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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蒙水劫 ...

  •   舒荆到时,不仅是萧洵到了,连谢延冬和巫空无也已经到了。
      “出什么事了?”梳洗一新的舒荆刚跨入书房立刻感觉到不一般的气氛。
      三位得力的助手聚齐一堂,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妘子尧坐在首座,眉头紧锁,早已不复平时的轻松不羁,见舒荆进来,手轻轻一挥,沉声道:“洵,你再说一遍。”
      幻流剑萧洵是江湖成名的剑客,家世虽不若妘家,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家世,与妘家是世交,只因敬服妘子尧方效力于妘家,只听从妘子尧一人之命。
      “昨夜,蒙水镇开源钱庄二十七口被杀,与此同时其家属也在一夜之间被杀,共一百四十二人。”
      “二十七?那还幸存的一人在哪?”
      “幸存者是曹掌柜,失血过多,现昏迷不醒。林大夫已经把过脉了,开了药了,说情况很危险,端看能不能熬得过今晚了。”
      曹掌柜也是武林里成名的好手。
      “看得出是什么手法吗?”
      “凶手使刀,左撇子,除了曹掌柜外都是一刀毙命。曹掌柜身上有二十八道刀伤,最致命的伤口浅了两分,像是特意留命,好让他回来报告的。”回答的是谢延冬,他也是刚刚到的,刚从蒙水镇赶回来,满眼的血丝,一脸的风尘仆仆。
      “左手刀?岭南一刀胡风。”舒荆管理着江湖上最完善的资料库,脑中迅速梳理出人选,胡风是唯一有此能力的左手刀客,但是,又轻声否定,“不过,不应该会是他,根据线报,他目前人正在西域。”
      妘子尧抬手抚着紧皱的眉,叹气:“二十八道刀伤,好像是在向我们示威啊!”
      舒荆想了一会儿方说:“除他之外,还只有一人:是长安镖局的二少爷高城鸿。只是此人好烟花之地,疏于武学。他的武功不足以打败曹掌柜。”
      妘子尧看向巫空无:“巫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巫空无今年五十有二,从妘子尧刚会讲话时开始就担任他的老师,负责教棋琴书画兵法政治五行数术等,可以说妘子尧懂得的大都是由他教的。所以妘子尧很是敬重他。
      巫空无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
      忽听外面有人回报:“二少爷,张昭张大人来了。”
      神捕张昭是当今天下第一的查案高手,凡他经手的案子无一不破。“神捕”二字就是当今天子亲封的。据说他随身所带着的那把剑也是御赐的,剑上所镶的玉佩上刻有当今天子亲书的“正”字,各州各府的捕快都可任其调动。
      事情多了,妘子尧反倒笑了:“看来官府也很是震惊啊。”对在座的四人道:“倒不妨听听这位神捕有什么看法。”
      巫空无眼波一转,立时想起一计,道:“我们不妨就将此案交与官府。”
      妘子尧,蓦然明白这位恩师的意思,不觉赞道:“好!我这就去会会这位天下第一的名捕头。你们在这儿等我。”

      妘子尧步入客厅时,张昭正气定神闲在喝着茶,那把钦赐的剑就搁在几上,剑上的玉闪着温润的光泽。
      张昭看见门口快步而来的公子,忙放下茶杯,起身。
      两人一番寒暄后坐定。
      妘子尧看着这位一身黑衣的男子,开门见山:“张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昨夜蒙河镇一案吧?”
      “正是,本来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的解决方法,张某也是不便多问的。但是,昨夜蒙河镇一案,共有一百四十二人丧命,此事震惊朝野,当今天子爱民如子,所以特意命张某查明真相,也好给天下一个交待。”他在说“天子”二字时,欠身抱拳以示对天子的尊重。说完后就看着这位妘二公子,想从中看出些端倪,但是他发现这位妘二公子却只是淡淡地笑着。
      妘子尧笑:“这是当然,这次蒙河镇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妘家也很震惊。开源钱庄是打开门规规矩矩的做生意的。有人如此痛下杀机,张大人不来,在下还正想去报案呢!张大人有什么需要问我们妘家的地方,您只尽管问,妘某定知无不言!”
