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兰逸轩

35、34金麟台

　　蓝景仪不愧是抄书小能手，抄家规自然也是比别人都快，毕竟他是直接默写。也许是酒喝的有点多，昨夜含光君抱走了魏无羡之后，蓝景仪就躺到了蓝思追的床上。枕着蓝思追的枕头，盖着蓝思追的被子，闻着蓝思追的味道，很快就进入梦乡。难得的一夜无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寅时就起床了，大致收拾了下自己就开始抄家规。第一遍抄到一半的时候含光君来到了竹室，告诉他可以坐着抄，抄一遍即可，蓝景仪非常感谢他。蓝景仪心里清楚，他的这位二叔虽然对他严厉，也经常罚他，但是也同时对他很好。至少从小到大，思追替他抄的家规蓝忘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爹亲，你昨晚去哪了？”
　　蓝景仪回到寒室，正赶上一家人吃早饭。蓝灏看到蓝景仪进屋立即跑到蓝景仪的身边。
　　“昨晚和魏前辈偷喝天子笑，被含光君逮了个正着，这不刚罚抄回来么。阿灏，要记得云深不知处禁酒哦！不然会像爹亲一样被罚抄家规的。”蓝景仪抱起蓝灏，把他放回饭桌旁。也一起吃起来早饭。
　　“我还以为大哥昨天上金麟台了。”蓝琦吃好早饭，说道。
　　“去金麟台做什么？”蓝景仪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你不去找思追师兄吗？”蓝琦道。
　　“不去。”蓝景仪淡然道。
　　“为什么啊！”蓝琦惊讶道。
　　“没有为什么，不去就是不去。”蓝景仪顺手夹了一个生煎放进嘴里。
　　蓝琦突然气急，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蓝景仪，道：“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蓝景仪把蓝灏抱到自己的左侧，避免蓝琦的剑锋误伤到他。
　　蓝琦见蓝景仪这动作摆明是在说，想打就打啊，不怕你，随便来。一时气急还真就一剑刺过去。蓝景仪不慌不忙，右手拿筷子稳稳的夹住剑锋，左手还不忘拿个蒸饺来吃。蓝琦见状更是生气，抽回剑锋立即变幻招式。蓝景仪没闲着，也不看蓝琦使用什么剑招直接用筷子应对着，左手还不忘拿几粒花生米扔进嘴中。蓝琦不知道和蓝景仪对了多少招，只知道期间蓝景仪吃了一笼蒸饺，四个生煎，半盘子花生米，还喝了一碗白粥。蓝琦不断在心中咒骂着吃这么多怎么不撑死你。吃饱喝足了，蓝景仪觉得应该停手了，不再只是抵挡蓝琦的剑招，反守为攻，三招便让蓝琦露出破绽，一筷子打上蓝琦的手腕。蓝琦一阵吃痛，佩剑应声落地。
　　“大哥，你到底去不去！”蓝琦跺脚急道。
　　“阿灏，今天和爹亲去藏书阁玩好不好？藏书阁有很多好玩的书呢！”蓝景仪给蓝灏擦了擦嘴，带着蓝灏走出寒室。
　　“大哥！”蓝琦欲追出去，被蓝曦臣叫住了。
　　“随他去吧！”蓝曦臣道。
　　“可是思追师兄怎么办？不是说思追师兄受阵法反噬很重吗？思追师兄的心结不就是大哥吗？就算不让大哥介入阵法，只要大哥在身边不也好啊！”蓝琦都要急哭了。
　　“大姐，你先别着急，我想爹亲应该有爹亲的打算。”蓝璎劝道。
　　蓝琦急得很想吵几句，自己都和大哥打起来了，在坐的其他人却稳如泰山的该吃饭吃饭，该看书看书，身边连个助阵的都没有。
　　“阿琦，我说随他去，可我没说他可以不上金麟台啊。”蓝曦臣安抚着自己的大女儿。继续道，“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他不做的。景轩，清谈会的请帖准备的如何了？”
　　蓝琦一头雾水，却看蓝景轩气定神闲，像是此问在意料之中。
　　“二叔都审核过了，应该是无误。吃饭前已经着弟子送到我这里了。”蓝景轩道。
