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 凤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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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仪初一的饺子都是在寒室吃，在除夕的晨宴上一般都是好歹吃两个应应景，因为真的很难吃。一般而言，含光君都是家宴之后随着一起来寒室的。只是今年多了一个巳时才起的魏无羡，含光君从晨宴出来就回到静室去了。热腾腾的饺子终于端上桌，蓝景仪兴奋的等着母亲入座，今天的饺子闻起来就很香。
只见蓝叶君提着一个食盒进屋，走到蓝景仪的身边道：“把这份给你叔父送过去。”
“娘，能先让我吃几个饺子再去吗？等我回来饺子都凉了。”蓝景仪依依不舍的看着香喷喷的饺子道。
“快去，再晚会儿饺子都沾一起了。”蓝叶君道，“食盒里的饺子足够四个人吃的，等不及你就在静室吃。”
“哦。”蓝景仪无奈的接过食盒。
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这条规定好像和送饺子非常冲突。蓝景仪一路狂奔，又随时听着路上的动静，确保在被巡守看见之前降低走路的速度。赶到静室时，辰时刚刚过，以蓝景仪的经验，魏无羡此时肯定还没起，这时敲门会不会不合时宜。蓝景仪看了看静室的门，又看了看食盒里的饺子，鼓足勇气，敲响了静室的门。
“含光君？”蓝景仪问道，“碧玲君让我把初一的饺子带来了。”
吱呀一声，蓝忘机打开了门。
“含光君新年好。”蓝景仪作揖道。
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静室的内间是昏暗的。蓝景仪心道，要遭，魏前辈未起，肯定是不可能和含光君一起吃了。
蓝忘机接过食盒，向蓝景仪道：“你去把思追叫过来一起吃吧！”
“是！”蓝景仪道，走了两步，转身回头作揖道：“含光君，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那个，饺子刚出锅母亲就让我带过的。”
“好。”
听到含光君同意，蓝景仪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往竹室跑去。蓝忘机看着这个开心的背影在考虑等他回来告诉他罚几遍家规的问题。
“思追！”蓝景仪推开竹室的门直接进入，“我带来娘亲刚煮好的饺子。和我一起到静室来吃吧！”
正在整理新年礼的蓝思追抬起头，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蓝景仪笑道：“好啊！还有，景仪，新年好。”
“思追也新年好。”蓝景仪道，“咦？思追，你准备这么多礼品作什么？”
蓝思追无奈道：“景仪，你不会忘了过会儿我们要去挨家拜年吧！”
“哦，对啊！”蓝景仪忽然想起来，捶手道。
蓝景仪从来没有亲自准备过这些，早些年是碧玲君亲自选好让蓝景仪和蓝景轩一起带过去，后来则是蓝景轩打点这一切，他这个蓝家长子一直都是有什么带什么，没有动过这些脑子。但蓝思追就不同了，他算是含光君膝下唯一的孩子，含光君也很少管这些，都是交由蓝思追来办。
没有让蓝景仪等太久，蓝思追把一应礼品收进乾坤袋就与蓝景仪一同去往静室。出乎意料的是魏无羡居然在巳时之前醒了。叫醒他的不是含光君，而是蓝景仪带来的吃食。碧玲君的食盒暗藏玄机，打开的时候，饺子依旧如刚出锅一样热腾腾的，若非饺子之间已经有些黏连，否则还真以为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与饺子一起带来的，除了碗、碟、筷子、醋以外，碧玲君还细心的放了一小罐辣油，打开盖子香气四溢，而魏无羡就是被这罐子辣油从床上引下来的。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记录了辣油的做法，显然是给含光君的。
