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暖的你》董七

17、第 17 章

　　范统、蒋新宇、黄皓林终于从化学周期表中逃离出来，还没踏进饭堂大门就听见路过的同学在讨论刚才饭堂发生的事。

　　火速跑回课室找温衍和邵唯一，一到三楼就见着楼梯转角处下来的两人，蒋新宇迫不及待询问饭堂发生的事，“小邵同学你还……”

　　话没说完，三人的注意点很快又被温衍和邵唯一脸颊显眼的酡红吸引，范统微眯眯眼，“慢着，你俩干嘛去了？怎么小脸通红，面露春光啊？”

　　邵唯一吓得急忙解释，“我们什么也没做！”

　　黄皓林了然地笑起来，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范统上下打量邵唯一，“小邵同学，你的校服好像有点大啊。”

　　温衍一米八高个子尺码的衣服套在邵唯一一米六的身上就像穿了个条裙子，内搭的衣服被邵唯一包进裤头，才显得没这么宽松，校服外套被温衍拿皮筋捆起好几层，勉强看起来顺眼一些，还是被他们一眼看出破绽。

　　邵唯一看着范统三人，又转头看了看温衍，见他面露笑容不打算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丢下一句“我不和你们说了”就跑回课室了。

　　蒋新宇摊手，“咋回事？”
　　范统戳戳温衍肩头，“你说呗。”

　　温衍看着落荒而逃的邵唯一，不禁失笑，接着收回视线，问范统，“你们想知道什么。”

　　范统指着邵唯一，“难不成你……温衍你太禽兽了！！”

　　温衍走到范统身边，将手搭在他肩头，故弄玄虚地说，“小姑娘脸皮薄，以后别提这件事了。”

　　范统：“？？？”
　　蒋新宇、黄皓林：“！！！”

　　意思不明的一句话彻底让三人拨开脑洞浮想联翩，他们还想问些什么，温衍已经下楼，剩三人大眼瞪小眼。

　　午休时间还没过去，不少刚被李桂萍放走的同学才冲向饭堂，课室里整齐摆放的桌椅稀疏坐了几人，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偶尔窗外传来叽叽鸟叫声，偶尔听见篮球场的声音。

　　邵唯一托着脸，明亮地眸子被洁白的云层吸引。空中吹起一阵微风，云朵在悄无声息的挪动。

　　篮球场不断传来欢呼声，邵唯一稍一偏头，看见在篮球场运球、奔跑、投篮的男生，心底深处隐隐出现一道身影，紧接着刚才在四楼房间换衣服的场景就又冒出，她猛地摇摇头，收回视线，抓过一支铅笔和素描本，低头在画纸上落笔，不一会儿，场景为足球场的线稿有了雏形。

　　邵唯一虚握铅笔，盯着线稿沉思，半响，她再次动手，小心翼翼地在足球场上描出一颗足球和一抹高大的身影，少年身穿校服，清爽干净的短发随风扬着，常有的笑容挂在嘴角。

　　邵唯一专心地回忆那日足球课的画面，然后低头落笔，丝毫没有察觉走近的温衍。

　　“画什么呢？”

　　温衍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邵唯一下意识扭头，对方正弯下腰，认真地观察素描纸上画的内容，她的鼻间蹭到他脸颊，被吓得往后挪，凳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邵唯一慌张地合上素描本，“操场。”

　　温衍好像不当一回事，把袋子放她桌上，“吃点面包吧，我刚去便利店买的。”

　　邵唯一拿过，“谢谢。”

　　温衍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边喝边看漫画。邵唯一咬了一口面包，就听见他拖腔带调地：“衣服不用着急还我，还有，挺可爱的。”

　　“衣服”二字此刻对于邵唯一来说就像定时炸弹，她听见脸颊瞬间爬上两朵红晕，慢慢的晕染开整张脸甚至脖颈。

　　她呛的猛地咳几下，憋红了脸说他，“你说什么呢！”

　　温衍咬着吸管侧头看她，满脸无辜的模样，“嗯？”

　　他笑道，“我说你脸红的样子挺可爱的，现在是，刚才也……”

　　邵唯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再说我生气了！”

　　温衍笑着妥协，“好好好，我不说了，快吃吧要上课了。”

　　邵唯一：“……”

