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暖的你》董七

16、第 16 章

　　周一的校园，人声鼎沸。

　　邵子轩喜欢恶作剧人人皆知，尤其是对邵唯一的恶作剧，大家看在眼里又不敢吱声。

　　先前有人为了给邵唯一鸣不平，导致邵子轩的炮火转移，最后直逼人退学，以至于邵唯一的身边没有朋友。

　　上周邵子轩往邵唯一书包里放蟑螂的恶作剧火速从高一年级部传开，高三大部分学生奋战高考无心顾及，高二在暗中观察的学生也都加入议论中。

　　只是这回和之前的有所不同，这次大家议论是话端是——男子汉邵子轩居然怕蟑螂。

　　甚至有人模仿邵子轩看见蟑螂失控的模样，仅仅周末两天，此事传开。

　　起初大伙儿都在背地里议论，到后来是搬上台面讨论，一次邵子轩路过厕所听见里面的人在笑说这件事，他恼羞成怒，放学把在厕所聊这件事的人拎到校外教训了一顿。

　　有了这一杀鸡儆猴的戏码，校园再次恢复平静。

　　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生活照旧，话题回到放假去哪几时考试。

　　事情过去并不代表不存在，其中不少人还在私底下各执一词，女同学们也都纷纷讨论另一件事——邵唯一的变化。

　　有心者发现，自温衍和邵唯一成为同桌，邵唯一的性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温衍出现前，她走到哪都是一个人，下了课坐位置写题，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行为。

　　温衍出现后，邵唯一的课后活动逐渐丰富，一改宅课室的拼命三娘，转战足球场、走廊、校园小亭。

　　随着范统三剑客的加入，五个人到哪都形成一道□□。

　　为此，邵子轩也跟着大众陷入无尽的疑惑，温衍扬言保护邵唯一的事被传开，好几回邵子轩对邵唯一的恶作剧被温衍横插一脚，倒霉的还是自己，他虽气恼，但想起妈妈警告自己的话，却什么都不能做。

　　邵子轩消停的一段时间，大伙儿都觉得他和邵唯一的事情过去了，不少同学试探性地开始和邵唯一说上几句话。

　　邵唯一太久没有和同学沟通，开始时显得不自在且棘手，持续几天才习惯过来。

　　偶尔温衍见了会调侃几句：“小邵同学以后朋友多了可别抛弃我。”

　　邵子轩清净的一段时间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邵唯一的生活似乎并没有被影响，日复一日，上课下课，只是比平常多了几项娱乐项目，还是被温衍强拉着去的。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李桂萍突击检查默写，先写完先下课吃饭，邵唯一和温衍率先走出课室，路过二班看见范统生无可恋趴在桌上背书，两人朝他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走开了。

　　温衍被李莉叫去办公室，邵唯一只好独自前往饭堂就餐。

　　南川二中考虑人数太多，特意分年级就餐，但月考即将到来，各班老师默契拖堂，所幸邵唯一到的时候还早，饭堂里的人并不多。

　　她端着两份餐盘快速找到一角的空位，正迈步走去，迎面的女生端着一份餐盘走来，邵唯一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秒便挪开，径直朝看中的位置去。

　　或许是面前的女生意图太明显，邵唯一很快就察觉到她想做的事，可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女生路过邵唯一时胯部佯装无意撞向一旁餐桌角，伴随娇弱的尖叫，女生的餐盘意料之中打翻，盖在邵唯一校服上，最终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干净的校服挂上一道刺眼的油渍，和些许青菜。

　　邵唯一错愕地低头看肮脏不堪的衣服，脑海忽地闪过温衍对她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抬头，看向于欢欣的眼神凉飕飕的。许是于欢欣没见过邵唯一如此冷厉的眼神，被吓得后退一步，不巧踩到掉落的餐盘，脚底一滑，于欢欣狼狈地摔在地上。

　　邵唯一此时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眸微垂，面上没了以往的温和和腼腆，拉直的唇角、微拧的眉心都在昭示她的不开心。

　　两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围观者，于欢欣趁机装作惊慌地让邵唯一不要欺负她。

　　没等邵唯一说话，一旁围观者的一句“少装成受害者，拿我们当瞎子？”落入众人耳畔。

　　邵唯一站着看她，几秒后唇角微勾，举起其中一份餐盘。

　　于欢欣瞳孔睁大，她想站起来，又碍于屁股下又湿又黏的菜汁会被笑话，只好求饶，“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邵唯一绷着脸看了看衣服上的油渍，嗤笑，“你对我做这事之前有想放过我吗？”

　　于欢欣矢口否认：“不，不是这样的。”

　　邵唯一声音低缓寡冷，“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眼看邵唯一就要把餐盘的食物往下倒，于欢欣两手撑着地板想起身，奈何臀部摔倒撞着了，加上地上的菜汁，她只撑起一点距离就又跌回。