“二哥哥，你就把辣油的做法交给我呗！我肯定碧玲君是写给我的，我们都是云梦人。”魏无羡道，“我保证这次不把厨房烧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低头吃着饺子，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一句话。除了吃不言睡不语，还有就是他们发现魏无羡的脖颈处非常精彩，不说也知道昨晚他和含光君一定战况激烈。避免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两人默契的低头吃饭。
“不会，”蓝忘机道，“之前请教过姐姐。姐姐对做法的书写要点与这张同出一辙。所以不会是给你的。”
“蓝二哥哥，”魏无羡嗲声嗲气的说，“那让我试一次不行吗？就试一次！”
眼见含光君要松口了，蓝景仪终于绷不住了，道：“魏前辈，不要啊，上次被你的糯米粥荼毒的好几天都失去味觉了！这次居然还直接做辣油！”
魏无羡哼了一声，道：“做也不是给你们吃，你们才没这个口福呢，对吧！蓝二哥哥。”
蓝思追和蓝景仪默默同情了下含光君，却感受到含光君冰冷的目光。
“你们吃过魏婴做的东西？”
蓝景仪默默的咽了下口水，心道，不会吧！含光君连这种醋都会吃，连忙解释道：“也不算是魏前辈做的，粥是思追煮的，魏前辈只是往里面加了一些佐料。”说着捅了捅蓝思追。
“的确是如此。”感到蓝景仪戳自己，蓝思追连忙道。这才使含光君的目光缓和很多。
魏无羡依旧缠着蓝忘机，动作也是越来越撩人。蓝思追和蓝景仪纷纷以要赶去拜年为由，识趣的离开静室。
同往年一样，蓝思追同蓝景仪和蓝景轩往各家去拜年，只要还住在云深不知处，旁系再旁系的长辈也要拜年拜到了。一天下来，蓝景仪累的如同死狗，只要趴下了，就别指望他还能站起来。虽然还有话想和蓝思追说，但是想着转天还能再聊还是匆匆告别各自休息去了。
翌日，没有惯例的家宴，蓝景仪匆匆吃了口面条，依旧跑去竹室。只见蓝思追正在收拾行囊，要出远门的样子。
“思追，你这是要去哪？”蓝景仪惊讶道。
“魏前辈说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要回一趟莲花坞。”蓝思追说道，“我也是今早被通知要一起去的，没有提前告诉你。”
“说来，魏前辈算是已经被承认是含光君的道侣，你又是含光君的养子，应该随他们一起去的。”蓝景仪低头说着，似是有些失落，“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要看含光君他们的安排。”蓝思追道。
“听说云梦的冬天要比姑苏冷，你冬衣带够了吗？”蓝景仪问道。
蓝思追清点了一下带的东西，道：“够的。”
蓝景仪遂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厚一点的披风，递给蓝思追道：“这个你披着走吧！比你平时披的厚一些。”
蓝思追接过披风披在身上，道：“我该走了，不能让含光君他们久等。”
“好。”蓝景仪道，“我去送送你吧！”
蓝思追嗯了一声，同蓝景仪一起往山门走去。蓝景仪送三人到山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行礼道别，目送着三人御剑而行，直至再也看不到才转身向回走。
御剑飞行了一阵，魏无羡突然道：“景仪居然目送了我们这么远才走。”
“礼，应如此。”蓝忘机道。
“可我怎么觉得景仪送的不是咱们，而是思追呢！”魏无羡继续道。
“魏前辈，景仪送我不也很正常吗？”蓝思追回答道，“若往年，初二我们都是一起过的。”
“话虽如此，不过……”魏无羡突然坏笑道，“难道景仪喜欢我家思追不成？”
“前辈莫要打趣。怎，怎么可能？”蓝思追低声说着。
“打趣倒是打趣，可是思追，你脸红什么？红的都要滴血了。”魏无羡继续坏笑着。看着蓝思追迅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又道：“莫非当初思追承认的喜欢的人是景仪？”
除夕之前，魏无羡曾以锻炼蓝思追为名，带着蓝思追陪着蓝忘机去夜猎。正巧有一秦公子家中有事求助。秦公子对求助之事多有隐瞒，魏无羡也没有一次性将问题解决，而是一步一步的逼着他说真话。魏无羡给秦公子最后的办法就是以蓝思追童子之身去对抗邪祟。在去往秦公子家的路上，魏无羡曾调笑过蓝思追。
