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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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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有恶心内容,请看文者将一切入口物收起,谨防呕吐。
河豚鱼肉味鲜美,口感极佳,因此自古就有“食得一口河豚肉,从此不闻天下鱼”之说。但同时河豚的卵、肝脏 、血、眼珠里都含有剧毒,加工起来十分烦杂,稍有不慎就会中毒,因此又有“拼死吃河豚”之说。这次有地方官为讨好庞集,随河豚一起送来的还有当地最好的做河豚的厨子两名。众宾客中有的曾尝过河豚的美味,有的虽听说过却无缘品得,这次赴宴都眼巴巴的等着这道菜。
潜入厨房对于白玉堂来说本是轻车熟路。但因为河豚剧毒,为防有人趁机捣鬼下毒,这晚的厨房戒备甚严。白玉堂旨在捉弄人,因此也不强入。心思一转,拿出一颗鱼眼大小的药丸来,偷偷伏身在大厅房顶,揭开房瓦,手指轻弹,就将那粒药丸弹入了一个宾客的蘸料碟子中。那药丸入水既化,因此一接触碟中的酱油就消失无踪。不一刻河豚被端了上来。只见被切成薄片的鱼肉或摆做菊花,或拼成仙鹤,俱闪着诱人的光泽,直引得众人食指大动。听得庞集说了声“请”,便都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
众人正吃得欢,突然间一个宾客哎呦了一声,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见众人看他,忙道:“吾朽花麻(我手发麻)------”接着惊愣道:“吾鞋头也花麻(我舌头也发麻)------”说完就趴在桌下呕吐起来。众人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中坐在那宾客旁的一人突然喊道:“遭了,麴先生怕是中了河豚毒了。中了河豚毒就是这个样子的!坏了坏了,定是厨子没把毒摘净,我们都会中毒,会死人的!”他这一喊众人都害怕了,一时间宴厅里大呼小叫,好不热闹。混乱中不知谁嚷了一句:“听说喝粪汤可以解百毒!”众人正为性命担忧,那还顾得这话是谁说的,庞集也忙催着仆役们去拿粪汤来。
仆役们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到哪里去找盛器。还是庞集有定力,叫过两个仆役将大案上摆的翡翠碧玉闹龙瓶——两边兽面衔着金环的——一人抓住一个金环抬起,又从多宝格上拿出一个净白光亮的羊脂白玉荷叶式的碗交予二人,让他们到茅厕中去舀粪汤,越快越多越好。等抬回来,仆役先用那白玉碗盛了一碗奉于庞集。庞集想要不喝,又怕毒发身亡。待要喝时,又觉奇臭难忍,无法下咽。抬头一看众人或拿了酒杯的、或用小碟的,俱各盛了粪汤猛灌,也就不得不忍着恶心,捏着鼻子硬喝了下去。
众人喝完粪汤,正觉安下心时,庞喜已带了那两个厨子过来请庞集处治。庞集大怒正要责罚,两个厨子已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其中一个道:“太师容禀,我师兄弟二人合作多年,从没出过问题呀!”另一个紧接道:“再说中了河豚毒得用芦根汤解,粪汤是解不了的。如果众位大人真是中了河豚毒,现在怕是早已毒发身亡了。”众人这才知道上当,其中一人不耐先呕吐起来。他这一吐不要紧,引得所有人都恶心起来,一张口洋溢泛滥,吐不及的逆流而上,从鼻孔里就开了闸。一时间整个宴厅里异味扑面,恶臭难忍,连侍立在一旁的仆役们也都忍不住跟着呕吐起来。好不容易吐声渐止,丫鬟们忙端来清水给众人漱口。庞集缓过气来忙道:“大家快随我离开此地到外面的敞厅去,此地实在呆不得了。”
到了敞厅,庞集命人重设酒宴,不醉无归。可众人经此一遭谁又吃的下?又不敢拨了庞集面子,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庞集也觉无趣喝了会儿闷酒就叫众人散了。想庞集刚吐了个海干河尽,又空腹喝了闷酒,哪能不醉?他由小童扶着摇摇晃晃的往厅外走。小童道:“太师爷,您先前答应了今儿晚上去水晶楼的,两位姨奶奶还在那等着呢。”庞集笑道:“好好,咱们现在就去。”谁知刚到楼下就听见楼中有人说话,细听之下竟是一男一女正在调情偷欢。庞集大怒,暗道这贱人竟敢给我戴绿帽子,于是蹭蹭蹭冲到楼上,进门一看,果然一男一女正相拥而眠。庞集气冲斗牛,抽出墙上装饰用的宝剑上前就是两剑,立即将床上两人人头砍下。谁知那男子的人头滚到地上头巾掉落,竟是庞集的一个侍妾假扮的。庞集吃这一吓,头脑才清醒过来,心知必是她们两个久等自己不来,其中一个穿了自己的衣裳胡闹,闹累了就睡过去了。