　　“咱们蓝家的清谈会不用去各家请，大多数仙门世家都会欣然参加，请帖他们也会派人来取。但唯独兰陵金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还是需要派人去送请帖，为不失礼节需是要由直系亲眷去送。往年都是思追和景仪亲自挨家去送。今年思追在金麟台布阵，请帖核对的时间又晚了些，需要三人同时去送。阿玥还小，不能担此任。阿璎已定亲，不方便各家走动。景轩，你去送哪家？”蓝曦臣虽是一本正经的在安排作事，隐藏的意思却也不言而喻。
　　“我去清河，听说娘亲要去洛氏找水清阿姨查看伤势，要我陪着一起去。再者咱家的产业在清河出了纠纷，需要我去处理。”蓝景轩道。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就是云梦江氏的请帖，谁去？”
　　“我去！”蓝琦立即抢道。
　　“好，阿琦，你这是第一次下山，行事须谨慎，不可失了蓝家的风度。”蓝曦臣叮嘱道。
　　“是！”蓝琦道，遂从蓝景轩那里接过云梦江氏的请帖，发现蓝景轩手中只有两张请帖，唯独缺了兰陵金氏的那张。
　　“二叔扣下了。”蓝景轩见蓝琦看着这两张请帖一愣，道，“二叔说会亲自安排人去送请帖。”
　　蓝琦心下了然，原来大哥的事大家都在帮忙，让蓝琦觉得刚才真的是白着急了。
　　“景轩，阿琦，你们要尽快动身，你们可都打不过景仪。”蓝曦臣提醒道。
　　“我现在就动身。”蓝琦行礼道。说罢回屋立即打点行囊，准备出发。
　　“爹亲，娘亲昨日交代有事要处理，午饭过后才动身。”蓝景轩道。
　　“放心，忘机心里有数，”蓝曦臣道，“景仪今天上午不会离开藏书阁，阿灏会绊住他的。”
　　“可是爹亲可想过，万一大哥去了金麟台还是不敢和思追师兄说明心意怎么办？”蓝景轩担心道。
　　“如果全家人的助攻下他们还成不了的话，那也就不用成了。”蓝曦臣道，“对你大哥有点信心，他忍不住的。”

　　入夜，蓝景仪拿着要送往兰陵金氏的请帖走回寒室。缠了他一天的蓝灏被魏无羡三言两语就哄去了静室，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寒室的厅堂里，蓝曦臣点着灯在看着书册，听到蓝景仪的脚步声，抬起头道：“回来了？”
　　“嗯，爹亲，娘亲呢？”蓝景仪发现今天厅堂里的人很少，问道。
　　“和景轩去清河了。”蓝曦臣道。
　　“那阿琦和阿璎呢？”蓝景仪又问道。
　　“阿琦去云梦送请帖了，江小夫人很喜欢她，留她过夜。”蓝曦臣一边翻书一边道。“阿璎明天要和诸葛云回趟琅琊。已经去休息了。”
　　“哦。爹亲，我明天可不可以去趟金麟台。”说罢拿起兰陵金氏的请帖。
　　“去吧！”蓝曦臣轻快道，“顺便通知下思追，他今年是主座位的事。”
　　“是，那爹亲，我也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蓝景仪道。
　　“嗯，去吧去吧。”看着蓝景仪走进自己的卧室，蓝曦臣的嘴角不禁上扬。

　　入夜，金麟台。金凌在蓝思追布阵的第三天搬去了蓝思追住的紫竹苑。这是蓝忘机特意叮嘱的。魏无羡也为保险起见将温宁留了下来。
　　“阿凌，这次不要怪舅舅不体谅你的感受，温宁必须留在思追身边。”魏无羡焦急的说道。
　　“魏舅舅，我能照顾好思追的。”金凌自是希望能多个人自己照顾蓝思追，道那个人不能是温宁。
　　“金宗主，落魂阵的反噬效果要比噬心咒剧烈的多。现在思追已经出现反噬的迹象，之后会发展到何地无人知晓。”蓝忘机严肃的道，让金凌感受到蓝思追的处境可能没想象的这么简单。“等景仪恢复了自然会让他来替代温宁，但是在此之前，思追需要温宁。”
