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深夜长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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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莫走出击剑场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微一犹豫，还是向天鹅堡公爵的住处走去，他有一句话想要问公爵，或者说，责问公爵。
在公爵的房间外，内侍迎了上来：“上校，公爵大人已经睡了。”
“睡了？”拉莫几乎难以置信，今天，菲奥娜小姐在决斗场上经历生死关头，就连不相干的人也无法轻易忘掉，而公爵，竟然已经睡了？
“是的，上校。昨晚，大人一夜没睡，今天，又连着接见了警察署长和财政大臣，什么也没有吃，就让我们都退下了。”内侍躬身答道，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他是被临时调来公爵身边的，只听说公爵原来的那个贴身侍从病了。
这么说，公爵今天果然没有出过门，本来拉莫还暗暗希望，或许公爵会躲在暗中看菲奥娜小姐的决斗，但是拉莫失望了。公爵那一句“割舍不下”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怎么突然之间，他已变得这样无情了……
内侍又向拉莫鞠了一躬，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很明确，公爵睡了，请上校回去吧。
拉莫看了看公爵紧闭的房门，微叹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忽然，从房间里传出了公爵的声音：“是拉莫上校吗？请进来吧。”
拉莫一怔，顿住了脚步，身旁的内侍显然比他更为惊讶，公爵明明已经睡下了，怎么还能听到门外的对话？难道公爵一直都没有睡着？
既然公爵这样说了，内侍也就不再阻拦，抢在拉莫之前，替他推开了门，随后便躬身退下了。
拉莫走进了公爵的房间，偌大的房间只点了一盏小灯，微弱的光线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壁炉里的火才算是让这个房间有了一点昏暗的光明。
公爵合衣靠在床上，床边的案几上像往常一样堆着好些公文，但公爵却显然没有看过。因为熬夜，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睛下的深色眼圈让他显得更加苍白，连微笑也像是透着疲惫。
“上校。”看到拉莫，公爵总是很高兴的，但是今天，拉莫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公爵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不是胜了吗？难道，还是受伤了？
拉莫本来是带着一句责问来见公爵的，可是现在，看见公爵的样子，这一句话，他竟说不出来了。看着公爵的眼睛，拉莫意识到，虽然公爵没有去决斗场，但却比去了更受煎熬，公爵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公爵分明时刻都在挂念着菲奥娜小姐，只是说不出口。
“她没事。”拉莫原来是想问公爵为什么不去决斗场，让菲奥娜小姐那样挂心，此刻，却成了这样一句话。第三人称没有所指，但拉莫和公爵都知道，这句话说的是谁。
公爵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唇边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是的，她当然是会赢的，无论是剑术，还是那种坚忍不拔的顽强，她都不会输给别人。
拉莫看到了公爵的笑，公爵似乎并不知道菲奥娜小姐在决斗场上频频遇险的事，应该是只得到了菲奥娜小姐胜利的消息，而没有人告诉他决斗的过程。想起今天的决斗，拉莫的心里又禁不住起了责怪。
“上校，你见到莫纳斯基伯爵了吧？弗里兹怎么样？”公爵似乎害怕拉莫再提起菲奥娜小姐，匆匆地问道。
拉莫默然半晌，并没有回答公爵的问话，却只是低声叹道：“公爵，你这是在骗谁？你明明知道，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公爵没有动，神色也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有他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空了……
“就是在决斗的时候，菲奥娜小姐也在想着你，她一直在看着你的座位，你没有去，她甚至连出剑的力量都失去了，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胜利的欲望，险些就败在拉•费罗的手上了。”拉莫用平板的声调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钢针一样扎在了公爵的心上。
公爵再也无法掩饰和伪装下去了，他用手抚在额上，手心和额头一样冰冷：“我以为，她不会愿意再看到我……我以为，我如果去了，会让她分心……”