可她们既已睡下,方才在楼上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庞集一边心疼爱妾,一边恨那说话之人促狭。正所谓人急无智,就请来他的亲信御史廖天成来商议。廖天成本是谄媚之人,哪有什么真本事好谋略?又不能露怯,于是就怀疑是开封府派人来捣乱,意图搅扰得庞集家宅不宁。庞集此时也没了往日的精明,竟觉得这话甚是有理。于是咬牙切齿的命廖天成以自己名义起草奏折参包拯一本。而后又觉得不甘心,干脆将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一些官员的名字也加在后面,算是联折参奏。等一切办完了,这才怏怏的回去休息。
庞集去睡了,白玉堂却精神得很。他只想着庞集发现二妾“奸情”,三人混闹上一场取取乐,哪成想庞集不问青红皂白竟把她二人杀了。白玉堂虽不愿承认是己之过,到底心下不忍,又将这不忍转为恨意,立下心来要再收拾庞集。他藏在暗处见庞集等人到书房中忙活一通后都走了,这才暗暗潜入书房,见桌上有一个折子,便打开来看。谁知越看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提笔来个批注。庞集第二日醒来已有些晚了,急匆匆拿起折子就上了朝,也没再看一眼,结果又出了次大丑。
庞集暗自恼恨,展昭听包拯说了此事却是喜出望外。他本就了解白玉堂的行事作风,前几日关心则乱,竟没想到那只贪图美食佳酿又要躲避追踪的小耗子会躲在哪个富户家里。如今一听此事,又哪能猜不出白玉堂的所在?只是展昭还不能完全确定皇帝的想法,不想让白玉堂涉险,于是也不对包拯说明,打定主意自己晚间去太师府探访,务必赶在白玉堂再惹事之前找到他把话说清楚,而后再想办法解决他闯下的祸端。
展昭想得到白玉堂住在太师府,是因为他知道白玉堂有多么胆大,轻功有多么好。庞集虽想不到这一点,但却想得到这些日里的古怪事必与那闯宫之人有关,而非什么狐仙作祟。但他只以为那人与他有隙不时来扰,哪成想白玉堂竟一直住在府内?于是命人加强府外巡查,恨不得连个苍蝇也不让飞进来。这可苦了展昭,既要进府又不能让庞集发现。这也难不倒轻功卓绝的南侠。只是太师府那么大,相对白玉堂来说他又算在明处,一时间哪里找的到?白日里他又要带着众人装着四处访查,几天下来就漏了疲态,黑眼圈也出来了。
包拯何其聪明,细想之下便知端倪。他虽想不到展昭护着白玉堂的真正理由,只道展昭念及旧日友情不愿伤及白玉堂,因此有了线索却不愿言明,只私下访查想自己了结。包拯也感念白玉堂数次相帮,不愿他落得个没下场,于是带了展昭亲自进宫想探一探皇上的真正态度。君臣见面,没等包拯开口,赵祯就先发了话,问他二人案子进展如何。包拯故意道:“尚未有进展。依微臣之见,此贼甚是嚣张乖滑,莫如让微臣找来那见过他的何公公,绘影图形,通缉于他。”展昭听了大吃一惊,刚想插话,却听赵祯大叫一声:“不可!”见两人一愣,忙解释道:“朕见此人虽行事暗昧,但所作所为却都是正义之事,且武艺高强,因此颇有纳贤之心。若是通缉此人,一则怕将他吓走再不露面,二则就算捉住了他也势必使他心中有隙,显不出朕爱重之意。”
包拯心中有底,又说了几件其他的事,便告辞了。回到府中,包拯对展昭道:“展护卫,这下你可放心了吧。白玉堂在哪里你还不肯言明吗?” 展昭一愣,才晓得包拯早就看出来了,脸一红道:“大人海涵,属下确实隐瞒了一事。据属下看,白玉堂十有八九一直隐匿在太师府中,而未投店,因此咱们才查不出来。但一者没有实据,属下怕冒然搜查太师府,万一白玉堂不在,我们就会落下口实;二者万一我们要求搜府,而庞太师从中阻拦让我们搜不成,他自己却暗中对白玉堂下手------那样白玉堂可就危险了!”包拯点头道:“展护卫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展昭道:“包大人容属下再查两晚,属下会尽力找到白玉堂。找不到也无妨。依属下对他的了解,他皇宫也闹了,太师府也搅了,却不见对属下有什么大的影响。他必定耐不住性子再来找属下的晦气。到时候属下自有道理。”包拯点头应允。
展昭打算得到好,却没成想未等白玉堂再来找他,又有另几位不速之客到访了。这晚展昭刚离了开封府还没走远,就听见府衙方向传来打斗声。忙转身飞奔回去查看,却是一个身材高大、铁塔般的大汉正与衙役们战在一处。展昭见那大汉力气过人,衙役们几欲不敌,忙上前迎住。没几个回合,展昭袖箭一扬,便将那大汉打翻在地。众衙役上前捆了,带至屋里。包拯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半夜行刺本府?”那大汉瞪眼道:“你是谁呀?三爷刺你干嘛?三爷是来找猫的!”众人闻言不禁一愣。向来半夜闯府者都是为了行刺,白玉堂上次来时为了找茬已属异术,这次怎么找猫也找到了开封府,还非得半夜来?