      张昭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公子,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傲气,有自己的行事法则,一般都很反感官府的插手,所以张昭每次遇到江湖恩怨都尽量用江湖的解决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用官府力量。妘家是武林世家,势力遍布天下,出了这种事等于是当着全天下人打了妘家一个耳光。他本以为妘家会因此而不愿官府插手,一力承担追查凶手,所以特意前来试探,并准备一套说辞想努力说服,却没想到妘子尧反倒顺水推舟纸将查案的事交给了自己。所以,他犹豫着,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妘子尧的真实意思。
      妘子尧深知张昭的想法,浅笑:“张大人,妘某首先是奉公守法的子民,其次才是江湖人,出了这种事,妘某当然是要依法办事的。”
      张昭直视着他,沉默了半晌。
      不管这位年轻的妘二公子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至少他是同意了,没有多加阻拦。至于其他,张昭决定暂时不想,只要能征得同意就是好的开始。
      张昭提出要求:“那么,我想亲自去蒙水镇一趟,能否请暂时封存现场,待在下查看之后再行清理。”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我现在立刻让他们停止,以方便张大人的调查。” 妘子尧说完便吩咐了下去,一旁的人立刻领命而去。妘子尧又续道:“不过,这些人多年来一直对妘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如今又是为妘家而死,所谓死者为大,还需入土为安的好,所以还望张大人能尽快些。”
      “这是当然。”张昭一敛色,郑重的问,“听说开源钱庄尚有活口?”
      “算是吧,不过现在昏迷不醒,大夫说要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张大人,你放心,他一醒来我就派人通知你——这毕竟也是妘家的事!”
      “那只能如此了。在下先告辞了。”张昭叹了口气,抱拳,转念又补充道,“如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在下可能还要叨扰。”
      “这是当然。” 妘子尧起身送客,“柳管家,代我送送张大人。”

      东苑书房。
      见妘子尧回来,萧洵问:“妘,怎么样?”
      “他会尽全力的。”
      “那么,既然让张昭去查了,我们该怎么做,” 妘子尧顿了一下,环视了他们四人,“你们有没有好的想法?”
      这四人互看了一眼,仿佛已经商量好了一般。
      “我负责!”舒荆道。
      “哦?”妘子尧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妨也由明转暗,暗暗的查。这样,表面上我们没有行动,那么他们就会奇怪,就会沉不住气,沉不住气就会露出马脚,我们也就容易查了,到时也就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而我、萧洵、延冬三人都是经常在江湖上跑的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既然要由明转暗,我们就不宜出面。一夜之间杀害了开源钱庄及其家属共一百四十二人,说明这位凶手已经计划了很久了,而我们却一点都没察觉,做事必定周详;一刀致命,也说明凶手不是一般的人。如今想揪出凶手——就不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人。这人必须有能和凶手对等的能力,要有敏锐的观察力、扎实的武功基础,还要熟知江湖上的各人各事,最重要的必须是江湖上的陌生面孔和我们信得过的人,而舒姑娘和她的影流,从各方面讲都恰恰是最佳人选。”巫空无早料到妘二公子的反应,立刻解释。
      待巫空无停下,妘子尧立刻接口:“在阅薇楼已经有很多人见过她了。”
      “那天在阅薇楼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江湖人,江湖人毕竟很少。而且,影流更是少有人知。”舒荆开口。
      影流是听命于舒荆的一队人马,向来隐于暗处。
      妘子尧看向另外二人,问:“你们呢?”
      “舒小姐的确很合适。”谢延冬回答。
      萧洵作了个略带无奈的表情,笑:“只能这么办。”
      “看来你们都商量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话锋一转,对舒荆说,“延冬刚从蒙水镇回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我想亲自去一趟。”
      话音刚落,目光如箭一般的射向舒荆。年轻的公子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很是凌厉。
      “你们先出去!”声音很轻,犹如自言自语般低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生气了!三人同时想着,鱼贯出去了。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
      书房内很安静,只有门外远处丫环小厮们的交谈。
      舒荆不说话,只是回瞪着坐于书桌后面的人,有些不甘示弱,紧紧地抿着唇,无意首先打破两人之间的静默。
      良久。
      年轻的公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两人的之间的对持:“你刚回来。”
      “你放心。”像是保证。舒荆笑,她是知道他在担心何事,他在担心自己还未能恢复心绪。又是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她才添了一句,“我没事了。”
      “好。明天再去,曹掌柜的家眷估计也快到了,你陪陪他们。”
      “我……”舒荆本想说马上就去,但看了一眼妘子尧后,终于妥协,改口,“好吧。”

      “小荆。”
      舒荆转头看着萧洵:“我以为我在里面有一会儿了。”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萧洵怎么还没走?
      萧洵对舒荆的无理不以为意,说:“不要这样嘛,好歹我也是你的教育者之一啊,给点面子我嘛。”
      “有事?”
      “你猜猜呢。”萧洵故作神秘。
      舒荆挑眉,不理会他。
      “你都不理我的啊,不好奇吗?”
      “你不是正要说吗?而且,萧二哥,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的。”萧洵在家排行第二,所以舒荆喊他萧二哥。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昨天晚上,妘去哪了?”每当有大事发生时,萧洵表现得都很轻松,仿佛只是个旁观者,置身于事外。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舒荆的口气很不以为然。
      “你果然知道!听说今天,笺玥也找了你半天?”
      “你怎么不去问妘哥哥?”
