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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假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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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南风在五年前每一个夜晚都逼着自己去忘记的脸。
春去秋来,冬雪夏雨,四季轮回。
才开始每一日都过得太慢,时间的沙漏像是卡住了,一瞬都显得太过漫长,后来······
后来他日日在欢乐场饮醉,在清晨的微寒中于陌生处独自醒来,凌乱的回府,再出来又是一场酩酊大醉。
星月斗转,楚南风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忘了这张脸,可眼前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发髻上那根毫无杂质的玻璃种翡翠发簪,映着闪烁的烛光。
是他走那天,他们一起去店里选的那根。
几乎瞬间,楚南风所谓的忘了,立刻土崩瓦解。
所有一厢情愿的刻意回避,霎时回来了。
相遇,争吵,缠|绵,那来不及的回头,无尽的等待,无数的画面重叠·,争相往脑海里窜。
脑子像是装不了这么多东西,胀得生疼。
但楚南风毕竟不是以前的楚南风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将逢场作戏发挥到自如。
于是,亲热的把思卿搂到怀中,将脸埋在他颈边,讥讽的笑着: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二皇子府现在改酒楼了么?怎么是不是个人都能进?”
李翊乾面无表情的坐下,好像正透过楚南风看他身后那盏冒着寒气的冰堆。
“楚小七,你怎么会不认识······”李翊梓涨红着脸喊。
“五弟。”李翊祯打断他的话,他斜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的笑着。“是我没还没引荐。”然后轻轻一摆手,“倒酒。”
立马就有丫鬟将几人酒盏斟满。
然后李翊祯随便朝无甚表情的李翊乾撇了眼:
“他是我的三弟,之前一直在九华山为父皇祈福,这才回到京中。大哥一向朝物繁忙,我这个做二哥理当的替他接风洗尘。”
在坐的都是见过不归的人,李翊祯说起这话来却面不改色心不跳。
只因皇帝金口玉言,一语定乾坤,既然他说李翊乾之前在九华山祈福,那三皇子便就是孝动天地的孝子,不是也是。
屋里雅雀无声,大皇子李翊弘不屑陪着他们耍戏,李翊梓则是懒得装来装去,他刚才一句话被二哥怼回去,现在还堵得慌呢。
楚南风埋在思卿肩上闷笑两声。
他真是蠢得可以,罗湖是书中所说李翊乾化名贺知年藏匿的地方,贺弢的贺姓,当初一起回京的时间,正是书里李翊乾进京的时间,还有李翊祯要与之合作的契机······
他怎么会就没往李翊乾这个人身上去想,亏他在当年回京时,还大言不惭的说别怕李翊祯一切有他。
李翊乾会怕二皇子?他何种手段,轻而易举就让皇帝认了儿子,还把之前的过往全都掀过不提。
怎么可能怕谁?怎么可能爱谁?
楚南风突然抬头盯向李翊祯:
“你们皇子联络感情,喊着我做鸟?”
他笑得太过用力,眼尾已是微微红。
“你与我们几兄弟从小一块长大。”李翊祯玩着珠串儿勾起一边唇角,丝毫不怯的回看过去,“如今老三回来了,你也认认人,免得往后认错了。”
“二哥!”李翊梓站起身吼。
楚小七这几年受的什么罪他知道,现在眼看着所有人逼楚小七不认识三哥,呸!不认识不归,他忍不了。
“闭嘴。”李翊祯厉声凶他,转而又对楚南风道:“南风若认得三弟了,便把酒喝了。”
呵呵,楚南风底底的笑,直笑得得几人心发颤。
良久后,他忽而端起酒盏,仰着修长的脖子一饮而尽,又似真的无所谓般,拦紧思卿的肩,带着两分醉意看向李翊乾:
“初次见面,还望三殿下以后多关照。”
李翊梓实在受不了这个场面,又冲李翊弘喊:“大皇兄,你管管!”
“你别多事。”李翊弘目不斜视的端坐着。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楚南风会来,但人一来,李翊弘便知道了二弟的用意,现在父皇已然认了李翊乾,还金口玉言定下老三的前程今朝,若不提前让南风认清这个事实,后患无穷。
楚南风比李翊梓淡定多了,脸上笑容灿烂,又要端杯饮酒。
五皇子李翊梓一把夺过他的酒盏,嚷嚷:“你还喝什么喝!”随后抓起他的胳膊,往外拉“我们走!”
“走哪去?”楚南风抽回胳膊斜靠在桌上:“你二哥特意宴请,我怎么能拂他的好意,再说。”
他挑眼看着对面坐在门前,正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李翊乾:“三皇子酒还没喝呢。”
“哎!”李翊梓懊恼的一跺脚,大手一挥,夺门而出:“你们不嫌累,你们就演吧!”
