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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吓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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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母亲训话,咱们听着就是。”陈雍笑道。
话虽这样说,但这些年,家中主君、夫人何时问过姑娘,如今来势汹汹找人过去,哪里能轻松揭过去?明棠的担心,并非无道理。
内室,陈天桥病病歪歪躺着,姨娘柳氏在一旁端药、喂药,王氏一旁板着脸坐着,陈瑞在那里委屈巴巴跪着,低低垂下头颅。
“跪下!”
陈雍刚到,还未行礼,便听到陈天桥厉声呵斥。
“是。”陈雍也不询问,老老实实跪下。
“你可知错?”陈天桥道。
“不知。”陈雍掐了下自己的手,勉强滴下几滴眼泪。
“混账东西,拖出去打死!”陈天桥顺手拿起来药碗,朝着陈雍砸去。
陈雍不是怔怔等着挨打的人,只轻巧一侧身,药碗在她身边四分五裂!
陈天桥这动作,吓得柳姨娘一个哆嗦,提着心、敛着气,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竟还敢躲!”陈天桥气疯狂咳嗽。
“你……”陈瑞狠狠的瞪了陈雍一眼,看向陈天桥、满眼都是泪花。“父亲都知道了,你就别惹父亲生气了。”
“父亲、母亲,女儿不敢不躲。”陈雍恭敬道,“父亲向来慈爱,方才不过是气头上,若是真砸伤女儿面皮,只怕父亲心疼,更添忧思。”
“是故,女儿就算是担上忤逆不孝的罪名,也不敢真让父亲伤了,惹的父亲日后看了心里难受。”
看吧,她躲避,是为全父亲名声。陈雍说着,又白了陈瑞一眼。
“咳咳咳……”
陈天桥剧烈的咳嗽着,娘皱着眉忙活着给他顺气,陈瑞被陈雍气的瑟瑟发抖。
“好孩子,你是个识大体的,快起来。”王氏道,身边大丫鬟连忙将陈雍扶起,“今日找你,是要问你,赵家当日马车受惊可与你有关?”
“赵家马车受惊?什么时候的事?”陈雍惊呼。
受惊?怕是四分五裂了吧?陈雍在心中暗笑,面上不表。
她一个闺中女子用发钗敲敲打打,真能把人马车毁了,说出去谁也不信。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陈瑞真敢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不知?”王氏询问着,将目光看向陈瑞。
“母亲为何会这样问?”陈雍接着装傻。
“有人见着那日,赵家马车出事,你和瑞儿也在附近。”王氏道。
“母亲觉得,赵家马车出事,是女儿所为?”陈雍假装疑惑道。
“不是你?”王氏道,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看向陈瑞。
“阿娘……”陈瑞委屈巴巴。“母亲,就是她……”
“住口!”王氏呵斥道。
“咳咳咳……你这孽障……”陈天桥剧烈的咳嗽着,指着陈雍便骂,又狠狠瞪着王氏。
陈瑞猜测,陈瑞所招,大概是那弄毁赵家马车的事儿,就是陈雍一人所为。奈何,王氏根本不接这话茬。
“母亲,那日我与三妹妹在首饰楼和赵家姑娘遇着,那赵家姑娘出口便伤人,指着女儿的出身说不是,三妹妹为了我……气的要与她们理论,女儿实在不忍三妹妹受我连累,便带着三妹妹匆匆离去。”陈雍跪下请罪、掩面而泣道,“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
“离了首饰楼,你们又去了何处?”王氏道,平静的看着陈雍,“听说赵家马车在散的时候,你和瑞儿也在?”
陈雍看向陈瑞,只见陈瑞心虚低下头。
“出了那个门,三妹妹见我被人作践,心下难受,便在门前安抚我来着。”陈雍接着说道。“三妹妹可以作证,离了首饰楼,三妹妹我们姐妹二人一直在一起,是吧,三妹妹。”
左右她咬死了,陈瑞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瑞儿、你也起来。”王氏柔声,略带嗔怪道,“你瞧瞧,你父亲说你两句,就吓的说胡话了。”
“娘……”
“雍儿,还不扶你妹妹起来?”王氏道。
“是。”陈雍上前,将陈瑞扶起。“妹妹还不起来?”
陈瑞一脸不服,本想甩袖子,却被陈雍死死拉着胳膊,两人僵僵硬硬的行礼。
“母亲,当日妹妹一心为我出头,如今这事又因女儿而起,让三妹妹受了那么大委屈,实在是该打。”陈雍笑道,又看向一旁被气的说不上话的陈天桥。
“嗯……既然误会都解开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王氏扫了一眼咳嗽厉害非常的陈天桥。“咱这家里,就你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互相帮衬,她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是。”陈雍拉着陈瑞行礼。
“你……”
“你……”
陈天桥眼睛瞪得老大,手里餐颤巍巍,这次不知道要骂陈雍还是王氏。
“你们两个退下吧。”王氏不以为意,揉了揉脖子,打发陈雍和陈瑞出门。
二人出门后,柳姨娘也被打发出去,屋子里头,只有王氏和陈天桥。
“你……我还没死!”陈天桥痛斥道。“那个畜生,你就这般护着!”
