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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第三十二章

      满朝文武的视线都焦灼于那道月白常服的身影上。

      沈伐早已习惯被众人注视,对于此,他处变不惊,连眼睫毛都没颤动分毫:“陛下圣明,一切便如韦司空所言。韦司空觉得微臣如何,微臣便是如何。”

      “臣觉得沈相甚是有心。”韦司空捋一把胡须,瞪汪如洋一眼,道:“汪尚书鼠目寸光,看见沈相常服上殿便觉大不敬。臣却以为,依照沈相为人,其中必有隐情,许是……”

      他转而看向秦飒,传递了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朝服上出了什么问题?”

      秦飒:“……”也是,普天之下,有心搞沈伐,且能搞到沈伐的,的确就她和老司空了。

      老司空忙着下棋煮茶打马吊,没心思搭理朝堂上这些在他看来一个沈伐就能搞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心思搞倒沈伐让他不得不出山管理这些小事。

      剩下一个选项,可不就只剩她一个。

      “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汪如洋出列匍匐在地,嘴上说是陛下明鉴,眼睛却直直望着沈伐。

      秦飒对此习以为常,全当没看见,摆摆手就让他起来了。

      “陛下觉得呢?”见秦飒久久没有回答,韦司空又问了一句。

      “寡人想起来了,沈相的朝服,昨夜不知怎么,被鹤囿闯出来的一只白鹤留了几道黑印,送去浣衣局重新澣衣了,寡人已经命人罚了那只白鹤三日膳食。”秦飒扯了个由头敷衍了过去,将话题转回老司空身上,她重新问了一遍:“司空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韦司空别有深意地望她一眼,终是放任她岔了过去,接口道:“臣听闻陛下再度落水太液池,心中挂念,便想来看看陛下。本想昨日便入宫,又听沈相在陛下身侧侍疾,臣不好打扰,才有今日上朝之举。”

      “司空有心了。”秦飒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之后的御前议事便如往常一般,大臣有事则奏,无事则休,沈伐立于首位统领大局,秦飒在上面听着。

      韦司空站在与沈伐对立的位置,双手垂在身侧,像是在听,却从未出口发表见解。

      当然,也没哪位大臣敢问他有何见解。

      议事很快过去,秦飒下了朝直奔宣和殿,手里还不忘攥着那份贡士名录。

      宣和殿一直是少帝与相国、司空议政之所,只是韦司空常年不朝,所以才成了秦飒和沈伐独处的地方。

      这次,韦司空和沈伐一道进殿,分别坐在殿下一左一右。

      都是自己人,秦飒也就懒得再装腔作势。她摊开那份贡士名录,直言不讳道:“眼下韦弘文已经入了殿试名单,司空是想让他参考还是派去外省接任巡抚知县之类?”

      她知道老司空今日上朝,一为探疾,更为打探殿试之选。

      世人皆有私心,老司空为大梁披肝沥胆多年,只到了如今才开始为韦家这么一棵独苗打算,秦飒很是体谅。

      若不是他不愿韦弘文尚武,魏国公的名号,她早早就能挂韦弘文头上。

      韦司空沉默一瞬,似乎在思考。

      事关韦家独苗的成长方向,秦飒也不催他,转而看下另一边的沈伐。

      只是下个朝的功夫,浣衣局便送来了朝服,沈伐换上绛紫华袍,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清俊,多了些肃穆之意。

      沈相穿什么衣裳,寡人都很喜欢。不穿,寡人也很喜欢。

      秦飒暗自咂舌道。

      这时候,韦司空也终于想出了一个结果,他望着秦飒,沉声道:“弘文既已入选殿试,一切便由陛下指示。待殿试结果出来,驻京或是外遣,老夫决无异议。”

      “那,江南府通判或是翰林学士?”秦飒试探道。

      韦司空正襟危坐,答得坦荡:“陛下圣明。”

      妥了,就是这俩。

      秦飒了然,气定神闲,执了朱笔开始批阅奏章。

      没多久,韦司空便起身请辞。

      秦飒送他出殿,一直送到官轿前。

      “陛下留步。”等旁人都离开,韦司空上身微曲,拱手道:“弘文今日本要随老夫一同进宫向陛下请罪,但因不慎染了风寒,不能出府,老夫代那不肖孙儿请陛下恕罪。”

      秦飒:“……”这是唱哪出?