　　金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温宁必须就在这，但他相信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判断，就答应了下来。温宁也没有让他为难，除却思追异动，温宁不会出现在金凌面前。如蓝忘机所说，蓝思追被阵法反噬的效果越来越大，大到蓝思追在一段时间不敢入梦，因为只要是做梦，必然会看到蓝景仪惨死在他面前。蓝思追来到金麟台的第二天姑苏蓝氏传来口信说蓝景仪已经醒来，除却目不视物，其他如常，让蓝思追安心。自此之后就没有任何蓝景仪的消息传来。蓝思追没有让金凌派人去询问蓝景仪的情况，但金凌知道蓝思追是一直牵挂着蓝景仪的。落魂阵，一般情况来说布阵需要一月的时间，蓝思追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加快了阵法的完成速度，不出意外，不出三天，阵法就可以完成。这也是蓝思追严重受反噬的原因。
　　亥时已过，蓝思追已经休息，住在隔间的金凌依旧亮着灯，处理些各地上报的信息。倒不是因为金凌勤勤恳恳，而是蓝思追在子丑相交之时必然会被噩梦惊醒，避免自己睡过头，干脆就不睡了。
　　“景仪！”
　　听到隔壁蓝思追的喊声，金凌轻车熟路的走进蓝思追的卧房，点亮屋中的灯台，从衣架上拿下蓝思追的外衣，披在蓝思追的身上。今日蓝思追不同往事，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还一直捂着嘴。金凌递了一块丝帕给他，再次递回来之后触目可见遍布的鲜血。金凌心道不妙，阵法的反噬再次加强，但是面色却没有任何表露，打趣的说道：“说吧！这次蓝景仪是哪种死法？”
　　“自杀。”蓝思追有气无力道。
　　“我记得前几天你也梦到了景仪自杀。当时见你没这么大的反应。”金凌道，“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梦到的景仪的死法向来不重复。要不是我太了解你们俩，肯定会认为你俩有很大的仇，居然能想出这么多死法还不重复。怎么今次重复了？”
　　“不一样的。”蓝思追叹道。
　　“怎么不一祥？”金凌倒了一杯水，递给蓝思追。
　　蓝思追接过水，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上，看着水中映着的自己的影子，脸上渐渐透着微红。这是个无法描述的梦，之所以吐血，不过是因为经受不住大喜之后的大悲。梦的开始非常的突兀，印象中进到梦境就看到蓝景仪躺在自己身下，蓝思追心道如果是噩梦如此也算不错，这么想着，也就俯身压了上去。一阵翻云覆雨之后，蓝景仪似乎清醒一些，缩在床边，用被子将自己裹严。蓝思追以为蓝景仪怕冷，凑了过去，道：“景仪，我先帮你清洗干净，不然会生病的。”说着伸手去抱蓝景仪。然而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掌掴。蓝思追一惊，道：“景仪，怎么了？”蓝思追摸了摸有些痛又有些热的脸。却见蓝景仪近乎发狂的哭喊：“蓝思追，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你居然给我下药！蓝思追，你真恶心！”看着蓝景仪愤恨屈辱的眼神，蓝思追颤抖的问道：“景仪，你不曾喜欢过我吗？”蓝思追看着流着泪颤抖的蓝景仪，不禁恳求似的问着蓝景仪。“蓝思追，你断袖不代表我也断袖，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如果只是亲友，我当然是喜欢，但是我们只是止步于此。”蓝景仪挣扎着爬起来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蓝思追。蓝思追心如死灰，静静的闭上眼睛道：“事情已然发生，如果杀了我会平息你的怒气，你就杀吧！”蓝思追静静等死，他只觉得失去所爱，不如一死了之。然而蓝思追没有等来贯穿心脏的一剑，听到的是蓝景仪疯狂的笑声。“蓝思追，你以为一死就能抵消对我的折辱吗？你一死了之倒是自在，留下残破的我在世上受折磨吗？我偏不让你如愿！”话音未落，蓝思追就听到一声闷响，是长剑刺穿身体的声音。蓝思追立刻睁眼要阻止蓝景仪，但是为时已晚，眼睁睁的看着蓝景仪倒在血泊之中。蓝思追近乎喊破喉咙的喊着“景仪”，于是就被自己喊醒了。刚一坐起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血冲喉而出。
