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 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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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清脆的剑击声在天鹅堡后的击剑场响起，这座专给卫士们使用的击剑场已经寂静了许久了，到今天才终于又有了生气。
“这样不行，菲奥娜小姐！”奥古斯都大幅晃动着长剑，一边猛摇头，“这一刺太生硬了！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
林珞菲抿嘴轻笑，她已经有好一阵没有练剑了，尼奥受伤，她便常常去照顾他，尽管尼奥几次说要陪她来练剑，但都被林珞菲严词拒绝了。“等你好了再去也不迟。”林珞菲总是这样说。这阵子，她又接到过几次挑战，每次她都瞒着尼奥。天鹅堡出了好几件大事，贵族们早已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对女骑士的挑战大为关注了，只有斐迪南公爵，仍然每次都会到场。林珞菲甚至开始有些期待接到挑战了，这几天，公爵一直很忙，就算林珞菲去首相办公室，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但是在决斗场上，她总能看到他，感受到他最坚强的支持。
比希走了过来，大声地表示异议：“嘿！奥古！你必须承认，菲奥娜小姐这一剑方位和力量都很好。”
奥古斯都长剑一挥，剑尖指着比希，不停地颤动，好像此刻比希成了他的对手：“话是不错，但不留余地总是很冒险，如果被避开了，别人的回击一定会毫不留情。”
比希皱起眉头，用食指指尖推开奥古斯都的长剑：“我打赌这一剑拉克菲路一定避不开。”
“但是扎尔却多半能避开。”奥古斯都放下剑，慢悠悠地道。
两人口中的拉克菲路和扎尔，都是已向林珞菲提出挑战的骑士，也是奥古斯都和比希今天会来到这里陪林珞菲练剑的原因。拉克菲路不足为虑，但是扎尔却是个左撇子，他的剑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又加上是左手出剑，极难对付。
这一次，比希没有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奥古斯都说得有道理，对于左手用剑的人，很多理所当然的事不再成立了，惯性思维必然会导致失败。
“菲奥娜，把剑给我。”尼奥靠在墙上，朝林珞菲伸出一只手，笑嘻嘻地道。这是尼奥上次带伤外出以后第一次离开天鹅堡，尽管按照太医的意思，他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但尼奥却执意跟着一起来了。林珞菲板着脸推他靠墙站好，不许他多动上一动，但尼奥到底是忍不住的。
林珞菲转过脸不理他，只向比希笑道：“没关系，下一场是对拉克菲路的，和扎尔的决斗还有一段时间，总有办法的。”
“菲奥娜……”尼奥可怜兮兮地哀求，比希和奥古斯都颇有默契地都站着不动，一副瞧热闹的架势，显然无意插手。
林珞菲索性连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了，走到一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尼奥的连声哀求。
尼奥撇了撇嘴，嘴里还在叫着，身体忽然往下一沉，好像是一下子支撑不住，装模作样的哀求声戛然而止，只听尼奥一声低哼，他的身体已软了下去。
林珞菲虽然没朝尼奥看，但其实，只要他在击剑场里站着，她就一直在注意着他，唯恐他伤痛难忍。尼奥一声呻吟，林珞菲早已跑了过去，慌忙扶住他，只是问：“你觉得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尼奥本来低着头，好像是在咬牙支撑着，这时，忽然抬起头，向林珞菲一咧嘴，劈手夺过了林珞菲的剑，挤着眼睛嘻嘻地笑了起来。
林珞菲一愣，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瞧着尼奥那一脸的得意，林珞菲气呼呼地松开了扶着尼奥的手，愤愤地道：“你这个人！受了伤还不知道安生！”
林珞菲越是生气，尼奥就笑得越欢，他的笑像是故意要气林珞菲，但谁都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是高兴极了，看到林珞菲为他担心的样子，尼奥的眼里都是笑意。
“不要紧。”他朝林珞菲眨了眨眼，又向奥古举起了长剑，“来吧，奥古！左手右手随你的便！”
奥古斯都大笑了起来，手里长剑一挺，向尼奥迎了过去。
尼奥一手握剑，另一只手抵着身后的墙，靠手的力量支撑住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看准奥古的剑，一瞬间身体腾空，长剑“唰”地刺去，只是一击，就像奥古说的，丝毫不留余地的一击，好像刺出之前就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一击必中，绝不落空。