四周安静下来,唯烛燃风声。
所有人都在看李翊乾会不会喝那杯酒,而他坐如松竹,丝毫不动,只是盯着楚南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三皇子的酒放了多时,恐有尘土飞进去。”楚南风首先打破这怪异的寂静,拉起思卿的手,放在唇间吻了吻:“你去重新给三皇子斟酒。”
声音极尽温柔,眼中深情化不开。
就像京城传闻那样,‘楚家那位小少爷呢,为了倚春坊新来男倌儿,已经在坊里宿了月余,听说日夜相伴从不离开半步,啧啧,楚少爷魂儿都被那个男倌儿吸去了。’
思卿偷偷看了看李翊乾,立马被对方眼中的煞气吓了回来,他胆怯的抬眼看着楚南风。
“听话,快去。”楚南风微微挽起唇角,柔情的捏着他的下巴:“你最乖了。”
任谁也抵挡不了楚公子这一番柔情似水,何况是才为男倌儿不久的思卿。
他早就融化在楚南风眼中的一滩秋水中,呆呆的点头,鼓起勇气走到李翊乾身侧。
早有人换上新的酒盏,思卿将酒斟满,小心翼翼的双手举到李翊乾手边:
“三皇子请用。”
李翊乾哪会理他,瞧也没瞧,整个人散发着寒气,嘴角抿得僵直,死死的盯着楚南风。
楚南风似已经醉了般,根本没发觉,整个人倒在桌上:
“也对,像我这样游手好闲的废人,三殿下怎么会同我喝酒呢?”
又摇摇晃晃的坐起身,避开对面扫射过来的眼神,笑着冲思卿招招手:
“回来,我们不讨人嫌。”
一句话堵得李翊乾胸口直疼,二话不说,夺过思卿手中的酒杯,倒进嘴里。
他这会儿煞气太重,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像要结而为冰似的。
思卿在倚春坊跟着楚南风见得都是阿谀奉承之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如受惊的小鹿,跑回去往楚南风怀里钻。
楚南风心疼的环抱住他,低声安慰着:
“没事没事,我们这就走。”
从李翊乾的角度看去,那个男倌儿贴在南风身上微微发抖,楚南风正微微笑着,嫣红的薄唇贴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什么。
烛光勾勒出楚南风侧脸好看的线条,李翊乾无心观看,只觉得那一抹笑容刺眼得很。
可他移不开眼,一寸也挪不动,任由眼前的人,与他人耳鬓厮磨。
目睹这一幕,仿佛楚南风亲自拿着匕首,在割他的心,将他一刀刀处于凌迟。
李翊乾知道这是他该受的,但心痛的感觉从一进门看着楚南风搂着男倌儿时就开始蔓延,此时痛到极致就变成了愤怒。
怒火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但他终于可以做到,脸上分毫不露。
楚南风余光看到了他的面无表情,眼神暗了暗,随后立马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嘲讽扬起嘴角,拉着还在惊恐中的思卿往外走:
“最是春宵不可负,我先走了,各位皇子慢用。”
盛夏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楚南风出了二皇子府,忍不住一手撑着墙,一手将领口的几颗盘扣解开:
“妈的,今年怎么热成这样!”
站在阴影里的楚南风略微抵着头,思卿看不清他心烦意乱的表情,只当他真的热,上前挽住他的臂弯:
“公子我们回倚春坊吧,那里凉快。”
楚南风不耐的抽回手,从未被他如此对待的思卿,一时间愣住了,怯怯的喊了声:
“公子······”
“我喝多了,你别多心。”楚南风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捏了捏鼻梁,而后温柔一笑,拦过思卿:“走吧,回倚春坊。”
京城么,繁华地,温柔乡。
已是夜深,街边二楼依旧有人举酒吟诗,欢声笑语不断,桃红的灯笼被风吹得来回转圈,里面的烛火不倒,跳跃着燃得更甚,底下还有摆着卖馄饨的小摊儿。
楚南风拦着思卿,走在青石板路上,经过一个一个店家,偶尔在他耳边说句什么,引得思卿底底的轻笑。
好像如此便能掩盖他的心绪不宁。
忽然黑暗的小巷中伸出一双手来,抓住他的肩,以不可违逆的力量将他压在墙上。
楚南风惊得心漏跳了一拍,挣扎间抬眼一看,一双熟悉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眸中像是有两把火在烧。
不归?李翊乾?李翊乾吧······
楚南风不动了,心里无奈的笑笑,“是三殿下啊。”面上却勾起了唇瓣,嘲讽的意味明显:“我们有这么熟么,烦劳您在此处等我。”
外面零星照进来的烛光,随着风忽明忽暗。
李翊乾看着光影在楚南风领口下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的肌肤上流转翻滚,喉结滑动:“我······”
“你放······放开楚公子。”思卿挣扎了好久才过来,他不知从那找来一个木棒,此刻正高高的举着。
李翊乾眼中的火刹那间有了燎原之势,手将楚南风按得更紧,生怕他跑了,微侧脸看着思卿,冷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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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赌一下,今天能不能九点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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