“噢，对了，思追，你是童子吗？”魏无羡问得自然无比，蓝思追却霎时“噗”地喷了。
见蓝思追没有回答，魏无羡又道：“不要紧张，之前我对那秦公子都是随口乱说的，有时候作法的确是非童子不可，但你既是用剑斩凶尸，那是不是童子真没什么所谓。不过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会很吃惊的……”
话音未落，蓝思追已耳赤面红道：“我我我我当然是！！！”
“是就是，脸红什么？”魏无羡继续调笑道，“莫非是想到了什么人？”
就在蓝思追强调自己是童子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出蓝景仪的身影，被魏无羡这么一问便是一惊。
魏无羡见他惊讶的表情立刻了然，说道：“看来思追是有喜欢的人了，二哥哥，我们的儿媳妇有着落了。思追，说说，你到底喜欢谁啊？”
而蓝思追那次是一反往日的有问必答，低着头，再也没做声。魏无羡也没有逼他，依旧和蓝忘机嬉笑着走着。
这次，蓝思追本也打算不作声，然而想了想作不作声都自然被猜到了，遂定了定神，坚定的回答道：“是的，我心悦景仪。”
魏无羡没有想到这次他会回答，又问：“那景仪可知道？”
“景仪他不知道，”蓝思追回答着，心下却是黯然，“我不敢告诉他。”
“小思追啊，喜欢呢就要跟他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呢？”魏无羡道，“有机会就赶紧告诉他，不要像我和二哥哥一样，若非我被献舍重生，就要和二哥哥错过了。对吧，蓝二哥哥。”
蓝忘机点点头，嗯了一声。
蓝忘机的肯定出乎蓝思追的预料，忙问道：“含光君，您不反对我和景仪吗？”
“只要景仪同意。”蓝忘机说道。
“所以啊，小思追，加油哦！”魏无羡抚了抚蓝思追的头道。
回到云深不知处的蓝景仪和往常一样先和娘亲与兄弟姐妹一起祭拜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灵位。按照往常，碧玲君会带着他们扎孔明灯之类的，以备夜晚放灯。今次碧玲君却道为蓝景仪斫的琴刚刚好可以定弦调音了便奔去斫琴室，蓝曦臣也跟了去。
“我要不要也去斫琴室看看，毕竟是为我做的琴。”蓝景仪纠结道。
“大哥，你确定，父亲可是跟着娘亲一起去的。”蓝景轩挑眉道。
蓝景仪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说含光君和魏前辈在一起是甜，父亲和娘亲在一起就是甜的发腻。蓝景仪以及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父母是真爱，而他们，只是意外。
“要不，我们去找宁舅舅？”蓝璎问道，“不是说大年初二要去姥姥家吗？既然没有姥姥家，舅舅家应该也行吧！”
“今天魏前辈会莲花坞了，我想宁舅舅应该会暗中跟着吧！”蓝景仪垂头丧气道。“对了，舅舅！”蓝景仪突然意识到，今天金凌也会去莲花坞，心下就更是郁闷。可自己确实没有去莲花坞的任何理由。不由得一拳打在身边的树上，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心道今天真没一件顺心的事。
“二哥，大哥这是跟谁生气啊！”蓝琦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去问大哥。”蓝景轩回道。
“算了，你们自己找地方玩吧！我去后山溜达溜达。”蓝景仪说着就往后山走去。
其实后山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只是有很多回忆。蓝景仪来到一个木桩面前，静静的蹲下，抚摸这上面的年轮。这棵树是前不久刚刚被伐的，是碧玲君为自己的琴选的木料。虽说这树是难得逃过上次仙府被焚之劫的古树，但和藏书阁的房梁相比蓝曦臣还是同意伐掉这棵树。
