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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   白瑾璃的生活很简单,每日起来之后就是满大街的乱逛,她是妖,混迹在人之中也是如鱼得水,许多人还和白瑾璃是熟识,逛一天下来能拿到一篮子的小东西。

      韶焉看了两日,站在银鱼河的桥上又将时间往后拉了一些。

      白瑾璃正站在河畔边上。

      今日没有下雨,她换了身浅粉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捧鲜花,这是她在路上遇见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给她的,小姑娘红着脸说白瑾璃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非要送她一捧花。

      阳光很好,银鱼河很是清澈,就算是没有银鱼也是熠熠生辉。

      可是直到银鱼河披上了月色的银纱,白瑾璃抱着的花也变得干瘪,三日前那个说一定会来的男人也没有出现。

      白瑾璃像是一尊雕像立在河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心里恐想的是要把那不守诺言的男人大卸八块。

      越想越气,白瑾璃掐着手中的花瓣,扯下来一片扔在河面上。

      银鱼河里的鱼儿们以为是抛了鱼食,都纷纷往上浮起,待发现只是一片花瓣之后又纷纷游回水下,白瑾璃见状又扯下一片花瓣扔在水中,引导着鱼来来回回的折腾。

      三四个来回之后,鱼儿们总算发现是有人在玩弄它们,之后不管白瑾璃再怎么扔花瓣也是没有反应,白瑾璃无聊地蹲在地上,算着还有多久的时间回去。

      若是此后在街上遇见这满嘴谎话的男人,一定要把他给吓得睡不着觉。

      河面上都已经倒映出高悬空中的月亮了,白瑾璃最种还是拍拍身上的灰,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把手中的花正要全抛在河里,抬起的手臂又被人抓住了,这个熟悉的力度让白瑾璃的动作慢了一些,而后改动作为把这捧花扔在了身后人的脸上。

      “咳咳咳!”

      身后的人被花粉扑了满面,咳得惊天动地,松开手接住那捧花,没让花落在地上沾了灰尘。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去你家闹闹呢!”白瑾璃睁眼说瞎话。

      男人咳了好一会才缓下来,白瑾璃也没有多做什么关心,等着兴师问罪。

      “那日回去之后就染了风寒,我娘不允许在下出门,还派人把守着在下的房间,”男人抱着花,可惜地摸了摸被白瑾璃扯得乱七八糟的花瓣,继续说,“还是在下等到他们都睡了才能溜出来,本来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等在下。”

      白瑾璃说:“说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没到子时呢,勉强算你没有失约,只是你要为我等了你这么久赔罪!”

      男人在家这三日也不是没有把白瑾璃这件事翻出来想想,可他想来想去只觉得很是不对劲,最开始以为白瑾璃是水鬼,被吓破了胆,细细想过之后,发觉白瑾璃多半是在逗她好玩,可况那日雨如此之大,看花了眼也不是不可能。

      “姑娘不是水鬼吧?”男人大着胆子问。

      “嘿,”白瑾璃被戳穿了谎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我一开始可没说过自己是水鬼,你在那里自己吓自己,我瞧着觉得好笑,顺着就说下去了,可别怪我啊!”

      “是在下认错了,还请姑娘莫怪。”

      白瑾璃像是见了鲜肉的老虎,围着男人转了一圈:“你这人也是有趣,那日被我吓的话都说不好了,现在在下来在下去的,文邹邹地难听死了,给我好好说话!”

      “在下——”男人被白瑾璃瞪了一眼,只好改口,“我,平日里都习惯如此了,也是唐突姑娘了,很是抱歉。”

      “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不在乎这个。”

      男人从前见过的大都是些大家闺秀,虽然美貌不比眼前女子,说话温柔大气,看人的目光也是含情脉脉,走路更是弱柳迎风,哪像是白瑾璃,就差在脑门上贴个‘粗糙’二字,男人也不多说,只是摸了摸鼻子低头嗯了一声。

      “哎,你怎么没带画具!”

