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丘阿修》花千漱

2、套用情报

　　我是在那神婆的院子门口找到牛仔的。其实我认为他不应该在那，假如我是牛仔的话，等我有这五十两，百分之八十是在“喜福来”把每样菜都点一遍，吃一份倒一份。想不到牛仔对食物如此不热爱，反而跑到了神婆的院子里，泡起了小神婆。
　　神婆有个女儿，才五六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和她妈一样精明。
　　我在“喜福来”从中午等到了晚上，也没见着牛仔的身影，准备放弃明天再来这蹲点。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可以去神婆院看看神婆，说不定能套出些什么信息。
　　于是，我便看到了，牛仔——一个还未过二十头发却开始稀少的汉子，此时正在神婆院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飘着肉香的“喜福来”包子，往小神婆手里塞。
　　小神婆似乎还有些犹豫。两人在门口推搡。
　　“嘿，你俩干嘛呢！”
　　小神婆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牛仔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理我。
　　我有些尴尬，哈哈地干笑了两声，走了上去。
　　“牛仔，吃晚饭了么？”我热情地问道。此时月光明亮，自东头升起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了。
　　“你先拿着，都这个点了你肯定饿。”牛仔依旧没搭理我，把手里的包子往小神婆的手里塞。
　　“我不饿！你说我妈怎么办！”小神婆气呼呼地说道。
　　原来是牛仔拿着包子给人道歉呢！只可惜小神婆看起来完全不领情。
　　“小妹妹，你先拿着。拿了包子再说也不迟呀。”说着我把牛仔手中的包子塞到小神婆胸口的衣服兜里，搂着牛仔的肩膀转身往前走，也不管那包子塞到小神婆哪了。
　　“跟哥走，哥带你吃夜宵去？”我拍着牛仔的肩膀搂着他往前走。
　　“哎哎哎，你别多管闲事，瞧把你闲的。”牛仔扒开我的手，走到小神婆面前，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先拿着包子，我明天会找郎中来给你妈看看。”说完，特温柔地把我刚刚塞她兜里的包子掏出来，递到她手上说，“把这拿给你妈吃，你跟哥哥们一起去吃夜宵。”
　　小神婆看了我一眼，思忖良久，回了一句：“好。”
　　牛仔回头看我，问道：“咱们去吃什么？”
　　我看看牛仔，再看看小神婆，内心突然意识到刚刚不小心被他们两宰了一刀，刚想反悔。但转念一想那五十两正张着翅膀向我飞来，于是点了点头。
　　“小馄炖吧。”我试探性地回道。
　　“行，这点估计也就刘叔那还开着。”牛仔回道，顺便低头摸着那小神婆的脑袋说，“把这包子给你妈，咱们去吃馄炖。”
　　“好。”依旧是脆生生地声音。
　　刘叔家的鲜肉馄炖可谓是平丘城的一绝。平丘城有三绝，城南的南湖西瓜，喜福来的手撕鸡，还有刘叔的鲜肉馄炖。当然，这平丘三绝的名号也是我封的。
　　冒着热气的馄炖汤上，飘着几粒油星子，看着一个个皮薄肉多的馄炖，真的是很让人大开食欲。
　　我看着对面正狼吞虎咽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该问的都已经问了，但这两人就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吃，完了还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们这样好意思么？”我大声吼道。
　　牛仔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后，再用手指一弹，刚挖出来的耳屎便被弹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只见他用刚刚挖完耳屎的小拇指指着我的小馄炖问道：“你这还要么？”
　　我的小馄炖就被我吃了一口便没往下吃了，心思全扑在问话上了，此时正躺在我的碗里。
　　见我没回答，牛仔伸手把它端了过来。我刚准备伸手抢回来，他立马反手拍开了我的手，说：“哎哎，你别抢，我还要吃呢。”
　　这句话瞬间把我点毛了，我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对面的小神婆睁着黑黑地大眼睛盯着我，瞬间没了脾气。
　　“我知道你要问啥。”牛仔慢悠悠地塞了两个馄炖进口，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那地儿非常凶险，我劝你，为了你和你家的老师父着想，就别傻不愣地往前冲了。”
　　“神婆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她。”牛仔说完，用下巴示意小神婆，“当天也就她和她妈在。”
　　小神婆许是吃了我一晚馄炖，甚是乖巧地，只听她回道：“我妈说，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一口老血差点没被我喷出来。
　　小神婆停了一下，接着说：“但看在你请我吃馄炖的份上，可以给你透露一些。事成之后，我们得五五分。”说完，小神婆比了比她五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头。
　　我恨不得把她掐下来。
　　我笑眯眯地回道：“这鬼是我们抓。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出，你这也太敲竹杠了吧。”
　　“我们是在给你提供情报。”小神婆回道。
　　“你们技不如人，抓不到也不能问我们要钱。”我回道。
　　“那我不说了。”小神婆手起五根手指。
　　“别，二八可以么？”想了想，我可以多问那富贵公子要点，这样多给点就多给你。
　　“四六。”小神婆比着四根手指头说道。
　　“你别这样可以么？”我哀求道。“三七？”
　　“三七就三七。”小神婆收回手指。
　　我凑近点问道，“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啥？”
　　“不止一个鬼。”小神婆说，“我妈以为降住了一个便大功告成，一不小心却被另一个给绊住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小神婆摇摇头，“如果我们知道还有现在这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他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王府里探探底。
　　牛仔立马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又不抱希望地看了一眼小神婆，却不料小神婆回道：“我在王府门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