　　——

　　五一假期，高一二年级放假三天，高三备战生只有两天喘息时间。

　　假期前一天下午，李桂萍组织三班同学打扫课室及包干区卫生，隔壁二班班主任伍小龙见状也紧随其后发动全班给校园“清洁皮肤”。

　　经老师们商量，假前一晚不进行自习。

　　在下课铃一打响，大家就已经蓄力待发冲出校园各回各家，抑或是结伴去玩。

　　邵唯一照旧和顺路的温衍坐公交回家，时间还早，陪爷爷在楼下和邻居打了会儿牌，她才上楼做作业。

　　假期第一天，邵唯一宅家里陪邵睿才。近几天邵唯一的性格转变，邵睿才看在眼里，他开心的每天脸上挂笑，就连手气也好起来。牌友问起，邵睿才都回答一句：“因为天亮了。”

　　大伙儿不明白邵睿才意指什么，专注力在牌面上，也都没继续问下去。

　　见邵唯一做好假期三天都宅家里写练习题的打算，邵睿才生怕她的性格会回转，隔一小时就催她出门转转别闷在房间里。

　　所以在假期第二天，邵唯一准时出门去养老院做义工。

　　从公交站下车步行5分钟抵达，她不是第一次来，每年节假日得空了都会和邵睿才一起来帮忙，这几年邵睿才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邵唯一便一人过来帮忙，虽迟但到。

　　她到的时候，魏爷爷坐在轮椅等候，邵唯一小跑上前，蹲在魏爷爷面前展露一道灿烂的笑，“爷爷您在晒太阳吗？”

　　负责人红姐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双手随意在围裙擦了下，对邵唯一说，“他啊，听说你今天要来吃完饭就在这等着你了。”

　　邵唯一温着声音叫了声“红姐”，然后把魏爷爷推到阴影处，“爷爷，太阳晒久了也不好的，以后您在阴凉处等我就好了，知道吗？”

　　魏爷爷满口牙掉的所剩无几，咧嘴笑起来的模样稍显可爱，“囡囡今天开心吗？”

　　邵唯一唇畔含笑，“开心。”
　　魏爷爷：“昨天呢？”
　　邵唯一：“开心呀。”
　　魏爷爷：“昨天的昨天呢？”
　　邵唯一极有耐心的继续答，“开心。”

　　魏爷爷沉吟了下，“以前也都开心吗？”
　　邵唯一推着魏爷爷进活动室，“我很开心，爷爷呢，最近有没乖乖吃饭不挑食。”

　　活动室里邵唯一和其他几位老爷爷老奶奶闲聊，更多是充当聆听者，听他们述说这段时间养老院里发生的趣事。

　　门外传来车子鸣笛声和引擎声，邵唯一出门查看，便撞见活动室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吉普，从驾驶位下来一人。

　　女人穿着是简单的黑白调，西裤搭配西装外套，内搭了件白T，职业中夹杂休闲风，脚踩运动鞋火速从驾驶位下来开后备箱，凭借一己之力把里面两个大箱子搬下车。

　　邵唯一上前帮忙，对方顺手把东西递给她，两人无声配合搬下后备箱所有物品。

　　“谢谢。”温柔按下按钮，后备箱缓缓合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直接无视温衍给她发的内容，抬眼，看向邵唯一时眼里含笑，“你也是来帮忙的？”

　　邵唯一点头，“嗯，您……”

　　温柔笑了笑，“跟你一样。”

　　邵唯一生性话不多，面对陌生人更是，她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帮忙搬运地上的东西，她弯身提起两箱牛奶，“我帮你吧。”

　　她刚提起两箱牛奶往库房去，就听见在活动室响起魏爷爷的声音，“囡囡，谁呀？”

　　邵唯一这才意识到，问，“忘记问您了，您是？”

　　“我叫温柔。”温柔先是轻声向邵唯一自我介绍，然后扬声对活动室说：“爷爷，是我，小柔。”

　　视线重新落在邵唯一身上，温柔恍然，“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邵唯一？”

　　面对邵唯一不明的神情，温柔轻笑一声，“经常听魏爷爷提起你，得了，这些东西我叫负责人过来运，你进去陪爷爷吧。”

　　邵唯一应了个鼻音，转身进了休息室。

　　院长随之带人赶来帮忙搬运东西，温柔把几袋大米提进库房出来又看见弯腰搬东西的小身影，她有些诧异。邵唯一解释：“人多力量大。”