“阿雍定了谢氏嫡子,若能过出来,日后对瑞儿自有好处。”王氏如实答道,“说什么雍儿毁了赵家马车?不过小女儿家的玩笑,官人您又何必当真。”
“瑞儿这般,全是被她带坏了。”陈天桥道,“我还活着,瑞儿何尝没出路。”
“官人,大夫说……您没些时日了。”王氏轻飘飘说着,脸上早没了半点表情。
虽说二十年夫妻,但陈天桥这些年花天酒地、作天作地的纳妾,花销无度,早就消磨光了二人夫妻情分。
“你……我死了,你就如意了?就这么盼着我死!”陈天桥眼睛瞪老大,怒目圆睁,十分吓人。
“来人,伺候着。”王氏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完便走了。
陈天桥死了对她没好处,但是陈天桥活着,对她也没用。家产没有些个,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她陪小心也是够了。
至于陈雍和赵家的事儿,王氏根本没放到心上。赵家没有证据,牵连不得,再过段时间也该进京去,她懒得去管。
陈雍若是在谢家过出来,瑞儿日后婚事只会更好些。
想到陈天桥竟然想把陈瑞送进宫里这件事,王氏就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好好的姑娘,怎能被他这般糟蹋!
“三姑娘呢?”从主院出来王氏问到。
“三姑娘被二姑娘拉去花园子里玩了。”大丫鬟道。
“嗯。”王氏道,“回来了把她叫来。”
蠢啊?
王氏叹息,感慨这么些年,自己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宠。竟惹得,什么话都敢说,就这样的性子真被送进皇宫,没两日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哼,别以为,你给我解了围,我就感谢你,这件事本就是你惹的。”陈瑞噘着嘴,说道。
“三妹妹这是要将背地做小人之事,轻轻揭过去?”陈雍嗤笑道。
“谁做小人了?”陈瑞不服气。
“前日之事,难道不是妹妹说的。”陈雍一双秋水明眸,望着陈瑞的眼。
“不过是……是父亲问起,我提了一嘴,父亲追问下来我……我就……”陈瑞低下头,含着泪,嘴犟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我也没说错。”
“不,是你我二人一起做的。”陈雍笑呵呵的拉起陈瑞的手,“这件事本就与你我无关,你只要矢口否认,你我都无事,可是你偏偏要将事情泄露出去……”
“谁让你那日得的镯子比我好,府里的人,都说你生的比我好看,卢家伯母还要荐你去宫里给太子做娘娘。”陈瑞不服气道。
“你想进宫,就先毁了我。”陈雍死死攥着陈瑞的手腕,问道。
“我……我才不要进宫……”陈瑞道,“我只是……”
“只是觉得,这些年我都不如你,怕我日后越过你去?”陈雍道。
“你……”陈瑞气愤着,面红耳赤。
“你是嫡女,谁能越过妹妹去?”陈雍笑道,“妹妹刚刚那么一闹,父亲肯定不要送我进宫女,可不就轮到妹妹了嘛?”
“我……进宫?”陈瑞有点懵。
“太子已有正妃,侧妃家室也好,不过妹妹既为嫡女,想来一个良妾身份还是有的,太子妃贤德,但太子爱细腰,后院女子都纤纤玉质。”陈雍说着,又摸了摸陈瑞圆滚滚、肉肉的的小肚子,“三妹妹这若是去了,只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怎么说?”陈瑞被陈雍摸的有点害怕。
“我听说,太子宫中,前年有妃妾因太胖,被太子厌弃,再不临幸,被捧高踩低的奴才苛待,连口热饭都吃不上。”陈雍接着说道,“还听说,太子的姬妾们为保持身量纤纤,今年就饿死了两个……但是这身子瘦弱不易有孕,这即便是侥幸不饿死,没有子嗣,最后和难免殉葬。”
“饿死……殉葬。”陈瑞被吓得打着哆嗦,喃喃自语。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些饿死的姬妾,死前半个月,一日只吃一块糕饼。”
“那殉葬,可不就是一条白绫……”陈雍又往陈瑞肩上一拍,“你说是不是,三妹妹!”
“啊……”陈瑞一愣。
“如此,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多谢三妹妹了。”陈雍恭恭敬敬行礼,却看到跟前的陈瑞,早就被吓傻。
“我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