对于蓝景仪来说，对这棵树还是有别样的感情。那是蓝景仪被蓝曦臣带到含光君身边不久的事情。蓝景仪那年四岁，蓝思追八岁。每日清晨或者下课之后蓝思追都会带着蓝景仪到后山玩一会儿。一次蓝景仪看到一只红色的飞鸟落于这个树上。蓝景仪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儿，不由得凑到树的旁边。那只鸟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从树上跌落刚好掉入蓝景仪的怀中。见到那只鸟奄奄一息的叫着，蓝景仪于心不忍，接来了叶子上还未消散的露珠，喂给小红鸟。鸟儿喝过露水微微的有了些精神，蓝景仪就把它带回住处治伤。再后来这只鸟养好伤之后就被放走了。起初蓝景仪不知道这是什么鸟，只是觉得它好看，后来蓝思追告诉他那是一只凤凰，如果它打败了八个同类的话就有可能成为朱雀。
“大哥，大哥。”蓝璎跑来叫住蓝景仪，“你的琴成了，娘亲让你马上去斫琴室。”
“这么快！”蓝景仪不敢相信。
到了斫琴室，除了父母以外，蓝景轩、蓝琦、蓝玥都在。尤其是蓝琦，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蓝景仪看了看琴，立即明白了。姑苏蓝氏的琴，通常上漆之后都成黑色或者棕黑色，是以蓝琦提前编了天蓝色的琴穗与之相配。谁知这张琴偏偏呈棕红色，天蓝色的琴穗与它十分不和谐。
“大哥，等我，我不回来不许给琴上琴穗。”蓝琦说着疾步走回住处。
“景仪，给你的琴起个名字吧！”蓝叶君道。
起名字，蓝景仪想了想道：“叫凤栖如何？凤凰的凤，栖息之所的栖。这个琴的颜色和那只小凤凰确实挺像的。”
“凤栖，”蓝叶君道，“听起来不错。”遂在蓝家的家纹下面刻上了这两个字。
等了一会儿，蓝琦急急忙忙走来，伸手递过一个红色的琴穗，与琴非常相配。“这下就搭配了。”蓝琦道。
蓝景仪抱着属于自己的琴，非常开心。突然觉得也许今天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
入夜的莲花坞，江宗主特别开了家宴，更是在江边安排了很多烟花，隔着江面观看甚是赏心悦目。虽然江宗主嘴里说着魏无羡真把自己当江家嫁出去的女儿，然后一顿鄙视，但依旧还是拉着他一起喝酒谈天说地。也许是不习惯云梦筵席的热闹，蓝思追走出大厅，只身着冬衣在莲花坞的荷花池畔闲逛着。
“思追，你怎么出来了。”金凌随着蓝思追跑了出来。
“长辈们聊天，见也没我什么事，就出来了。”蓝思追道。
“也是，都是聊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听着都烦了。”金凌回应道，“思追，莲花坞过年比你们云深不知处过年热闹多了吧！”
“嗯，是热闹多了。”蓝思追道。
“思追，你是来着了，今年莲花坞要比往年都热闹。”金凌转过身，倚着栏杆道，“舅舅说是姑苏蓝氏来人要好好款待，不得丢了颜面。其实呢，都是给魏无羡准备的。生怕他在你们蓝家受委屈，在莲花坞一定要好补偿他。恐怕也有警告含光君若日后对魏无羡不好云梦江氏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
“江宗主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无论在哪，有魏前辈的地方都很热闹。”蓝思追道。
“是呢！思追，听说你们蓝家过年很沉闷的。可有此事？”
“的确不如云梦热闹。不过也不是全然无聊。”蓝思追说着，脑中就浮现出一个身影，永远的充满着朝气与阳光的身影。嘴里喃喃道：“有他在云深也是热闹的。说来还真有点想他了。”
“想谁？”金凌问道。
“想一个，我心心念念的人。”蓝思追没有直接回答。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既然想他那现在就去找他呗。”金凌说道。
“现在？可还未告知含光君与魏前辈，这么擅自离开确实不妥。”
“这又怎么了，我替你说一声，多大点事。真想知道谁能让你如此上心。”
“以后会知道的。那金公子，有劳了。”说着蓝思追御剑而起。
“喂，思追，你好歹告诉我你去哪吧！”
“云深不知处！”说着，蓝思追快速的飞走了。
“云深不知处？”金凌新奇道，“这蓝思追该不会喜欢的是那个白痴吧！”