　　温柔当即牵起一道笑，也没阻拦她。几人合力很快就把温柔带来的物资全数运进库房。

　　搬运期间，邵唯一总觉得温柔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直到结束她都想不起来是谁，就作罢，和温柔一齐带爷爷奶奶们到空地晒太阳吃午点。

　　一大桌子爷爷奶奶笑声盈盈在聊天，温柔一转身的功夫没寻着邵唯一的身影，从厕所出来才发现她在另一块空地扫落下的树叶，然后悉心喷洒消毒水。

　　温柔走近，想说的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就听见大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对方脚步急促，两人转头看去时他气喘吁吁地撑着双膝急速喘息。

　　温柔的反应比邵唯一快些，眉心微拧，神情不悦，“你怎么来了？”

　　温衍把呼吸调整好，走到温柔面前，神色坦然，“你不是叫我和你一起来这儿帮忙吗？”

　　温柔：“……刚刚我叫你来你是怎么拒绝我的？说你要睡觉没…唔，你干嘛，温衍你给我松手——”

　　声音由近渐远，邵唯一拄着扫把眼睁睁看温衍捂着温柔的嘴把她拉进最近的杂物房。

　　温衍的出现解开了邵唯一方才的疑惑，她终于知道看到温柔时觉得像谁的。

　　——温衍。

　　没一会儿，温柔和温衍一前一后走出杂物房。

　　温衍跑到邵唯一身边，手里不知从哪拿了扫把，眉眼带笑地。

　　邵唯一主动问他，“你怎么来了？”

　　温衍笑说，“我经常和我姐一起来帮忙啊，昨晚复习的有些晚所以今天睡晚了，现在才来。”

　　话落，邵唯一就听见一旁的温柔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她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温衍细声介绍，“这是我姐，温柔。”

　　温柔瞪温衍一眼，面向邵唯一时面庞带笑，“你好。”

　　邵唯一莞尔，“您好。”

　　温柔摇摇头，“尊称就不需要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和温衍一样叫我小柔姐就好。”

　　温衍幽然出声，“我什么时候这么叫过你。”

　　温柔：“……”

　　感觉剑锋般犀利的眼神朝自己投来，温衍识相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邵唯一乖巧地轻声唤一句“小柔姐”。

　　温柔笑呵呵地“哎”了声，说：“那你们先聊，我过去看看红姐那儿有没需要帮忙的。”

　　临走前，像是报复，温柔毫不留情地踢了温衍一脚。

　　温衍当即倒抽口气，听见面前的小姑娘问他，“你也经常来帮忙吗？”

　　“嗯，”温衍跟着她一起把角落灰尘扫起，“我姐每次来帮忙都会拉上我一起。”

　　邵唯一声音温和柔软：“这么说起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缘分，人们愿意相信便有，不信便无。

　　但温衍觉得，缘分这种东西完全可以靠自己制造。

　　温柔大学毕业每年都在做慈善，对养老院、福利院等场所花费不少心思，不管在A市还是T市，只要她出席的院所都会拉上温衍，不为其他，温柔纯属认为他可以打杂帮忙。

　　因某种原因加温衍学业，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温柔到养老院帮忙，昨晚整理课本重难点题本到下半夜，本打算今天睡一天，中午饿醒撞见正准备出门的温柔，他以要睡觉为由推掉了她的邀请。

　　回到房间给邵唯一发短信，见她久久才回一条，温衍问她在哪。

　　邵唯一：XXX养老院。

　　于是就有了他急急忙忙赶来的一幕。唯一知道真相的温柔听见温衍对邵唯一说“好巧我们在这也能遇见”时，她不止一次想袒露真相。

　　太阳下山，邵唯一踩着夕阳的余光走出养老院正往公交站去，身后缓缓驰来一辆黑色吉普，车子稳稳停在她身侧，温柔手肘搭在车窗，说送她一起回去。

　　邵唯一要拒绝，温衍就已经下车帮她开后座车门，流畅的行为让邵唯一左右为难，她难以拒绝，只好上车。

　　40分钟车程，车子抵达住所，邵唯一道谢后下车，刚推开车门就听见温柔问温衍：“这儿回家最少20分钟，要不在这附近找晚饭吃？”

　　邵唯一动作一顿，“小柔姐你们不是也住这附近吗？”
　　怎么车程还需要20分钟。

　　温柔：“……”

　　她眉梢轻佻，看向温衍，语调不明：“我们，应该是住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