拉莫怔怔地看着公爵，他没有想到，原来公爵是出于这样的心意，才没有去决斗场的。怎么……那么傻呢……拉莫不禁想问公爵，那么睿智、那么勇敢、那么敏锐的公爵，把那些智慧和判断力都丢去了哪里？难道一旦爱上了，就成了那么糊涂的傻子吗？
“公爵！菲奥娜小姐爱你！你明白吗？她爱你！你这么不顾一切地推开她，你没有想过是多么残忍吗？”拉莫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公爵。残忍……是的，这对菲奥娜小姐很残忍，对公爵自己，也一样很残忍。
面对拉莫的怒意，公爵却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拉莫，你知道，我有一个无法信任的父亲，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便希望对每一件事都能有我自己的答案。可是，这件事……无论我问自己多少次，我都找不到答案……当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一切都告诉她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他，我这么做，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又是他……公爵究竟亏欠了他什么？使得公爵如此自责，那副黑眼罩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一个个疑问在拉莫的心里绞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公爵，无论你怎么想，你都不应该替菲奥娜小姐做出选择，真正能做出选择的只有菲奥娜小姐自己。这不是对任何人的伤害，而只是让事情按照应有的样子进行下去罢了。”拉莫轻声劝道，公爵是太为别人考虑了，关心过甚，迷失了自我。
公爵看着拉莫，拉莫也在看着他，拉莫的眼睛里有理解、有安慰，也有信任。不知过了多久，公爵忽然轻轻地笑了笑，向拉莫伸出手，拉莫紧紧地握住了公爵的手。
“谢谢。”公爵这样说。
拉莫也笑了：“公爵，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莫纳斯基伯爵和弗里兹了。”
第二天，当公爵奉召走入国王的寝宫时，他的唇边带着笑，灰蓝色的眸子神采奕奕，尽管前一天晚上公爵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他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好极了。
“啊，斐迪南，你来了！”国王愉快地招呼公爵，他的身旁站着莫纳斯基伯爵和艾菲特罗亲王，伯爵含笑向公爵点了点头，艾菲特罗亲王却眯起眼睛打量公爵，猜测着是什么事让公爵显得这样高兴。
“陛下。”公爵向国王躬身行礼，又对伯爵和亲王点头致意。
“斐迪南，我正在对伯爵说，他来得正是时候，这个季节，天鹅堡有的不仅是山鸡和野兔，还有野猪和驯鹿。我已经允诺伯爵为他安排一场打猎，你看如何，斐迪南？”国王兴致很高，打猎一直是他热衷的运动，血腥、暴力都让他感到愉快。
公爵低下头，想起财政大臣忧虑的报告，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但是，国王的这个要求却是不能拒绝的：“我看，打猎就安排在三天后，陛下以为如何？”
“好极了！这是个好日子！”国王痛快地道，一边转向艾菲特罗亲王，又道，“艾菲特罗，打猎的事，你比斐迪南精通，准备工作就交给你去办吧，需要什么就找斐迪南。”
艾菲特罗亲王向国王优雅地鞠了一躬：“遵命，陛下！”他看上去又诚恳又喜悦，似乎很高兴能为国王办事，然而，当他向公爵微笑的时候，闪烁的目光却险些漏出了心里的忿恨：他艾菲特罗就只配去安排打猎了吗？并且，还要听斐迪南的指挥！
国王简单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亲王便意识到，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他向国王行礼，露出他最坦诚愉快的笑容：“我想，我这就该去准备了，请允许我告退，陛下。”
国王挥了挥手，亲王又向伯爵和公爵告辞，当他看向公爵的时候，亲王到底还是没有能忍住目光里的嫉恨，他很清楚，国王是要和公爵谈话了，却单让他先行离开。会是什么话呢？亲王一边走，一边想着。无论是什么，他诅咒公爵会让国王生厌，诅咒公爵会作出令国王恼怒的回答。亲王已经有很久没有机会单独和尼奥见面了，打猎是个好时机，如果能知道国王和公爵谈话的内容，他就能和尼奥拟定出对付公爵的办法。
国王看着艾菲特罗亲王离开，那种因为打猎而起的兴奋渐渐消失了，他转向公爵，皱眉问道：“斐迪南，康斯坦的报告怎么还没有送来？”
公爵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国王会当着莫纳斯基伯爵的面问起康斯坦大公，毕竟伯爵是外国人，像这样的事，连亲王都被国王支走了，为什么，国王却无意回避莫纳斯基伯爵呢？虽然心里存着疑惑，但公爵还是答道：“陛下，马勒离泽兰路程遥远，再者，要发回报告，也需要作些调查，一个月的时间，只是往返都很困难。”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深夜长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