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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苦不堪言 ...

  •   苦不堪言

      薇拉用二十分钟完成了一个手术,筷子被取了出来,她看着满是血的手,想起了那个梦,怔愣的看着娜蓿,那个梦里,她抱着的尸体和娜蓿长得很像,这个对号入座让她心头一抖。

      “嗓子受伤,先别说话了。”她没有办法告诉娜蓿——以后也不能再说了,她说不出口,伸出手想在这个脑袋上摸一摸,手刚触到,娜蓿转过了脸,回视着她,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的痛苦,比在医院见到时更加沉静,她意识到娜蓿并不需要安慰,赶紧收了回去。

      娜蓿瞧着那只来了又离开的手,眼里开始多了一点动容。

      帛犹昔抱着膀子在一旁,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凭着撒母耳医院的一流医术闲置了自己。

      而昙密却在一旁充当着护士的重要角色,不断的递夹子递手术刀递线递剪刀的,虽然忙得团团转,他还是抽个空,趁着薇拉给娜蓿缝合的时候,走到帛犹昔身边,低声道:“你要感谢我的,没让你的剧情太过狗血。”他从不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尽管没有参与进来,帛犹昔的眼睛却一刻没离过娜蓿,听见昙密的话,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多谢费心。”娜蓿的反常举动,让帛犹昔始料未及,他深刻的意识到,那个娜蓿离开了,而另一个他惧怕的娜蓿又回来了。

      冷静到从容地步的娜蓿是不受控制的——

      “你是不是该换个打法了?”补了一句后,昙密立即回到了薇拉身边,把纱布递了过去。

      这话点醒了帛犹昔,给了他新的思路。

      完成所有工作后,薇拉回过身,对帛犹昔说道:“我要带走她。”

      帛犹昔立刻炸了,刚才淡定的态度立马烟消云散:“你凭什么带走她!”

      “你凭什么留下她?”薇拉反问。

      在打嘴仗方面,两人算是老对手了。

      “我是她的雇主,她在我的房子里受了伤,算是工伤,我应该负责。”

      “你现在应该为那具尸体负责吧!”薇拉脱下外套,把□□的女孩盖上了。

      帛犹昔开始后悔当初找薇拉跟踪娜蓿了,他的老同事可不是一般的难缠。

      “你应该知道的,帛犹家族会为她负责的。”

      在帛犹两大家族那里,人命如草芥而已,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帮自己的继承人擦屁股,一个女孩的命,哪怕是十个,一百个,也不过是几分钟就能处理掉的某一片海里的鱼饵。

      “在一个守夜人的眼里,尸体没有姓氏。”

      “约于夜诺于明,谁雇了你?社长大人。”

      薇拉亮出了自己手里的手术刀:“我现在想负责我的画师,可以吗?”

      就算是经常健身,帛犹昔也不敢和一三诗社的大社长比划两下。

      “社长,咱先问一下娜蓿的意见吧?”昙密在僵持中,适时的插入了。肉眼可见帛犹昔的败北,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可不是为了看一场英雄救美的闹剧。

      社长缓和了下来,把刀收起来,她转过身,低头看着娜蓿:“你愿意留在这儿吗?如果你愿意,就伸出一个手指,如果不愿意就攥紧拳头。”

      越过薇拉,娜蓿看着对面的帛犹昔,对方也在紧张的关注着她。

      这是帛犹昔第二次生出惧意,第一次是娜蓿搬家。

      娜蓿的视线在屋子里四处游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女孩的尸体上,她露出痛彻心扉的神情,然后她又缓缓的把目光飘落在雇主身上,雇主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娜蓿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瞳孔跳跃着,内心做着无声的角力。终于,她伸出了食指,却被薇拉一把握住了,生生的把食指按了回去:“我的画你还没画完呢。”

      昙密看到薇拉的举动,面色一沉,声音跟着严厉了:“社长,你只是医生。”

      薇拉想起了那个古老的问题——拔不拔病人的氧气管,那时雅述是怎么回答她的?她把自己的思绪停在那个答案上,于是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

      娜蓿眼瞅着薇拉远离了自己,她瞬间懂得了这个身体语言所要表述的立场,突然就发现失语后自己对于无声的行为有了更快速的理解,她伸出了食指,帛犹昔又惊又喜,一改刚才的疏离,直奔娜蓿,把她横抱了起来。

      “她受伤了,也病了。”薇拉提醒道。

      “我也是医生。”帛犹昔瞪了一眼老同事。

      昙密拉着怏怏的薇拉正欲离开,楼梯走了一半,薇拉停了下来,转身对帛犹昔说道:“我是不是要等待你的再次委托?”

      因为离得远,薇拉并没有看到自己老同事的神情,她听见帛犹昔长吸一口气,语气暗暗的带着怨气:“不会了。”

      三个字引发了社长大人的不祥预感,她想跑回去,被昙密一把拉住了胳膊,薇拉回道:“我把这样的娜蓿留在仇人那里,无异于把羊推入狼口。”

      “这是羊的选择。”昙密一句话封住了薇拉的所有出口。

      她也清楚自己的立场,没资格干预太多,因为她不过是一个曾经受雇于帛犹昔的守夜人而已,但她始终是不甘的,站在楼梯那里不肯离开也没有再返回去,昙密在她愣神的时候,趁她没反应过来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语:“娜蓿不是迦南,帛犹昔也不是幽耶仑。”她脑中一片愚钝,被昙密牵着胳膊下了楼,直到出了帛犹昔家的大门。

      只走了两步,她定在原地,伸出沾满娜蓿血的手,举起了它们,问昙密:“这是爱情吗?”

      昙密抓住她的手腕,把它们拿了下去:“你以为,爱情都是甜蜜的?”

      薇拉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就是愤怒,无处安放自己的愤怒,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老同事的愤怒。

      “也有苦不堪言的。”

      “我不明白,娜蓿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苦中作乐。”

      “所以——”

      “最不值得是爱情。”昙密抢她之前把这话说了出来,他苦涩的笑了笑:“你要说的是这句吗?”

      薇拉没否认,见到昙密的笑也不忍心再说别的,突然就想安慰他一下,找了半天也不知该做怎样的事才算安慰。

      “这话有点太武断,是吗?”

      从薇拉社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是奇迹了,昙密吃惊的细细打量她,生怕自己听错了。

      芙蕾雅是从不会自我否定的——

      她不是芙蕾雅,昙密第一次如此肯定了这件事。

      “也许你对,也许我对,这种事,谁都是武断的,不是么?”他模棱两可的说了这么一句,面对薇拉,他已经不再使用肯定句。

      这个反问句,成功引发了社长的思考,薇拉转向别墅:“留在这里的娜蓿,想留下娜蓿的帛犹昔,的确,我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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