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丘阿修》花千漱

3、夜访王府

　　次日午夜，我怀里揣了一张师父画的遁地符出现在王府后门，便看到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门口。
　　“你来了。”小神婆率先打了招呼。
　　我也回了小神婆一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牛仔，一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来干嘛？”
　　“担心你们。”牛仔正儿八经地回道。
　　……
　　王府的后门，红色掉漆的大门紧闭，大半夜地也没见着安府的守卫。
　　“人呢？”我小声问道。
　　“一整个宅子的人都住在喜福来旁的日月阁。”牛仔继续面无表情地回道。
　　日月阁是平丘城最贵最豪华地旅馆。有多豪华，里面跑堂的都是穿金戴银的，地板铺的是最贵的金刚砖，这可是只有皇城才有的待遇。有多贵？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从门口看以及以往入住的大小官员身阶来看，价格绝对不低。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无法想象。
　　月黑风高，城南的这条主路上，竟除了我们三以外便没了别人。
　　一阵秋日的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我感慨了一下。
　　“我和月月在门口等你。”月月是小神婆的小名。我看着他们好像真的没有想和我一起进去的意思，便自觉地走到门边，伸手推它。
　　一使劲竟然没有推开，后门只是象征性地摇晃了几下，门缝却丝毫未开。
　　牛仔走到我旁边，撸起粗壮的胳膊，示意我用身体撞开。
　　我白了牛仔一眼，看了看刚换上的夜行衣，有点舍不得。于是撸起自己的胳膊，卯足了劲儿往门口撞去。
　　“嘭。”大门发出了闷响，门缝才慢悠悠地开了一条。我撸下袖子，伸出手来一推，扇门发出一连串吱吱呀呀地声音，好歹可见着了里面的光景。
　　半人高的野草茂密生长，一些不知名地藤蔓缠绕着廊柱。廊下原是歇息着一只野猫，许是被我的声音吵醒，幽幽地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正与我对视。
　　牛仔伸着头在门口张望。
　　“也没什么。”我迈着腿往院里走去。
　　“拿着这个。”牛仔往我手里塞了一根他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枝，说道，“拿来打打畜生也好。”
　　于是我手里攥着这一米多长得枯木枝，继续迈着腿往王府里走去。
　　鞋底和这长年未修的地板间发出轻微地摩擦声，那野猫歪着头看了我好久，咻地一声跳上了房梁，不见了身影。
　　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两，果然没有跟上来。
　　转过一个长廊，可依稀看出曾是王府的后花园。我刚准备在往前走两步，廊下挂着的长灯突然间都亮了起来，一盏接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映着褐色的廊柱，像一条亮橙色的南瓜条蜿蜒至王府的深处。
　　不远处两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手里打着灯笼，正一步接着一步朝我这边走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这宅子里不是没人么？
　　“小咩这又是跑哪去了？”其中一个少女说道。
　　“哎，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不会跑出府去了吧。”另一个少女回道。
　　“最近府里不太平。好多莫名其妙地人来闯王府。”旁边的少女继续说道，“也就李管家好说话，还放他们回去。假如是我，肯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你还别说，上次来了一个疯婆子，可厉害了。”只见那少女特地压低了声音，凑到旁边那人的耳边上说了几句。
　　“啊？真的么？”另一个少女惊道。
　　旁边的少女看了她一眼，顺手掐了她一把腰，说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添麻烦就好。”
　　“哼。”那少女跺了跺脚。
　　我猫着身子，顺着廊檐的阴影往前走去，避开那两少女。
　　“喵呜……”我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踩到刚刚那只黑猫的尾巴上。
　　“什么声音？”那两少女果然注意到这边。
　　那黑猫见我一松脚，唰地一声窜到了房梁上面，完了还继续冲我叫。
　　“好像是小咩在叫。”一个少女说道，“咱们过去看看。”
　　那两位少女打着灯笼，提拉着裙子，小跑地过来。
　　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距离，情急之下，我猫着身子躲到旁边的大树下，落在地上的阴影刚好可以遮住自己。
　　只见四周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乌漆嘛黑的院落正一点点被点亮，橙黄色的光跟着少女移动的脚步正一点点点亮，从长廊处逐渐蔓延到院落中的小道上，不远处的几间屋子的门口也被点亮了。若再仔细些，便会发现，原本枯草丛生的院落此时已被修整地干净利落，还有几株夜来香散发着幽香。
　　我看着距离我不到半米，挂在那大枝丫上的灯笼，此时它的光正打在我的身上，异常明亮。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夜闯王府！”身后传来妹子清亮的质问声。
　　一摸腰间，师父的定鬼符竟然不在，我要完了。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问你话呢！”那姑娘从后头走了上来，转到我的面前，少女的面庞映着橘黄色的光。
　　“姐姐，好姐姐。”我回道，“外面太冷了，我想着这宅子那么气派就想过来讨点吃的。”说完，我假意搓了搓手臂，发出嘶嘶地声音。
　　“王爷？”姑娘提着手里的灯笼，贴着我的脸照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盯着看，不确定的问道。
　　“哎，真的是王爷。山之，你快过来看，真的是王爷。”那姑娘兴奋地挥着手，招呼后面的还没赶上的妹子过来看。
　　“王爷！”后面的妹子看到我，倒是比前面那个淡定，但眼神并不会骗人，同样是惊喜。
　　“山之，你赶快告诉老夫人和管家，王爷回来了。”那姑娘开心地拉着我的手，一边提着灯笼，一边拉着我往院子里走去。叫山之的姑娘的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跑在我们的前头，腰间系着的丝带一晃一晃的，不一会便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