人。”她向郝建和Silvia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