      见她不解,韦司空又凑近了一些:“陛下以后若是再有需要弘文之处,老夫斗胆,请陛下以龙体为先。今日在上朝的路上,沈相已经与老夫商量,要重新为陛下物色习水性的良师。”

      秦飒太液池落水一事,对外宣称是她不慎失足跌落,知道来龙去脉的不多,他算一个。

      秦飒还在昏睡的时候,沈伐便早早托人传信到了司空府,详尽阐述了韦弘文的胆大妄为、君臣不分,以及造成的严重后果。

      韦司空怒而以家法处置韦弘文,从他口中得知是两人合谋一起胡闹,因而才禁了韦弘文的足。

      秦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瞪大了眼睛:“沈相也知道了?”

      “尚未,但他应该也猜的八九不离十”韦司空看她一眼,叹口气,解释道:“弘文纵使再目无尊卑,也不会轻易做伤及他人性命之事,更不会见死不救。”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若不是秦飒主动溺水,就凭韦弘文那一掌,沈伐就不会轻描淡写只在信上让他好生教导他,而是直接上手让韦弘文知道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到底拥有多大的权利。

      沈伐对秦飒的重视,他从不怀疑。

      “寡人知道了。”秦飒怏怏地点头,挥别老司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宣和殿。

      她还想能够多瞒几日,接着机会多亲近亲近沈伐,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

      殿内,沈伐已经分好奏疏,站在门外等她进来。

      “陛下可是感觉不适?”见秦飒一脸恹恹之色,沈伐抬手触探她的额头,“是还有些低烧。”

      秦飒呆愣住,眼睛发直。

      他关心她,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打算跟她计较?

      “沈相,这样测不准,算不得数的。”秦飒抬头望着沈伐,拉下他的手,踮起脚以额头触碰他的额头,道:“这样才准。”

      两人就这样头碰头,静默了片刻。秦飒不退,沈伐也没有推开她。

      直到殿外传来侍卫换岗的声音,两人方各退一步。

      沈伐轻轻嗓子,干咳了两声,道:“陛下身子还未大好,便早些回寝殿歇息吧,剩下的奏章批注,微臣回府拟好了再送进来。”

      秦飒木木地点头,目送他离开。

      然后背着手走去御座上坐着,直愣愣发呆。

      沈伐的意思,是他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主动与她亲近?

      这是天降馅饼了吧!

      天将降沈相于寡人也,先苦寡人心志,冻寡人体肤。寡人一一受之,便有沈相相伴在侧,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秦飒摸着额头,咂摸回味了片刻,终于想起染了风寒的某败家孙,道:“最近负责韦弘文的那两个,出来吧。”

      暗处有两道人影飞进殿内,单膝跪在她面前。

      “你们给寡人说说,韦弘文现在是几个意思?”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韦小爵爷说,陛下既然已经与沈相冰释前嫌,可得记着,薛大夫还在宫里。”

      这是他俩商量好后的统一口径,韦弘文的原话,可没这么讲究。

      “你们,给我向那昏君传句话,她现在是抱得佞臣归了,小爷的盈盈什么时候回来?”昨夜三更,韦弘文一身夜行衣出现在承天门外宫墙的不远处,一脸无畏站在两名暗卫跟前,如是说道。

      秦飒自然也知道韦弘文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她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今夜他若再想进宫,也帮寡人传句话。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模样,寡人明日下朝去司空府探疾,他可千万别让寡人失望。”

      眼下她与沈伐进展顺利,正迫不及待想让人见证,韦弘文便是最好的见证人。

      换言之,狗粮,当然要撒给还没寻到伴、且好欺负的那条独身狗吃。

  • 作者有话要说:  某独身狗一脚踹翻狗粮: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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