      闻言男人下意识摸了下身后,入手的空荡荡让他吓了一跳:“许是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匆忙,忘了背,还真是对不住姑娘。”

      “那我不是白等你一整天了,不行,你罪上加罪,得好好赔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强盗想法,明明是她要挟男人给她画画,也就是今日忘记带东西没办法画,就被白瑾璃给打劫了。

      “姑娘要在——我怎么赔罪?”

      白瑾璃的眼睛转动了下:“你平日里除了念书,还做点什么?”

      “嗯?我偶尔还会去临川附近踏踏青,若是家中事务较多,也会帮爹娘走一走外地。”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要是踏青或者是走外地,都得带上我,我孤身快小一百年了,银鱼们过几年又不来了,没人陪陪我,我是会寂寞死的。”

      男人听了她的话,问道:“姑娘的家人呢?”

      “我爹娘死的早,只剩下一个哥哥,他许久没有联系我了。”

      “你——”男人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瑾璃的话,“等会,你说你在临川多久了?”

      白瑾璃眯着眼睛笑,这个男人总算是问道她想说的了:“小一百年啊。”

      “一百年?!”

      “虽然我不是水鬼,但我也不是人啊!”白瑾璃铁了心要欺负这个男人。

      “嗯?”

      白瑾璃看着抱着花一脸傻愣愣的男人,觉得好玩得不行,若是以后银鱼真的不来这边了,玩玩这个男人正好可以弥补一下,便凑在男人的耳边,小声地告诉他这个小秘密。

      冷香缠人,像是丝线缠绕在男人的耳朵上,伴随着白瑾璃说话时候嘴巴的开合,一股一股挠在他的心间。

      “你知道狐狸精吗?”

      “狐狸精?”

      白瑾璃的眼睛直视着男人,本来黝黑的眸子褪成了蔚蓝色,仔细看去的时候还能发现散落在她眼里夜空中的星星。

      “你读了那么多书,肯定也看过不少狐狸精的故事,”白瑾璃的手指触碰到男人的衣领,像是要扒开他的衣服,但是下一刻又收回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像是要踮起脚尖亲吻男人的下巴,“现在正是夜晚,若是要吸人阳气,是再好不过。”

      男人抱着花的手一抖,好几枝花从怀里落出去。

      花挡在两人中间,白瑾璃想伸手把花给拍掉。

      “这花回去放在水里还能养活一段时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谈花?

      白瑾璃以为是自己魅惑术没了用,又眨巴了两下眼睛,隐隐带上了水光:“这花能比我好看吗?”

      她几乎是要把全身上下勾引人的功夫都要拿出来了,不信这个男人不为所动。

      男人的手还是稳稳抱着花,天色暗下也看不清神色。

      白瑾璃的手臂正要环上他的脖颈,男人总算是动了,猛地往后一推把花塞回了白瑾璃的怀里,抖着嘴唇:“够了!”

      这一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好歹也是个男人,白瑾璃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男人又急急忙忙想扶她,结果只抓到了白瑾璃的袖子。

      现在正是盛夏,白瑾璃穿得清凉,袖子是最不经拉扯的薄料,男人这一举动非但没有稳住白瑾璃,还把白瑾璃的袖子撕了一半。

      白瑾璃摔在石板路上,娇嫩的皮肤狠狠在粗糙的石板上擦过,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看见浸出的血液。她闷哼一声,手掌撑在地上的部分也是被刮出不少痕迹:“我就逗逗你这傻人,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那些花洒在她的身边,现在一朵都不能带回去了。

      男人捏着那块薄料愣了:“你不是狐狸精吗?也会被摔伤?”

      “那我也是肉体凡胎啊!你以为我是鬼啊,像烟一样你一推我就没了!”

      白瑾璃这嘴也是得理不饶人,男人被叨念得脸红,蹲下来向白瑾璃摊开掌心:“对不起,我扶你起来。”

      往旁扭头,白瑾璃不看男人现在又是尴尬又是害怕的脸色。

      “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的。”

      “然后呢?”