      “妘在生气不是么?这个时候去惹他,只会碰一鼻子的灰。”萧洵嘻嘻的笑着,摸着自己的鼻子好像已经碰到灰似的。
      “所以来问我?”舒荆笑,很诡异,“萧二哥,有句俗话叫拣软的柿子捏,我是不是现在就很像那个软柿子啊?”
      “软柿子?当然不是,小荆,你怎么会是软的柿子呢。”萧洵忙摆摆手。
      “所以?”
      “算了,看来你也不会告诉我的。”萧洵再次摸了摸鼻子,“那好谈别的事,这回可是正经事。”
      舒荆一听,也收起玩笑的心情,认真地看着萧洵。
      “这回蒙水镇一案,很是奇怪和凶残,一点头绪都没有。妘好象不怎么希望你去查,其实,事实上,我也不是很赞成。如果不是我们实在找不好的人选——”
      “讲重点!”萧洵洋洋洒洒的刚开了个头就被舒荆无情的打断了。
      萧洵很是无奈:“呃,重点?重点,重点就是你要小心,所以去蒙水镇的事还是算了吧,反正延冬也已经去过了不是吗?”
      “萧二哥,原来在你的眼中,我是办不成什么事的。”眼前的美人儿泫然欲泣。
      “当然不是,小荆,你怎么了?我没有那个意思!真没那个意思!”
      舒荆没有说话,低下头。
      “哎呀,小荆,你怎么会没有用的,你可是我和妘亲自教的,别人不知道不说。我可是很清楚的,你的武功不算是最好的,也已经可以在江湖上排得上名了;你的聪明才智则更是不用说了,别的不说,妘家有很多成功的计划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怎么会没用呢,你很有本事的。”
      “萧二哥,你不用说了,你只是在安慰我。”仍是低着头,隐约抬手擦了一下。
      “我怎么是在安慰你呢?我从来都不安慰你的。”萧洵有点手忙脚乱的。
      “原来我是这么的差!都没资格接受你的安慰。”手好像黏在低垂着的脸上了,不肯放下来了,或者是不能放下来?声音有种被努力克制着的感觉,在发抖。
      “当然不是!”萧洵傻眼了,他好像还从没看见过小荆这么脆弱的一面,“我的意思是,是,你很好,我不用安慰你,我,呃,我说的是实话。你真的都很优秀,能力很强。”
      “小丫头,过来!”在一旁已经有一会儿的妘子尧蓦然开口。
      “哦。”舒荆一面应着,一面慢慢地退回妘子尧身边。
      萧洵急得要拉住她:“小荆。”
      “洵,我真怀疑你的头脑。”
      舒荆已经走到妘子尧身旁了,背抵着书房的木窗,悄然抬头,何处有泪水的痕迹?一脸的笑意,带着明显的嘲讽。
      萧洵明白自己被骗了,佯怒:“小荆,看来我不摆出兄长的架势来,你不知道害怕了!” 他很无奈,眼前的人总将自己的心事深深的掩与他人触不到的地方,一旦稍微靠得近了些总会立刻转移开。虽然自己和他从小就认识,但也只是能走到这一步,不能再进了。
      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却是不停的,说话间已是一招“紫电闪日”递向舒荆。萧洵是习剑的,手中的这把剑更是亘古的名剑——青霜剑。剑没有出鞘,显是留有余地的,虽未出鞘,剑气却也已凛人。
      妘子尧像是早料到他的这一步,在他手刚抬时,身形一晃,已是有一丈开外,避开了去,立在了一旁。
      舒荆笑着:“妘哥哥,你不帮我?”虽然说着,反应却很是迅速的,展开“舞雪迎风”的步法,一个旋身,滑开两步,绕过了萧洵的剑,与此同时,手也不闲着,右手化为手刀,劈向萧洵拿剑的手臂。萧洵手一缩,举剑抵挡。舒荆微微一笑,右手去势忽减,左手跟着劈了过去。这只是招极普通的招式,可在舒荆用来却极为优美和巧妙。
      萧洵叫了声“好”字,举剑的右手划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变幻了招式,正是“幻流剑法”中第一式“虹洛彼端”,这招看似优雅的弧线却暗藏着变数,待对方刚近身拆招时,弧线立刻变幻成极快的直削。霎那间,青霜剑只离舒荆半寸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舒荆后仰,青霜剑一削落空,再看舒荆抬手一弹,青霜剑立刻偏离,只争着刹那之时舒荆腰肢一摆已离青霜剑气之外了。
      萧洵也不追,猛地退后,收剑,转眼间已轻松的立在院中的空地上了。舒荆也立刻收势,立于廊檐下。
      “反应不错,身手是灵敏。但是,内劲不足,不能持久,百招之后必显败势。” 评价得很中肯,却也很无情。
      舒荆无言。
      萧洵笑了,为她辩解:“妘,小荆是女孩,习武时间也没你长,哪能和你比。”
      妘子尧笑:“现在已是午时三刻了,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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