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怒放的森林》绿头菜

36、第 36 章

　　林嘉森请假之初是为了躲开苹果，但想通了之后，他借着这次机会去找了自己学习软件技术专业的朋友，很久之前他有偿让对方帮自己做一个校园软件，现在软件做出来了，需要试行。

　　林嘉森自己创业的想法其实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他入学之初就发现学校里存在有偿跑腿的“业务”，就是外卖，水，日用品等等都可以送到宿舍床边。

　　这个跟真正的外卖业务还不太一样，因为学校管理严格，外卖是送不进宿舍的，所以跑腿基本上都是学生雇佣学生，林嘉森留意过了，一般跑腿是三块钱。

　　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他就整合了学校附近80％的商家信息，说服他们一起办跑腿联盟，后来新生音乐会耽误了几天，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把软件拿到手。

　　软件上整理了商家信息，还有一些他认识的固定跑腿员，基本类似外卖软件，不一样的是他加入了二手收购，学校毕业生每年可出售的东西多、杂而且便宜，比如一个暖壶收购价三到五元，转卖到附近小区就能卖到十块左右。

　　林嘉森收拾完东西坐下跟室友们聊，他去年给程放说要回家学做菜，程放以为他是开玩笑，哪知道还真学了一年了。他让陆小满一起合伙开外卖餐厅，这种外卖餐厅很简单，不需要大店面，也不接待到店吃饭的人，只接外卖单，加上他的跑腿帮软件，总不至于亏本。

　　至于其他两个人，林嘉森也知道席怒和程放是要认真搞音乐的，就不带他们玩儿了。

　　宿舍几个人也是没想到，苹果拒绝林嘉森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转眼就化悲愤为动力，要认真搞事业了。

　　林嘉森说：“你们别瞎说啊，人苹果可什么都没做，别拿人家开玩笑，这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认真，大家才不提苹果了。

　　程放要不是之前跟苹果聊过天，他都差点觉得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了。

　　其实林嘉森说跟苹果没关系，也是有一些关系的。

　　苹果在阳台上被拽住头发那个场面一直在林嘉森脑海里挥之不去。能不能帮她，怎么帮她都成了他思考的大问题。

　　但是这是苹果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家事，他提了就是犯规被，管了是更大的犯规。

　　所以林嘉森退而求其次，他想，即使不能管，如果有一天苹果真的求助他，那他希望能拿的出来的不止是拳头。

　　苹果是他的一半动力和勇气。

　　但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他不能不负责任的把苹果架到她不愿意承担的感情上去装点自己。

　　……

　　林嘉森说要创业就真的开始创业了，外卖餐馆刚开起来的时候，林嘉森请全班同学免费吃了三天，终于有了订单，程放尝过林嘉森坐的饭，确实很好吃，几个朋友也天天在各种场合帮他“拉客”。

　　林嘉森的创业基金虽然有一大部分来自家里，但他一开始就说好了，那算借的，挣钱了就还。而他确实开始挣钱了，虽然赚的是小钱，但积少成多嘛。

　　因为林嘉森的忙碌，他没有时间再参加合唱团的排练，席怒就毫不留情的把他从人员名单中开除了。合唱团也在不断的排练磨合中渐渐成型，肖楠说这种时候应该起个响亮点儿的名字了，席怒说，那就叫“野狼战队”吧。

　　这名字……

　　肖楠觉得响亮是够响亮了，可好好一合唱团有必要整得像什么非.法.武.装.部.队吗？以后万一有机会参加大型合唱比赛，主持人报幕：

　　“接下来上场的是67号野狼战队……”这是要笑死评委吗？

　　肖楠建议改一个名字，席怒坚持不改，因为这事，已经被合唱团除名的林嘉森还感动了好久，十分热情的给席怒免费吃了一个星期外卖。

　　自从合唱团步入正轨，程放发现席怒和陆景霖的交流变多了。

　　他和苹果十一月底要代表学校去外地比赛，所以天天加紧练琴，都不知道席怒和陆景霖的关系已经到了能一起喝酒的地步了，直到有天晚上席怒主动跟他说要去陆景霖家喝酒时，程放直接傻眼了。

　　他都没和陆景霖喝过酒。

　　陆景霖之前送过程放一箱牛奶，程放这一对比，心里立马刮起一阵寒风。

　　陆景霖把他当小孩，却把席怒当大人，这公平吗？

　　程放知道这件事那天狠狠练了十个小时琴，情绪转变之激烈让楼下喝着酒的席怒都忍不住说：“程放疯了吗？”

