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色》六六六爻

11、贪财

　　第11章 贪财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你、你们……”陈瑞被气的瑟瑟发抖！

　　那一叠银票，一看就不是小数目，白棋沉香手串陈雍不知价值，陈瑞却知道。单单那个手串，就价值黄金百两。

　　陈瑞虽为嫡女，除月例银子外还有王的贴补，但这一出手一千两？基本不可能，嫡女的月钱也不过每月五两，加上贴补，她每月也有十几两银子可用。

　　以前她觉得银钱不缺，现在看到陈雍入手至少几百两、甚至更多，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还有那手串……

　　一个平日里提鞋都不配的人，竟得了这好东西，身为嫡女的她却没有，这叫她如何和甘心！

　　谢蕴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又是那么体贴、出手大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穷酸秀才！这样风清月朗的人，本该是他的夫婿！

　　对，就是属于她的夫婿！

　　她要去找母亲，这门婚事，就算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陈雍那个贱人！

　　陈瑞愤愤的想着，带着丫鬟闯进了王氏的院子。

　　“人都走了，还不拿着？”谢蕴递银票的手，陈雍不接，便僵在那里。

　　“这么些钱，当真给我？”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要说不想要，那是假的。而且，刚刚谢蕴当着陈瑞的面给她钱，已然得罪陈瑞，钱如果不到手，实在太亏！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不够用，还有。”谢蕴道。

　　“只为在陈瑞那里找回场子，好好的气一气她？”陈雍接银子，刚好碰到谢蕴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尖带着淡淡的温度。

　　少女脸一红，但马上又将银票揣起来，如小猫一般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还真是好看，这张脸，生的可真好啊。

　　可惜了，这个人是陈瑞的！

　　就算不是陈瑞的，也不可能是她的！

　　有钱真好！

　　“自然。”谢蕴笑容和煦，温和依旧。

　　她在想什么？自己接近她，是为了与陈瑞置气？他很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她既这样想，不妨先顺着她的意？只要她肯收钱便是，谢蕴打定了主意。

　　“公子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向来贪财。你给，我便收着。”陈雍收了少女的羞涩，换作一副贪财小耗子样子，“但是你下回找我要，我可就不认账了。”

　　银票上面没有标记，她拿了便是拿了，以后也不打算认账！

　　一千两银子能做很多事，她穷日子过多了，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心想着即便日后谢蕴回过味来，他那么有钱，大概不会往回要。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不管谢蕴打的什么主意，这钱财她就先收了。揣着不花，也是好的啊。等过个三五年，谢蕴忘了这一茬子，银子不就彻底成她的了？

　　“好。”谢蕴笑道，银票被手下，这笑容，直达心底。

　　知书顺势将退回的东西还给明棠，那沉甸甸的银子，再次物归原主。

　　“放心吧，我们家公子的钱多着呢。”见明棠有些犹豫，知书笑呵呵的将银子塞到明棠怀里。

　　瞧着明棠的穿着，着实太简陋了，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主仆二人一样的穷。

　　“在下家中确实有些钱财，过往都是……家母在打理，如今连个料理家事的人都没有。”谢蕴解释着，瞪了一眼知书。

　　她既是自己认定的妻，谢蕴确实想在成亲前把银钱庄子都给她打理，出嫁时候直接并入嫁妆，省得认祖归宗后私产被族人惦记。

　　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用婚约羁绊她，他希望她真心愿意。而且，谢氏一族错综复杂，个小妮子，怂的紧，得慢慢养。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诸多顾虑，不过……”谢蕴道，“有我在，别害怕。”

　　他既然想着拉她下水，自然会护她周全。

　　“我怕什么？”陈雍满心疑惑。

　　看在银票的份上，惹怒陈瑞这件事虽然有点风险，但为了这一千两银子，也是值得。

　　若是未来夫君能每月给她一千两的私产，婚后纳十八房姨娘都没问题！

　　如果每月给两千两，她愿意亲自伺候姨娘做月子！

　　如果每月给五千两，她可以连带着亲身照顾庶子庶女们读书写字。

　　如果一次性给她十万两，让她喝了绝育汤药、一辈子做个摆设都可以！左右她是嫡母，庶子也不敢不孝，实在不行，等谢蕴死了，她拿着攒下的钱去逍遥快活！

　　“你什么也不用怕。”谢蕴笑道。

　　眼前女子眸子清澈、粉盼神飞，一派闺中女子娇甜无害模样。他心下琢磨，这银票子，她当真喜欢。

　　她高兴就好！

　　“哦。”

　　陈雍胡乱应着，懒得去猜谢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左右也猜不到。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陈雍朝着谢蕴微微行礼，便要告辞。

　　银子没还回去，又得了一叠银票，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公子，人都走了，您还看！”知书打趣道。

　　“这银票，她应该……喜欢吧？”谢蕴叹气道，“方才那个陈瑞这般刁难，她以前定没少伏低做小。”

　　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小庶女，不装傻充愣、小心应付，是活不下去的。这些，他都懂，也能明白她的贪财、她的种种“小家子气”，他不禁不恼，反倒心疼。

　　“别管以前如何，日后等二姑娘过门，还不是过不完的好日子？”知书笑道，“二姑娘爱钱，咱家有花不完的钱。”

　　哪个姑娘白得了那么多银子，会不喜欢？

　　是个人都喜欢银票！自家公子这礼，送的一定没问题！

　　“就你多嘴！”谢蕴敲了敲知书的脑袋，“回了院子，你去准备份东西，送到我那岳父、岳母那里！”