　　金凌见蓝思追半天没说话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看蓝思追的气息已经平稳，劝蓝思追好好休息。蓝思追没有躺下，心中盘算了一阵，问了句话，让金凌心中一凛。
　　“金凌，摆这个阵法也算是于金麟台有恩，虽然不想借此要求什么，但是还是希望阿凌能看在我做这件事的份上，如果我被这个阵法反噬而死，请你放过温宁。”蓝思追说着，带着淡淡的微笑，“温宁是我的堂叔。”
　　金凌站在蓝思追的面前，表情带着惊愕，又带着不知所措。
　　“还有，替我照顾好景仪。”蓝思追低着头，握着身边的抹额道。
　　金凌没有说话，转身向卧室门走去，直至走到门前才转身回答道：“温宁我可以不追究，你和温宁的关系我也可以替你守着，但蓝景仪我不管，你的人你自己照顾去！”说罢，摔门而出。
　　蓝思追静静躺下，看着门轻声的道了句“谢谢”。
　　温宁听到金凌摔门的声音，等着金凌屋中的灯熄灭了，才悄悄的抹进蓝思追的房间。
　　“阿苑，”温宁道，“不如我去云深不知处把景仪接过来。”
　　“不可。”蓝思追起身摇了摇头，“以景仪的性子，即便他目不视物，也没人能阻止的了他介入阵法。噬心咒的苦他已经受过了，这就当这是我连累他的报应吧！”蓝思追对温宁笑了笑道，“宁叔叔，相信我能坚持的住的，景仪还等着我呢！”
　　“可你刚刚对如兰公子说的？”温宁问道。
　　“其实能不能坚持的住我没有十足把握，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蓝思追道，“好在快结束了，快则一天，慢也就两天，阵法就能完成了。只是这两天会比较凶险，我小心一些就是了。景仪这么傻，阿凌也不肯帮我照顾他，我哪里甘心去死啊！”
　　“安全为主，尽力而为就好。”温宁抚着蓝思追的头，安抚蓝思追睡觉，也许是因为血亲在身边，蓝思追没有再做噩梦。

　　翌日，云深不知处，蓝景仪一起床没有去金麟台，而是去了静室。蓝忘机正在给蓝灏梳洗。蓝景仪很合时宜的端了早饭进去。
　　“阿灏，要不要和爹亲找爹爹去？”蓝景仪问乖乖的吃早饭的蓝灏。
　　“阿灏今天要练剑，你自己去金麟台！”蓝忘机在一旁看书道。
　　“含光君，我想思追一定想阿灏的，阿灏也好久没出去了。放心我带阿灏御剑会很稳的。”蓝景仪坚持道。
　　也许是被外室说话的声音吵醒，魏无羡松松垮垮挂着衣服打开隔间的门，道：“我说小景仪，想思追就去呗，干什么拿阿灏当借口？还是说你怕了？”说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蓝景仪低头沉默。倒不完全是因为被魏无羡说中了，而是他要再多看两眼衣不遮体的老祖，天知道会不会被含光君罚到抄断手。蓝忘机则面无表情的走到魏无羡面前帮他整理好衣服。
　　“快去快回，云深不知处还有很多事要忙。”蓝忘机对蓝景仪严肃的说道。
　　“是，我这就出发。”计划泡汤，蓝景仪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
　　说是这就出发，蓝景仪还是在云深不知处兜兜转转半天，直至中午吃完饭堂苦不堪言的午饭后才不得不踏上去金麟台的路。
　　金麟台依旧壮观，那数百级台阶更是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样子。蓝景仪很想御剑而上，偏偏为表姑苏蓝氏的修养，要一级一级的走上去，当然，对于修仙之人而言，这些台阶也不算什么。兰陵金氏的看门下人个个牛气的很，不是仙门望族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因此蓝景仪一边上着台阶一边在想如何戏弄这些门卫。不过登上金麟台，他首先看到的不是门卫，而是温宁。