夜晚的云深不知处中，由于收拾了一天的琴，碧玲君有些乏了就回卧房休息去了。一天都没有离开蓝叶君的蓝曦臣自然也跟着回了卧房。兄弟姐妹四人在厅堂里嗑瓜子消磨时间。蓝景仪则对自己的琴爱不释手，时不时的弹出一些曲调。不过纵使再好的琴，被蓝景仪这么弹着也还是会让人心烦的。
“大哥，求你饶了我们吧!你看阿玥都快被你的琴声弹睡着了。”蓝琦气愤道。
然而蓝景仪根本不为所动，继续拨弄着琴弦。“阿琦，你做的红色琴穗和这琴还真配。”蓝景仪依旧兴奋道。
蓝景轩已经放弃和他的这位大哥沟通，只是时不时的给大哥递个橘子什么的，以吃占住大哥的手，让他没空弹琴。
蓝景仪见他们都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恼，笑道：“你们不爱听自然有人爱听。”说着，抱着琴向庭院走去。
“大哥，你要去哪？云深不知处禁夜游的。”蓝璎忙问道。
“我就在门口，问问灵。”蓝景仪说着，就走出了院门。
入夜后的云深不知处另有一番风景。深蓝的夜空中撒满了细碎的繁星，熹微的灯光铺散在深绿色的草地之上，影影幢幢的树影，伴随着稀稀疏疏的清风，还有潺潺流水。蓝景仪并没有太过挑剔，随便找了个平摊的地方坐下，将琴置于膝上，弹出请灵的音律。说来，这是他第一次请灵，还真没有把握成功。不久，宫弦轻颤，正是灵来的标志。问些什么好呢？蓝景仪心道。可手上已经不自觉的弹出了一段音律。
“吾倾心之人何在？”
蓝景仪轻叹，才刚刚分开不久，就想他了吗？不过这事问灵灵会知道吗？蓝景仪已经做好灵说不知道的准备，谁想琴立即回复了一段音律。
“只在此山中。”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吗？蓝景仪心道，还真是一个八卦的灵呢。随即又弹出下一个问题。
“他可倾心于我？”
这个问题灵并没有立即回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吹入蓝景仪的单衣内，总有些寒，有些冷，一如蓝景仪此刻的心。
“如你所想。”灵回答。
不是如你所愿，蓝景仪轻轻一叹，仰望星空。心想此刻思追应该和金凌在莲花坞玩的很开心吧！自己不在，他们也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他何时归？”蓝景仪不由自主的继续问着。
这次琴比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更快，而琴的答案让蓝景仪不禁睁大眼睛，立即转身望去。
“在你身后。”
只见蓝思追在他不远处，伫立在风中，白色的衣袂跟着抹额的飘带随风飘动。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气息还有些许的不稳。蓝思追没有穿披风，只是穿着冬衣。蓝景仪记得早晨送蓝思追出门的时候是拿过披风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相互走向对方。
“什么时候回来的？”蓝景仪问。
“刚刚。”蓝思追依旧有问必答。
“没有回竹室？”
“嗯，直接过来的。”
“已经过了关山门的时间，你怎么进来的？又翻墙了？”
“嗯。”
“有没有被发现？”
“放心，没有。”
说着，不待蓝景仪反应，他已经被蓝思追抱入怀中。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景仪一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也回抱过去，胳膊在蓝思追的背后举了又举，最后还是垂下，小心的说了声：“思追，怎么了？”
“傻景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又只穿了单衣出来。”蓝思追说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蓝景仪有些小失落，“屋里的火盆太热，不适合穿冬衣的。只是出来问个灵，打算很快就回屋了。”
“问灵？”蓝思追放开蓝景仪，但只是由抱变成了搂，依旧把蓝景仪护在怀中，让自己的体温能温暖着这个心心念念的人。