      “但是你刚才的动作真的很不合适,若是我再不坚定一些,还真的就会让你,让你……”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吸了阳气你也不会死啊。”

      “不是这个原因!”男人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此轻浮也是作践了自己,何况那档子事是要留于心爱之人!”

      白瑾璃坐在地上,也不管自己的衣服蹭了多脏,一定要和男人掰扯这个问题:“那青楼女子又如何解释?”

      “有谁是心甘情愿在青楼中浪费自己呢?要不是被卖的,要不就是以前青楼女子生下的孩子,我爹的那些小妾有好几个都是来自于青楼,都是削减了脑袋让我爹给她们赎身,巴不得早早离开那烟花之地,你又何必与他们作比较?”

      “你读的书多,我说不过你。”

      “先起来吧,夜里凉,我风寒还没好,你也别染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白瑾璃受伤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白瑾璃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他正皱着眉看白瑾璃胳膊上那些细小的擦伤。

      “你叫什么名字啊?”白瑾璃问道。

      男人的目光从胳膊上移到白瑾璃的脸上,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姓柳,柳蕤。”

      “是哪个字?”

      男人将就着白瑾璃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写着这个字:“蕤,草木华垂貌。”

      白瑾璃的手掌上还有些在地面山摩擦留下的痕迹,柳蕤写上去的时候,她被搔得想笑,勉强憋住了,注意力放在柳蕤的脸上。

      她觉得柳蕤相貌平平,说好听些算是个书生样子,说难听点就是个病秧子脸,结果没想到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若是用毛笔细致勾画他的五官,三庭五眼也能算是标准,怎么看都不觉得难看。

      “我叫白瑾璃,美玉瑾,琉璃的璃。”

      柳蕤轻握着她的手腕,拇指正好卡在脉搏砰跳之处。

      白瑾璃的脉搏跳得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和白瑾璃的同步。

      “柳少爷!”

      远处传来一群人的喊声,柳蕤甩开白瑾璃的手腕,连声说着失礼了。

      还好夜色够暗,能掩盖住他泛红的耳垂,还有背在身后颤抖的手指。

      白瑾璃问:“是有人在找你?”

      “是我家中下人的声音,可能是我溜出来被发现了吧,本来只是打算给你说一声我没来的原因,没想到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白瑾璃抬头看了看月亮,连子时都过了。

      “我得回去了,不过我娘发现我跑出来,恐怕明后两日还是不怎么想我出门,你若是想见我,再隔几日可以来城北柳家找我。”

      人声越来越近了:“柳少爷?哎,那是柳少爷吗?”

      白瑾璃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花:“这个要赔我。”

      “好,我家中也种了不少,你可以随意挑。”

      白瑾璃摇头:“我就要这品种,记得了啊,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你要买得去找她。”

      柳蕤还想问问卖花的小姑娘在哪,就听见下人的声音几乎是近在咫尺了,扭头一看跑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的小厮,他正泪眼婆娑地喊着少爷,手里提着灯笼还差点摔在地上。

      “跑慢点!”

      “少爷!”

      小厮一个饿虎扑食落在柳蕤身边,抓着柳蕤的袖子:“少爷!你一个人这么晚出来干嘛啊,可把我们一通好找,夫人都要气晕了!”

      “一个人?”

      柳蕤才发现白瑾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对啊,大晚上的,还怪吓人,我都找了别人和我一起来壮壮胆,少爷平日里鬼故事都不听的,怎么还敢出来啊!”

      柳蕤拍了拍小厮的头:“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就是被关了好几天了,想出来透透气,走吧,回去了。”

      小厮将灯笼打得高了些:“少爷,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花啊?”

      “我捡的。”

      “少爷,你手里怎么有一块碎布啊?”

      “我捡的。”

      “少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再说话罚你今晚守夜。”

      白瑾璃站在远处,听这对主仆的碎碎念,哈哈大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羽小蝶的地雷
    这几天应该都能日更,谢谢大家
    蕤,草木华垂貌——《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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