　　“宁舅舅，你怎么出来了，不用陪在思追身边吗？”蓝景仪惊讶的问道。
　　“景仪？”温宁一愣，定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问道：“你的眼睛好了？”
　　“宁舅舅放心吧！已经好了，虽然没有以前看的远了，但是还是比一般的修仙之人视觉要灵敏。”蓝景仪道。
　　温宁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出来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你。”
　　“宁舅舅，是不是思追出事了？”蓝景仪虽然看不出温宁的表情，但能感觉出蓝思追的情况不太好。
　　“阿苑受阵法反噬，身体有所损伤。”温宁没有告诉蓝景仪蓝思追是被落魂阵反噬，因为蓝思追特意叮嘱过不能让蓝景仪知道他摆的是什么阵法。
　　蓝景仪心下一紧，直冲冲的跑向金麟台的大门。门卫刚要阻拦，只听蓝景仪大声吓道：“姑苏蓝氏少宗主前来送清谈会请帖，快让开，通报你们宗主快出来见我。”
　　被蓝景仪这么一吓，门卫居然老老实实的放行了，当然不仅是被蓝景仪吓住了，蓝景仪身后的鬼将军也让他们心惊胆战。蓝景仪就这么冲进了兰陵金氏的会客厅。其实蓝景仪是想冲到蓝思追布阵的地方，但温宁以蓝思追正在布阵不能打扰为由拒绝了。温宁陪着蓝景仪走到了会客厅，转身就要离开了。也许是蓝景仪闯进金麟台的事已经传到金凌的耳中，金凌让其他的人都散了，自己等候在会客厅中，见温宁也过来了，起身向温宁行了一礼，虽然看起来很不情愿。温宁对金凌点了点头，就回紫竹苑了。
　　“你居然向宁舅舅行礼？”蓝景仪惊讶道。
　　“没办法，思追的堂叔，你的舅舅，于情于理还是要有礼貌的。”金凌示意蓝景仪坐下，自己回到宗主的位子上。
　　“思追连这都告诉你了？”蓝景仪蹙着眉问道。
　　“是啊，不可以吗？”金凌反问道，“还有，你来此何事？”
　　“下月姑苏蓝氏清谈会。少宗主亲自跑来送请帖，规格够高的吧！”说着，蓝景仪拿出请帖，直接向金凌扔了过去。
　　金凌早就知道他不会正常的递请帖，伸手一拿，稳稳的握住，打开看了看请帖，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蓝景仪稳了稳心神道，“麻烦转达下思追，今年他是主座位，让他做好准备。”
　　“还有什么事吗？”金凌又问。
　　“没了，我回去了，告辞。”说着，蓝景仪起身要走。
　　“等等，”金凌立即拦住他，“我想思追的情况温宁应该告诉你一些了吧！你就不去看看思追吗？”
　　“有你在，思追不会出事的。”蓝景仪低声道。
　　“他会不会出事和你见不见他没有必然联系吧！”金凌道。
　　“思追把我当兄弟，我却对他有其他的感情，终归还是不应该的，更何况他说过他已经有喜欢的人。”蓝景仪看着屋外淡淡的白云道，“我不应该再打扰他了。我不敢见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
　　“控制不住就去说啊！你这样躲着算什么？”金凌有些急道。
　　“不说，我还能用阿灏当借口，如果说了，恐怕就是诀别了。”说着蓝景仪踏步走出会客厅。
　　“蓝景仪！姑苏蓝氏怎么有你这么懦弱的少宗主！”
　　金凌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岁华向蓝景仪袭去。蓝景仪转身拔剑出鞘，岁华直接刺在无殇的剑刃之上。
　　“大小姐你发什么疯？”蓝景仪吼道。
　　“我发疯？疯也是让你气疯的！”金凌不再说话，着实疯一般的一通攻击。
　　蓝景仪一开始以守为主，毕竟在别人地盘上伤了人家宗主不太好，然而金凌步步紧逼，蓝景仪也急了，手下不再留情。论对战，蓝景仪并不占优势，他和金凌几乎没有对战过，对金凌的剑法了解并不多。但金凌刚好相反，蓝景仪的剑法与蓝思追的剑法相辅相成，而金凌和蓝思追切磋过很多次，对蓝景仪的剑法大约也有所了解。不过蓝景仪有蓝景仪的优势，毕竟金凌只是一时气急不想要他命，纯属是因为话说不通打一顿就通了的心理才出手，因此金凌为保护自己也不会和蓝景仪硬拼。蓝景仪的臂力在同辈中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如果岁华直接对上无殇，金凌的手腕会有明显的震感，因此金凌多数会以巧劲化掉这种力，不然伤了自己就不妙了。