展昭听他自称三爷,又是来找“猫”,不禁心中一动,上前先将那大汉腿上的袖箭起出,又拿出上好的金疮药敷好,早有人预备好了干净的布条,展昭为他包扎好道:“方才情急之下伤了壮士,还望恕罪。”那大汉见展昭亲自悉心照料已觉这人不错,又见他话说得谦恭,更觉不好意思,忙憨声道:“三爷技不如人,没说的。咱也别闹这虚套,你快把猫叫来,三爷好问明白我家老五在哪。再找不着他,我大哥就得上吊!”展昭笑道:“您自称三爷,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义中的穿山鼠徐庆徐三爷?来此找一个叫展昭的,为的是问白玉堂的下落?”
那大汉大惊道:“你怎么知道三爷我是谁?你会算吗?”展昭躬身施礼道:“在下就是您要找的御猫展昭。”徐庆一听,上下打量了展昭几番道:“不对,你不是展昭。我家老五说展昭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出卖朋友,不讲道义。可三爷看你这人不错,怎么会是展昭呢?”展昭哭笑不得,不知如何答话。旁边的人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虽鲁莽,却也天真烂漫,似并无恶意,于是纷纷证言他面前之人就是展昭。徐庆一听,大叫道:“哎呀,三爷可找着你啦!你把我家小五藏哪去啦?快叫他出来跟爷回去!我大哥都快急死啦!”展昭苦笑道:“五弟并不在展某处,展某也正在找他。是谁告诉您五弟在展某这的?”徐庆一愣,而后怒道:“大哥他们也说小五不会在你这。可三爷听见柳青背地里跟他伴当嘀咕说什么‘一下子没看住,到底还是让那开封府的死猫把白耗子给拐跑了’,三爷才来的!”
展昭一听柳青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忙问:“怎么,柳青也来了?”徐庆道:“啊,来啦!不过刚到京城就被他那个什么大伯一封信给叫回去啦!”展昭这才觉安心些。徐庆看看众人又道:“得,既然老五不在,那三爷也走了!”说完转身就走。衙役们欲拦,却被包拯喝止道:“让他去吧!”众人见已无事,便回去或休息,或各司其职。
谁知徐庆刚走片刻,展昭还没再次离府,就听见房外有人喊道:“墙上有人!”展昭心思电转,忙飞身出去叫道:“来者可是陷空岛的朋友,来此寻徐庆徐三爷的?”就听一人笑道:“不才正是翻江鼠蒋平,特来此拜会南下展昭。夜半惊扰,实非得以,还望恕罪。”展昭一听他上来就说拜会“南侠展昭”,分明是挑明了他是以江湖人身份拜会江湖人,不关官府之事,让自己不好以官位压人,更不能因他闯府治罪,心中不禁暗道:“久闻翻江鼠蒋平机智过人,难对付得很,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老狐狸。”嘴上却道:“原来是蒋四爷。在下就是展昭。四爷是来找徐三爷的吧?他方才来过,现在已经回去了。”蒋平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与我三哥那混人治气。我来是为着另一件事,想请展南侠换个方便的地方说话,不知可否赏脸?”
展昭先是一愣,而后道:“全凭蒋四爷吩咐。”蒋平笑道:“好,够爽快!看来蒋某没看错人!随我来!”说罢飞身便走,展昭忙跟在身后。两人转了几条街后,蒋平带展昭进了一个小院,道:“陷空岛在京城的生意都是我打理,这是我来京时常住的地方,请!”两人进房,蒋平仔细关好门窗后向展昭正色道:“此处的下人都已被蒋某遣走,所以只有你我二人。蒋某痴长几岁,就托个大,自称为兄,叫你一声展贤弟,可否?”展昭忙道:“蒋四哥言重了,这有何不可?”蒋平笑笑又道:“蒋某久闻贤弟侠义无双,诚实可信,现有一事不明,希望展南侠能以实相告。”展昭忙道:“蒋四爷谬赞了,有什么事尽管问,展某定以实相告,绝不虚言。”蒋平点点头,而后直盯着展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蒋某想知道三年前贤弟为何突然带我家老五离开唐家堡,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蒋平顿了顿,逼视着展昭道:“以及——你们为什么会分开,你到陷空岛向他陪的什么罪!”
展昭顿觉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要不要据实相告呢?”
第三十回完
后记:做个选择题,亲们说猫猫要不要告诉蒋狐狸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