奥古挺剑去挡，只是电光火石似的一瞬，尼奥的剑尖已落在他的胸口了。奥古的剑还停在半空，他低下头，有些发愣地看着尼奥的剑，尼奥的剑术很好，他早就知道，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自己也不是尼奥的对手。不，不止是他，应该说，天鹅堡的大多数骑士，都不是尼奥的对手。
尼奥没有注意到奥古的愣神，他的剑已无力地垂了下去，刚才那一刺太快，用了太大的力，牵动了背部的伤，尽管他很快又靠在了墙上，但背上还是一阵撕裂似的疼，让他连剑都拿不稳了。尼奥只得让剑尖着地，像拐杖似的拄在地上，一边还不忘瞟了一眼林珞菲，心底里暗暗地希望她能来扶他。但尼奥失望了，当他的剑垂下来的时候，林珞菲的确向他跑了一步，但她立即止住了步子，不肯再过来了，走过来扶尼奥的是比希。
比希伸手从背后托住尼奥的腰，笑问道：“刚才那一剑不会是你教给菲奥娜小姐的吧？”
尼奥偏过脸，皱起眉，也不知他是因为疼痛，还是对比希的话不满：“你可以不要用疑问句的。”
比希点点头，看着尼奥道：“你的剑总像是有种不要命似的狠劲，也不知该说你是自信还是鲁莽。”
尼奥“呵”地一笑：“当然是自信！”他说话的时候挺了挺腰，一阵剧痛又让他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就你来说，其实自信和鲁莽差不了多少。”林珞菲冷冷地道，她还有点为刚才的事生气。其实尼奥的剑术有多好，林珞菲是最清楚的，但每次见他那样的打法，她总会禁不住地担心。林珞菲有一种感觉，尼奥出剑时，并不是因为自信或者自大，才敢用这样的剑术，他是……真的在玩命。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死亡，生命对于他而言，似乎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丢了也毫不可惜。林珞菲常常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尼奥那副笑嘻嘻的痞态，她就问不出口了，她害怕触到尼奥心里不愿揭开的阴影。
奥古大笑道：“说得好！”他把剑一扔，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刚才输了让他多少有些懊丧，但尼奥是他的朋友，王子的骄傲不是对朋友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脚步声，隔着门，有一个声音小心地道：“殿下，陛下派人来找你。”
奥古斯都似是有些不快，脸上已罩上了一层阴霾：“什么事？”他语气很硬，冷冰冰地问道。
回答的是另一个声音：“殿下，今晚七点在舞会大厅举行康斯坦大公的悼念会，陛下希望您能到场。”
奥古斯都的脸有些发青了，看上去像是就要发怒了。比希叹了口气，慢慢地抽回扶着尼奥的手，又询问地看了他一眼，确定尼奥能站稳后，才走向大门，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低声对外头的内侍说了几句，内侍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你说什么了？”比希走回来的时候，奥古问他。
“能说什么？说你不舒服，晚上就不去了。”看着奥古，比希有些无奈，“奥古，你这样，陛下不会高兴的。”
在舞会大厅举行的悼念会，一时间，四个人都沉默着。国王的心意一目了然，尽管大公已经去世，但国王还要竭尽所能地诋毁他、嘲弄他。贵族们投国王所好，兴高采烈地把宴会中最难喝的酒命名为“康斯坦”，还公然将一匹马带到宴会大厅，马被剃去了鬃毛，耳朵里插着菜叶，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写着“康斯坦”……这样的事层出不穷，国王不仅不加阻拦，还时常暗暗鼓励，私底下则更是大加赞赏，津津乐道地引为笑谈。
所有这些事，奥古都没有参加，这些天，他好像将自己和外界隔离了，不见他的父亲，也不见他的母亲。父母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朦胧知道的事，但直到现在，他都无法适应。他怨他的母亲，将心交给了别的男人，也恨他的父亲，对母亲如此冷酷、残忍，到最后，他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奥古，也许你该去见见你的母亲，她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林珞菲轻声道。
奥古斯都“哼”了一声：“母亲？她从没有给过我母亲的心，她的心早就被那个康斯坦抢走了！”
“但你总算还有母亲。”尼奥忽然道。
奥古愕然抬头，西斯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尼奥从没有谈起过自己的父母，难道他和西斯一样，也是个孤儿……
母亲……奥古看尼奥的目光里，似乎有了另一种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