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58、第五十八章 小隔间

　　警察署长走了，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本想在公爵处求得解答，没想到公爵身体不适，今天再烦扰公爵无疑是很不合适的。走出小隔间，警察署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蝎子”和尼奥•唐•克伦索究竟有没有关系？尼奥去过的三个地方都发生过抢劫，和“蝎子”喜欢做的那样。但这也可能是巧合，毕竟是尼奥杀死了那个“蝎子”头儿，如果尼奥和“蝎子”是一伙的，是借助“蝎子”的力量演了这出救王子于险境的好戏，那他不应该会杀了自己人。那具尸体似乎是为尼奥开脱的最好凭证。但是如果尼奥和“蝎子”没有关系呢？那么一切将从头开始，“蝎子”的案子仍然全无头绪。

　　警察署长开始头疼了，“蝎子”的事情就够让人烦心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康斯坦大公。公爵突然问起邦布酒肯定有原因，那么，二十年没有任何动静的康斯坦大公，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公爵独自一人留在小隔间里，他心里很乱，他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尽一切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根据警察署长调查的结果，“蝎子”很可能一直和夏宫有联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了那个名称上的巧合。本来公爵一直感到疑惑，当艾菲特罗亲王为了个人的目的而将“蝎子”的代号强加在城外劫匪身上的时候，为什么他们自己也用了“蝎子”作为标志。艾菲特罗亲王，和“蝎子”保持联系的，是亲王本人吗？可是，掌控那样一群强盗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将泽兰戒严时藏匿普鲁士人的“蝎子”旧事重提？

　　尼奥，他从“蝎子”的手里救了王子，他杀了“蝎子”的头儿，也是他找到了那个“蝎子”的标志，他来到夏宫的时间，正是艾菲特罗亲王失宠的时间……这一切一定有联系，“蝎子”的事，尼奥是绝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尼奥……”公爵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一想起这个名字，他便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了。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清脆，又带着一种特殊的跳脱，语速很快，好像总有些浮躁，这样的声音和语气，只可能属于少年的时光：“知道知道！ＮＥＯ就是零，什么都没有！”

　　“也并不完全如此，在拉丁语中，ＮＥＯ也是新生的意思。”另一个同样清脆，却沉稳了许多的声音这样回答。有那么一刻，公爵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只是，现在，它只存在于久远的回忆中了。

　　真的……是你吗？……可是，如果是你回来了，你又想要做什么呢？你知道的，属于我的，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生命……但是，这个国家，我不能……绝不能……这是我的职责……

　　门外，忽然起了一片嘈杂，有人在惶急地喊：“不！小姐！您不能进去！小姐！”

　　公爵用手撑着扶手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必须要回去了，国王还在议事厅等着他，康斯坦大公的事情，也应该禀报国王。

　　康斯坦大公……卡玛、马里奥、齐埃尔……他们都是康斯坦大公的人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边境的军队里……

　　公爵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思考，一个个问题盘亘在他的心上，一点点膨胀、膨胀……好像要把他的整颗心都填满了。警察署长殷切的目光仿佛又在眼前，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公爵的答案和指示。不……不……不要那样看着他，他也有没有答案的时候……他也有无法思考的时候……他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公爵！”尽管门外的侍从极力阻拦，林珞菲仍然闯了进来，一眼看见斐迪南公爵怔怔地站在扶手椅旁，不得不靠一只手的支撑才勉强站稳，她不禁惊呼了一声。

　　公爵转过目光，看见了林珞菲，他还有力气向林珞菲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门关上。

　　林珞菲听从了，先去把门关上了，才又回到公爵的身边。她轻轻扶住公爵的身体，低声问道：“公爵，你还好吗？”

　　“我很好。”公爵低头看了一眼林珞菲，那双温柔的眼睛让他的心底涌起了一丝温暖，可是，此刻，他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这一点温暖的感觉显得那样迟缓而凝滞。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那种冷，是从他备受煎熬的心里蔓延开来的……

　　“公爵……”林珞菲吃了一惊，公爵的冷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公爵却又开口了，仍是那种似乎没有一丝感情的口吻：“小姐，我想您不应该在这里，您应该回到您的房间养伤。”公爵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林珞菲扶着他的手。公爵连掌心都是冰冷的，可是，惊呆了的林珞菲却没有感觉到。

　　一时间，林珞菲的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他分明知道她一直在夏宫养伤，可是他从来没来看过她一回，他的拒绝，他的冷淡……难道，是因为他是首相、是公爵，他根本不屑于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的关怀。林珞菲觉得心凉了，她张着嘴，却连一声“公爵”都叫不出来了。

　　“回去吧。”公爵又说了一声，松开了一直支撑着的扶手，开始向外走去。

　　“公爵！”林珞菲情不自禁地追了一步，公爵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这一刻，林珞菲很想要问他，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了，“公爵……”她呐呐地，只是这样轻声呼唤。

　　“请原谅，小姐，陛下还在等着我。”公爵有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菲奥娜小姐，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尤其是……菲奥娜小姐……

　　“公爵……等等……我……”林珞菲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公爵打断了。

　　“请您原谅，小姐。”说完，公爵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可是，他只能感觉到心在绞拧，却已感觉不到疼痛。

　　林珞菲怔怔地看着公爵走出去，心里竟是一片空白，她禁不住把这些天里发生的事一遍遍地回想，她一定是做错什么了，要不然，公爵为什么这样对她……是议事厅吗？那天，她挽着奥古斯都的手臂……还是因为，她好几天都没能去公爵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泪，无声地滑下。他甚至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急匆匆地就走了，她本要告诉他那天晚上在老城碰到的事，可他却连听都不愿听……他就这么讨厌她了吗……林珞菲不自禁地想起边境、想起军队……那时，他虽然身受重伤，可是她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难道这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是她的幻想吗……

　　小隔间被公爵关上的门忽然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尼奥，他一看到林珞菲就笑了起来，大声招呼道：“小姐！原来你在这儿，我说怎么一回夏宫你就不见了！”

　　林珞菲没有回答，她的心乱极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尼奥。

　　尼奥显然有些惊讶，微微矮了矮身，平视林珞菲的眼睛。他看到了林珞菲的眼泪，眉心已不觉拧了起来。

　　尼奥返身掩上了门，快步走到了林珞菲的身边：“小姐……”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还带着叹息，语气可以伪装，可是，话语中的那一丝怜惜却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林珞菲的泪，似乎触到了尼奥的心。

　　林珞菲抬起头，尼奥蒙着眼罩的眼睛里带着安慰，他低头看着她，好像很了解她的伤痛，没有轻视、也不是假惺惺的同情，他的唇边带着温暖的笑，林珞菲忽然觉得，尼奥的笑是任何苦痛任何艰险都磨不灭的，他在用他的笑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林珞菲伏在尼奥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是情感的宣泄，大哭一场，再深的伤痛也要留在身后，生活还将继续。

　　“嘘……嘘……”尼奥用手托住林珞菲的肩，轻轻地安慰着她。哭出来就好了，能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尼奥自己是已经忘了哭泣的感觉，还有他……首相又如何？公爵的爵位又如何？他连哭都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了，小姐。”尼奥拍了拍林珞菲的肩，咧嘴一笑，“已经哭过了，就好了。你要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我就看看我能帮些什么，你要不愿意说，就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尼奥撇了撇嘴，又补了一句，“是个好消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