由于今年母亲没有嘱咐做孔明灯的事，蓝景仪他们都把做灯的事抛在脑后。而此刻蓝景仪倚在蓝思追的怀里，看着远方无数盏灯徐徐升起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放灯。不过忘记就忘记吧!有倾心之人陪在身边，就好。
“对了，思追，我把琴拿给你看。”说着蓝景仪离开蓝思追的怀抱，将凤栖琴抱到蓝思追的面前道，“这是娘亲今天刚做好的琴，名叫凤栖。”
“凤栖？”蓝思追问道，“这是谁起的名字？”
“我啊！”蓝景仪自豪道，“思追可知道做琴的木材来自于哪吗？就是咱们小时候看到小凤凰的那棵树。所以叫凤栖很应景对不对。也说来奇怪，琴上过漆之后本应是棕黑色，而这个琴却是红棕色。阿琦之前给琴做的蓝色琴穗完全不搭配，害的阿琦今天现做了琴穗。”
看着蓝景仪一大串一大串的说着，蓝思追微笑着宠溺的看着他，似乎他的一举一动在蓝思追的看中都是闪着光的。
说起起名，蓝景仪的起名方式绝对的是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最初给佩剑起名的时候，蓝景仪想不出来，就和含光君说了声随便。当时含光君立即沉下脸，蓝思追以为是含光君生气蓝景仪对剑不重视，连名字都不愿起。之后含光君道了句“随便是魏婴佩剑的名字。”蓝景仪才解释说是想让含光君帮忙替他起个名字。后来是泽芜君送给蓝景仪一支白玉箫，蓝景仪直接给箫起名“无名”。泽芜君还夸他“无名天地之始”的意境不错。其实蓝景仪的本意是不想起名字了，就叫无名好了。
“说来这个琴的颜色与姑苏蓝氏搭配一般，到和你家的颜色很是搭配。思追，你知道吗？今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娘亲突然要去斫琴室说是今天是完成琴的最佳日子，父亲也跟着去了。就留着我们兄弟五人大眼瞪小眼。对了，今天莲花坞是不是很热闹啊？有魏前辈在的地方哪都是热闹的。诶？含光君和魏前辈没回来吗？含光君是肯定不会让你翻墙的。”和蓝思追长篇大论了半天，蓝景仪才发觉蓝思追好像是自己匆匆赶回来的。
“他们可能还要在莲花坞多住几天。”蓝思追道，“我想……我有点想云深不知处了，所以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确实自从你来了云深不知处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过年。”蓝景仪道。
此时天空中飘下几片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宁静，安逸，无声无息。
“下雪了，”蓝思追道，“赶紧回屋吧！不然你又要着凉了。”
“嗯，好的。”蓝景仪回答，“你匆匆赶回来，也快回去休息吧！”
说着两人转身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而行，只是蓝景仪不知道，蓝思追只是转过身，回头看着蓝景仪走进门才离开。
“大哥，外面很冷吗？脸都冻红了。”蓝玥奶声奶气的问道。
蓝景仪摸了摸脸，好像有点烫，遂道：“嗯，很冷，把我冻回来了，身上还有雪花呢！哦，对了，快到亥时了，你们也快回去睡觉吧！”说着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哥笑得很浪？”待听到蓝景仪关好房门的声音，蓝琦道。
“何止浪？简直就是春心荡漾。”蓝景轩附和道。
“二哥，大姐，不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的吗？”蓝璎扶额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思追师兄回来了？”
蓝景轩和蓝琦纷纷伸手点了一下表示有道理。
蓝琦轻移莲步倚在窗边，看到有一个熟悉的白色背影向远处走去，消失在层峦耸翠之中。笑道：“说不定还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8 凤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