　　其实程放不知道，席怒从小学的也是钢琴，虽然在演奏技巧上达不到他和苹果的水平，但绝对比学院里的其他人强。所以跟陆景霖是有共同话题的。

　　席怒跟陆景霖熟起来是因为上次新生音乐会，陆景霖加的那段蜂鸣。

　　席怒承认在作曲上自己有一点自命清高，但陆景霖的帮助让合唱团的第一次亮相增添了不少色彩。他入学一年，这才头一回觉得学校这个调律师其实挺厉害的。

　　所以席怒渐渐开始把自己的作品拿给陆景霖看，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

　　他没想到程放知道自己跟陆老师喝酒反应会那么大，让他都忍不住想问：陆老师是镶金了吗

　　酒至微醺，关于新的合唱谱也聊得差不多了，席怒要帮陆景霖收拾酒杯，陆景霖笑笑，不让他收拾，反而问：“程放是不是知道你在我这里喝酒？”

　　席怒点头。

　　“那就不用收拾了，也不早了，回宿舍吧。”

　　席怒出了小区门还觉得不对劲，这两人怎么那么怪？

　　陆景霖知道程放今天又得下来胡闹，他喝了些酒失掉了平时的谨慎，竟然觉得程放下来胡闹可以不用教育对方，想喝酒就喝一杯。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也就几分钟，程放就从楼上下来了。他之前跟席怒说过，让席怒走的时候给他发个微信，所以知道这会儿家里只剩下陆景霖了。

　　陆景霖给他开门的时候，脸上多了些平常见不到的暖色，看见程放时，陆景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进来吧”陆景霖侧身给他让开门。

　　程放上一回进陆景霖家还是开学头一回接受教育时，这次陆景霖态度这么好，主动让他进去，程放反而有些犹豫了。

　　他问：“我能进去吗？”

　　陆景霖突然摇摇头，说：“理论上是不可以，但今天例外，我有东西给你。”

　　程放突然有些后悔下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陆景霖给他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他心里痛快，但他还是从门口进去，试探问：“陆景霖，你是不是有点儿醉了呀？”

　　假如他说他醉了，那说些什么伤人话，或者做些什么伤人事，程放觉得是有理由原谅他的。

　　陆景霖让他坐下，大方承认自己稍微有些醉了。

　　程放松口气，但又提口气，生怕陆景霖今天的战斗力比清醒的时候再强出几倍。

　　看他坐下，陆景霖从书柜上拿出一个信封。

　　绝，绝交书吗？程放大气不敢出。

　　陆景霖把信封递给他，平静又不解地问他“干嘛这么紧张？”

　　程放摇摇头。

　　陆景霖解释道：“我知道你跟严予宁下周要去比赛，正好你们比赛当地有一场很棒的音乐剧，这是两张票，你们一起去看吧。”

　　“你这是要帮我追女生吗？”程放拿着票，觉得十分烫手。

　　陆景霖笑：“我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对于你上次送我乐高的回礼。”

　　程放把票放下“我没说要回礼。”乐高是他的心意，又不是为了人情往来。

　　“我知道”陆景霖点头“但是我不能白收你的礼物，虽然我手里没有你的学分，但也算收.受.贿.赂了。”

　　“陆景霖，既然你都喝醉了，能不能暂时不要用老师对待学生的态度对待我。”程放语气不满。

　　陆景霖想一想，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说话，他点点头，喃喃自语似的说：“程放，我是个普通人，有时候也会有愧于‘老师’这个称呼。”

　　就比如，食色性也……

　　程放不明白陆景霖突然的坦率，他只是以为陆景霖转移换题，要跟他聊老师这个职业的神圣性了。

　　完了，大晚上又是一波教育，回去还睡不睡得着觉啊！

　　奇怪的是，陆景霖却没再多说，反而给程放倒了一杯酒，十分稳重的举杯道：“提前祝你比赛顺利，拿到好成绩。”

　　这份稳重好像是为了弥补刚才那句‘愧对老师这个称呼’的，所以格外沉，显得不太符合陆景霖的年纪。

　　程放没有注意到，他拿起杯跟陆景霖的杯子轻轻碰了碰，然后觉得陆景霖营造的这种氛围，十分适合他说一句谢谢老师。

　　但是程放怎么可能叫陆景霖老师，所以他点点头就算感谢了。

　　陆景霖也不计较，两个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们俩喝酒是面对面坐在茶几两端的，两个人的余光正好都能看见阳台。月亮慢慢从阳台上洒进来的时候，陆景霖说：

　　“看看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