　　慌忙之中，于欢欣听见头顶的邵唯一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我不会那么做。”接着手臂多出一双手，邵唯一用尽力气把她拉起来，细细打量她一番，眼眸一深，定定地看着她。

　　再次启唇，冷然的嗓音响在她耳畔，“我和你无冤无仇，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像刚刚的情况我可以以暴制暴，但我不会这么做，并不是不敢，我希望你能明白。”

　　说罢，邵唯一松开她，端起手里的两份餐盘，尽管声音缓和了些，传入于欢欣的耳畔也犹如冰块似的冷冽。

　　“如果你想挑战我的底线，你可以继续做这些无聊的事，只是希望到时你不要退缩才好。”

　　于大家而言，邵唯一的形象一直都是软糯、温和、被欺负，如今发生于欢欣这一事件，南川二中又掀起一阵浪潮。

　　待邵唯一走远，于欢欣捂着脸跑开，剩下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暗自腹诽。

　　邵唯一走到角落的空位放下餐盘两手紧紧抓住桌沿，正在重重呼吸，肩头忽然压下一只手，她转头看去，温衍正靠在桌边单手插兜，对上他含着淡笑的黑眸，不知怎的，内心的慌张突然荡然无存。

　　温衍洞察出她的小心思，抬头揉揉她的脑袋，“小姑娘成长了，学会独自面对坏人了，嗯？”

　　温衍从李莉办公室离开就马不停蹄往食堂赶，生怕邵唯一等急了，他刚到饭堂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无心顾及，忙着寻找邵唯一的身影，最后居然在人群中央寻到。

　　他正准备出手相助，就听见人小姑娘阴沉着脸说的那番话，一边内心一万个感慨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一边暗戳戳记住于欢欣的长相。

　　邵唯一见是温衍，倏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凳子上，长吁一口气，“我紧张死了。”

　　温衍短促的笑了下，肯定她，“你是在保护自己，没有错。”

　　视线往下挪，他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给她披上，问，“饿吗？”

　　邵唯一摇头，“不饿。”

　　“那走吧。”温衍拉着她往外走。

　　邵唯一被带到教学楼顶楼的一间休息室，站在门口她迟迟没有进去。

　　所有人都知道，南川二中三个不能去的地方，一是校长办公室，二是天台，第三就是教学楼顶层。

　　因没人来过，盛传流言，有人说有不干净的东西，有人说封印了怪物，甚至还有人说里面有奥特曼……

　　各种说辞顷刻间从邵唯一脑袋钻出，她不仅不往里走还后退了几步，已经熟练的拿出钥匙开门进去的温衍看见不为所动的邵唯一，问她，“怎么了？”

　　邵唯一支支吾吾地，“有人说这儿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你怎么会、会有钥匙。”

　　温衍神色了然，无奈地瞥她，大步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把她往里带，关上门的同时轻敲邵唯一额头。

　　“小脑袋整天想什么呢，别信那些谣言，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空闲房。”

　　他晃晃食指圈起的钥匙，“李主任让我打扫出来堆放杂物的，”

　　房间不大，比教师办公室格局还要小一些，内置物品也不多，仅仅只有一张长沙发和一张配套的桌子还有一个斗柜就再无其他，物品太少，所以显得房间空荡荡的，说话还有回音。

　　在邵唯一环顾之际，温衍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校服给她，见面前的女孩满面疑惑的看着自己，温衍笑说，“你衣服都脏了，不换下来吗？”

　　没给邵唯一说话的机会，他倾身靠近，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神态吊儿郎当，声调缱绻地说：“还是说，需要我帮你？”

　　邵唯一红着脸推开他，“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意料之中的脸红看的温衍朗声一笑，他把衣服塞给她转身开门，“这套衣服是我的，对你来说或许有点大，就将就一天吧。”

　　眼看温衍走出房间就要关上门，邵唯一脑海浮现几百个恐怖片的画面，连忙叫住他。

　　“温衍！”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衣服，直到掌心沁出汗。

　　久久没听见身后的人说话，温衍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孩扎着高马尾，低垂脑袋看着手里的校服欲言又止的模样，耳根沿至脖子的地方变得通红。

　　半响，女孩才唯唯诺诺开口，声音又软又侬：“那个，你可以不出去吗，我害怕。”

　　温衍一怔，“可里面没有隔间，你怎么换？”

　　邵唯一觉得难以启齿，又敌不过内心的恐惧，只好闭眼硬着头皮继续说，“你转过去，我很快就换好。”

　　站在门口的温衍没有了动作和话语，邵唯一也不敢抬头看，她深知自己此时此刻全身通红的不成样子。

　　良久，邵唯一才听见关门声，她以为没希望时，身旁响起了脚步声。

　　温衍坐在沙发上，面向墙壁，声音沉沉的：“快点换。”

　　邵唯一更换校服是背对着温衍，所以没有发现故作冷静沉着的温衍此刻从耳根蔓延至脸颊染上了绯红，俨然像个煮熟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