　　“蓝景仪，你为何从不认为蓝思追心上之人是你！”金凌回身劈剑，借蓝景仪抵挡的空挡问道。
　　“因为我太了解他。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为何还要让思追亲口拒绝我！”蓝景仪吼道。
　　“你是怕思追拒绝你，还是怕思追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会影响你少宗主的位子！”金凌冷厉道。
　　“我没有！我当然希望思追是喜欢我的！”蓝景仪一剑横扫，金凌向后一跃，和蓝景仪拉开了距离。蓝景仪没有追上去再攻，金凌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蓝景仪单膝跪地，拄着剑，仿佛有些话在心底压了很久，终于再也压不住，“如果思追和少宗主的位子二者选一，我自然是选思追的。人无心则死，而思追一直都在这里。”蓝景仪指着自己的心道，“自从在义城接过思追递过来的那碗糯米粥，我的心也就交给思追了。只可惜，我很想有这么一个选择的机会，但是我没有资格。”
　　金凌收起岁华，向蓝景仪走去。蹲下来，拍拍蓝景仪的肩膀笑道：“那你不是很亏吗？守着这么重的情却不让对方知道。去告诉他吧！相信我，结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说着，金凌抬起头，向蓝景仪的身后望去。
　　蓝景仪见金凌看着自己的后方，也起身回头望去。烈日当空，吹来的是熏风，吹动这蓝景仪的抹额，也吹动着眼前之人的抹额。热浪让蓝景仪觉得眼前之人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不自觉的向其走去。
　　金凌也稍微走远一点，给他们留一些空间，也让自己少吃点狗粮。然而事情并没有朝金凌想想的地方发展。蓝景仪说出的话让金凌想再一次拔出岁华。
　　“思追，家主让我转告你，今年的清谈会要你代表蓝家作主座位，让你好好准备。那个，我先走了。”说着，也不顾仙门世家中禁止御剑的规定御剑跑了。
　　“蓝景仪！”金凌快被气的七窍生烟，见蓝思追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更是怒不可遏，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管这两人。最终，金凌还是压下火气，对蓝思追道：“思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算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可以再次进入阵法。”蓝思追回应道。
　　“什么？”金凌听的一头雾水。
　　“还有一次，这个阵法就完成了。”蓝思追道，“有些事情需要在特定的地方才能说清。完成阵法我就去找景仪。”
　　“好。只是你的身体受的住吗？”金凌问道。
　　“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蓝思追道，“之后应该有段时间来不了金麟台了，阵法的事你要多留意些。”
　　“放心，这个自然。”金凌松口气，继续道，“你们的事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还是那句话，如果蓝家容不下你们，你们就来金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