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君臣不早朝》七日安

31、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对于秦飒藏沈伐朝服的行为，诸人皆以为她是在恶作剧，一笑置之。

　　只除了薛盈。

　　她还憋着一股子气，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看着床榻上的龙爪绣图。

　　郭有为一直拿秦飒当做自己的小孙女看待，多是宠溺得紧，因而对沈伐多有不满。看到秦飒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他也只是一愣，接着便装作不知，称还有一些药典没整理，告辞回了太医局。

　　薛盈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床榻边，没有任何要走的迹象。

　　秦飒了然，让李福贵和一众宫婢侍臣退下，拉着她袖子，道：“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要与沈大人亲近，可以用别的法子，你向来水性不佳，当时若是沈大人不在，你该怎么办？”

　　薛盈抽了袖子出来，没好气道：“梅芜跟我说你以前为了躲沈大人，故意让自己患上风寒我还不敢相信。现在你却为了让他心疼，居然联合韦弘文一道跳太液池！溺水是说着玩的么？”

　　“圣人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民间不也都说了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有分寸的，你放心。”秦飒嬉皮笑脸地又去拉她的手，接着问：“韦弘文找你了？”

　　“我没见他。”薛盈摇摇头：“他做事历来不顾分寸，想做便做了。你以后也尽量少与他来往，以免酿成大祸。”

　　“不见好，不见好。”秦飒拍拍她的手，附和道：“等明儿会试结果一出来，我就把他发配去戍边。”

　　“也不必这样。”薛盈轻声道：“他是韦老司空唯一的孙儿，韦家唯一的血脉，万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秦飒问她：“你想怎么办？我都依你。”

　　“都照礼部的程序来吧。”薛盈默了一瞬，道：“若他进了殿试，便等殿试结果出来，照大梁律法与取士制度分配官制便好。”

　　“成吧，都是看他自己个的能力。”秦飒无所谓道：“只要他别脑子想不开，溜去边关充小兵，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反正沈相和韦司空都在，他也闹起不来多大的风浪。”

　　薛盈点点头，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沈大人该过来了，我也该回太医局了。”

　　“等会儿。”秦飒拉住她的袖子，可怜兮兮望着她：“下面的两帖药，能不加黄连么？”

　　“陛下可以继续让沈大人喂蜜饯。”薛盈冲她微微一笑，慢慢扯出袖子，离开了。

　　.

　　次日早朝。

　　经过三帖黄连汤的洗礼，秦飒精神亢奋，抖擞抖擞帝袍便坐着帝辇进了紫宸殿。

　　百官俯首进礼，首位那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秦飒作为知情者，对此毫无反应。

　　上朝要穿的朝服被她藏着呢，他总不能穿常服上紫宸殿，可不得派人回相国府取一套进宫。

　　只不过，相国府的朝服，可能也比较难找。

　　秦飒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瞧见阶下的骚乱。

　　王公大臣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起沈伐不能到场的原因，却都不得要害。

　　沈伐不在，奏请的政务也没法进行，大臣们你推我搡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谏言，秦飒坐在御座上也没有任何表示，整个紫宸殿陷入一种怪异的和谐。

　　秦飒看看殿外的天色，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遂开口捡了自己能接手的科举事项。

　　“赵尚书，孙仆射。”

　　赵洪先、孙行远出列，高声道：“臣在。”

　　“这次会试，众考生的试卷，可都批阅完了？”

　　赵洪先与孙行远对视一眼，孙行远上前一步，摸出袖子里的卷轴折子，道：“启禀陛下，会试一百零三名考生，共九十八名参考，五名缺考。礼部已将九十八份试卷成绩记录如下，选出贡士前30名，摘录名单在册。”

　　李福贵接了折子送上去。

　　秦飒打开卷轴，正看到最末尾的韦弘文一名，便见广场外有一道身影朝大殿直行而来。

　　沈伐逆着日光，一步步走进紫宸殿，同行的还有已经暌违数月常朝的韦司空。

　　二人一路行至大殿正中，冲龙阶上的秦飒弓身拱手，惹得殿内百官惊愕不已。

　　一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韦司空来了上朝。

　　二则是，向来一丝不苟从不失误的沈相国，居然在今日，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大梁历来讲究礼义，朝野之中尤甚。

　　上及天子，下至百官，从前朝到后寝，上朝有上朝的朝服，酒宴有酒宴的宴服，只有回了自己家中，才能换上常服。若有违规不合礼义者，轻则罚俸半年，重则发配礼部鸿胪寺吃斋三月。

　　梅芜每次被沈伐惩罚，也多是在礼义上不合规矩。

　　秦飒曾有一日，戴错了发冠，上朝上到一半，发冠便掉了下去。

　　对此礼部罚了她抄了一遍《周礼》，吃了半月的斋饭。

　　这还是在沈伐以“教不严师之惰”、“学生犯错老师难辞其咎”等理由揽了一大半的责任过去的前提下。

　　而今日的沈伐，却是一身月白色常服站于紫宸殿正中，与百官的深色朝服形成鲜明对比。

　　秦飒半晌无言，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她藏他的朝服，只是想让他也罢一次朝，没想让他因此受罚。

　　“陛下，”赵洪先出声打破一殿的静谧：“不知礼部的阅卷结果与陛下当日亲自去考场检视的考生有无差异？”

　　秦飒回过神来，粗略扫一眼卷轴名册，看见名列第三的名字正是与她在茶馆有过同桌之缘的颜自卿，大致了解了情况，将名册放去一边，道：“并无多大差异，待下朝后寡人亲自看一遍这30名贡士的答卷，再作打算。”

　　孙行远与赵洪先退回去。

　　秦飒看向韦司空：“司空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韦司空看一眼身侧默不作声的沈伐，道：“老臣此行目的可容后再议。但老臣有一言，还望陛下明鉴？”

　　秦飒：“怎么说？”

　　韦司空：“沈相国今日常服上殿，此为大不敬……”

　　“韦司空休要胡言乱语。”

　　韦司空话还没说完，便被汪如洋高声打断：“陛下明鉴，相国为我大梁殚精竭虑，日思夜寐，今日只为一时失察，绝非不敬之意。韦司空多日未朝，又年逾古稀，故有思虑不周之处。”

　　秦飒：“……”你当着人韦司空的面暗讽人家老不死、脑子有毛病了，怕不是找骂哦。

　　秦飒无奈轻叹一声，转而看向韦司空。

　　“汪尚书何知？中寿，汪尚书墓之木拱矣！”韦司空瞪汪如洋一眼，横眉冷对道：“老夫说的是沈相国，汪尚书如若不想中寿即毕，还是闭嘴为妙。”

　　汪如洋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飒看他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连忙偏了头。

　　韦司空是实打实的武将出身，武将大多不拘一格，想骂就骂，听不过去就打一架，反正输的也不是他。

　　也是苦了他，还知道化用先人古籍。

　　秦飒摸了摸鼻子，压下胸腔中几欲喷薄而出的笑意，望向沈伐：“沈相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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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轮空三周，决定曲线救国，先把收藏攒起来，不能再这样咸鱼下去了（握拳
我飒和沈相暂时改成周末更新，能双更就尽量双更
主更隔壁的现言——《她是小仙女》（起名废实在想不出名字了（捂脸
小可爱不排斥现言的话，要不要收藏一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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