　　是啊，即便她以前日子艰难，也都过去了。

　　以后，自己就是她的靠山，应该能护着她少吃些苦。

　　“公子放心，定然不让她们欺负了未来夫人。”知书连忙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今日见识了陈家三姑娘嚣张跋扈，知书觉得，二姑娘很好，特别好。

　　虽然贪财，但为人爽利，长的也漂亮！最最最重要的是，二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也很好看！

　　现下公子的婚事定了，该轮到他了吧？可惜，他没有公子那么有钱……

　　陈家主院

　　陈瑞捂着脸、告着状

　　“这门婚事，你既不想要，给了她又何妨？”王氏不以为意道。

　　“娘，就算……就算女儿不嫁那个穷秀才，也不能便宜那个娼妓生的”陈瑞哭诉着，告状道，“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想着谢蕴那一张脸、那身段、那声音、那出手阔绰，陈瑞想杀了陈雍的心都有。

　　谢蕴原本应该是她的！是她的！

　　“打你？”王氏瞧着陈瑞微微泛红的面颊，非但没有预想中的生气，反道，“二丫头平日虽不养在我身边，但脾气秉性不算冒失。”

　　陈瑞听这话，心里一虚，又看向贴身服侍的丫鬟，丫鬟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态势，显然事情的始末，王氏已经全然知晓。

　　“娘，您这次怎么帮着那个贱蹄子说话。”陈瑞哭诉。

　　“女儿就是看不惯那个贱丫头私会外男，和她娘一样，勾|引男人，丢我们陈家的脸！”见王氏不搭理自己，陈瑞红着脸，哭诉道，“她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庶女？你娘我当年也是庶女！”王氏冷着脸道。“你平日虽在府中要风得风，也没怎么找过二丫头的麻烦。这次又是为何？”

　　王氏确实是庶女，不过也是琅琊王氏的庶女。

　　顶级世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女，出门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去。所以这些年，王氏并不忌讳自己庶出的身份。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气急了。

　　陈瑞的性子她了解，虽然骄横，但也不至于蛮横，瞧不上陈雍出身是真，但也没刻意为难过。这次，显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单这一点，让王氏如何能不气？

　　“娘……女儿不是那个意思。”陈瑞哭的眼睛肿肿的，眼球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只是，您护着那个贱人，我……我……”

　　陈瑞泣不成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口口声声的贱人，是你的血亲姐姐！”王氏怒道，“回去抄二十遍女戒！”

　　此话一出，陈瑞当场懵了，她原本想着，先告陈雍一状，再想个法子，把婚事给拿回来，却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一开口，就惹怒了母亲。

　　“娘……”陈瑞哀求道。

　　“你可知道，前几日我为何替你换这门婚事？”王氏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心头一软。

　　“母亲不想让我嫁个穷秀才受苦。”陈瑞低下头道，“可是女儿今日看那谢蕴，不像是家境不好。”

　　这个谢蕴，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是其一。”王氏叹气道，“我那个堂姐，在闺中时候便善管家，嫁妆也不少，他前几日一来，我便知他缊袍敝衣是假象。”

　　“娘……”陈瑞吃惊的看向王氏。

　　“但这门婚事，本就不适合你。”王氏无奈道，摸了摸陈瑞的额发，“你自小养在我身前，河南不比京都金陵规矩大，便养成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是女儿……女儿让母亲操心了。”想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陈瑞惭愧的低下头。

　　“那个谢蕴，即便被扔到河南，他也是谢氏嫡子，但我那堂姐至死不曾下堂，谢家盘根错节，他身份虽贵重却尴尬，你应付不来。”王氏道。

　　“那陈雍……”听到这里，陈瑞就算愚笨，也能明白王氏的苦心，但想到那么好看的美男子，就白白便宜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庶女，她哪里甘心？

　　“你来之后，谢蕴便让人送来东西问候，俨然是护着二丫头。”王氏道，“这门婚事，若是她得了，真能过的出来，对你也是多有裨益。”

　　谢蕴突然找来，王氏只是想把陈雍推出去顶包，哪里会想到这二丫头真得了谢蕴的喜欢？既得了谢蕴的喜欢，日后她对这个丫头，也该稍微重视一些。

　　以前她对陈雍，虽无苛待，但也不曾重视，如今……想来那二丫头但凡拎得清楚，大抵也会明白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凭什么？”陈瑞嘟囔着嘴。

　　“她是你姐姐。”王氏道。

　　“大姐姐才是我姐姐。”陈瑞不甘心的嘟囔道。

　　“你父亲最近身子又重了不少，只怕扛不到夏天。”王氏叹息道，“咱们这一支，只有你们姊妹三人，若是哪日你父亲没了……”

　　陈天桥病的突然，家里没有男丁，使她不得不长远计。

　　“娘……父亲他……”听到父亲的病情，陈瑞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陈雍，王氏的话，重重砸到她心上。

　　陈瑞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脏有一拍没一拍的跳动着，气血上涌、仿佛有个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父亲只是染上了风寒，身子虚弱些……却从未想过生死之事。

　　“此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王氏叹息道。

　　“娘，我这就去看父亲！”陈瑞慌乱的往院子外面跑，奈何她双腿发软，走路都不稳，刚走没两步，就撞到了前来主院的陈雍。

　　“哎呦！”

　　两个人相撞的人倒在地上！

　　“起开！”陈瑞怒道，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慌张的往主院跑去。

　　这是怎么了？陈雍望着陈瑞离开的方向，疑惑的想着。

　　“二姑娘，夫人有请。”屋子里的大丫鬟，朝着陈雍微微行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