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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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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邓炜几乎是要跳起来,“你这道士还如此抹黑祁笙先生?祁笙先生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韶焉说:“我也未说是活人的血,就如此激动?”
邓炜松下一口气,显然是不信祁笙会做出取人之血作画的事。
“只是动物的血罢了,与你关系不大。”
韶焉没有多说这个扇子的事,邓炜显然只是被操控着在谢樾的死里面掺和了,若是算来更大的问题还在那所谓的伪装成‘祁笙’的人身上,这些便是要谢樾自己想起来的内容了。
闹了大半宿,邓炜实在是困得不行,伸手揉了揉眼睛,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想送客又迫于韶焉的法术不敢多说,干巴巴坐在椅子上等韶焉开口。
白玉琉抬了抬下巴,示意邓炜那把扇子:“道长,要带走吗?”
“不用了,”韶焉站起来,“我们去找谢樾,去晚了多半就跑了。”
邓炜见两人总算是要走了,精神一震,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挡不住,咳嗽了一声:“两位慢走。”
韶焉走到他的面前,掏出一张符咒,邓炜下意识连椅子带人往后一退,生怕又要被韶焉用雷劈,但是韶焉只是把符咒放在他的手上,手指在他的头上轻轻擦过,一股清冷冰凉的气窜进他的头内,眼前的两人就像是隔了雾一般看不清楚。
眨动眼睛,雾淡去,眼前已经没了人。
邓炜猛然喘了一口气,后背一寒,他转头看去,只见本来关得死死的房内被风吹开,夜晚的寒风正吹拂在他的后背上,他坐在椅子上回忆进门的时候怎么忘记关门,关上门之后又觉得想去个茅房,喉咙也是干涩,叫了好几声隔壁院子的小厮才慌忙跑来服侍他。
小厮赔笑:“少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着,我给你去热醒酒茶吧。”
捂着额头,邓炜说:“总觉得是喝多了忘了什么。”
刚一说话这话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摸到那把扇子还在怀里,放下心来,转身去了茅房。
小厮从地上捡起一张还未燃烧干净的黄符,一头雾水地看着手中的黄色碎纸,一阵风吹来,那黄符被卷到空中,眨眼就成了灰。
半空中,韶焉正坐在白玉琉的后背上,他懒洋洋地摸着白玉琉后背的毛,小拇指牵引着的金丝线亮起,在空中为他们引导着方向:“走吧,早些解决了。”
白玉琉抖了抖尾巴,分出一条尾巴卷在韶焉的旁边,为他挡住因为奔跑带起的风。
有金丝线的指引,白玉琉很快就找到了谢樾的家,在落地之前白玉琉就化了人形,接住下落的韶焉,非要横抱着他落在地上。
落地时候扬起的灰让韶焉咳嗽了一下,他不轻不重瞪了白玉琉一眼,本该是深夜安静的院子却是充满了各种争吵的声音,其中就属谢樾的声音最大,他正喊着:“休想什么事也不告诉我就带我走!”
白玉琉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在剧烈的争吵声里面算是微不可闻,房内的四个人一个都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不俗之客,韶焉从白玉琉的怀里跳出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扶正头顶的道冠,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
争吵声一瞬间停了下来,里面的谢母不安地小声问道:“你去看看是谁?”
谢父极快反应过来:“夜深人静,谁会来?多半是风吹起石子罢了,你们继续收拾东西。”
韶焉没有继续敲门,而是略微提高声音:“已过子时,又是新的一日,我便过来了。”
话音刚落,谢樾就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便要扑过来开门:“是道长!”
“你别胡闹!”
白玉琉也站在韶焉的身后,压低了声音:“看样子是不会开门了,要把门直接打开吗?”
“会开门的。”语毕韶焉又一次敲门。
谢樾的声音又一次高了起来:“我去开门!”
谢父想拦,却是拦不住,他已经老去,根本比不上还在壮年的谢樾,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樾把门打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谢樾脸上有些红,本来颓靡的脸看见韶焉之后提起精神,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谢父,又狠下心将说:“道长,你是已经找到不对劲的缘由了?”
“嗯。”
韶焉踏进屋内,瞧见谢母正抱着谢梨站在桌子后面,谢梨被开门之前的争吵吓得红了眼眶,马上就要张嘴大哭的样子,谢母也是警惕地看着韶焉,谢父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杂乱包袱沉默不语。
“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谢樾问道。
“因为你已经——”
“因为你已经死了!”谢父的声音一下插/入,强势地站在谢樾和韶焉的中间,忽然迸发的力量让他将谢樾往身后一带,用垂老的身躯挡在谢樾面前,“这道士现在便是要来收了你,阿樾,你为何总是这样?非要结交一些本不该结交的人?”
“什么?”
谢樾被谢父推了这一下,脑袋还未想过来,谢梨飞快地从谢母的怀中跑出来,也是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谢樾的面前,声音颤抖着:“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本就混乱的局面现在更是混乱了,谢母也冲了过来一把把谢樾谢梨护在怀里,愣是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面对韶焉。
白玉琉打开扇子。
见韶焉还带了旁人过来,谢父更是激动:“你休想带走谢樾!”
谢樾被围得死死地,只漏了一个脑袋在外面,险些转过不弯来不知这几人到底在紧张什么,刚才谢父说他已经死了,又是从何说起,他不是正好端端站在这里,还能和谢父争吵上几句吗?
“我向来只管厉鬼恶妖,谢樾不在我的范围之内,”韶焉安抚道,“谢樾委托于我了结此事,我便是来交代的。”
谢父听了,还是不信:“道士见了鬼魂,难道还会放他们生路?”
白玉琉扇子一转:“这伯父也就太不讲理了,谢樾没有血债,怎么会直接被道长收了去?”
谢梨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她在那些书上看见的,道士都是抓鬼收妖的,只想着自己的哥哥现在是个鬼,担心得不行,又见谢父一脸的凝重,以为谢樾就要这么没了,眼泪就泄了洪,哇哇大哭。
半大的女孩的哭声最是尖锐,一下把走神的谢樾唤了回来,谢樾拍了拍谢母的手,挣脱开谢母,反手抱住谢梨,迷茫地问道:“什么鬼?怎么我是鬼了?难道不是你们被鬼上了身我才请道长过来的吗?”
谢父被气得不行:“你总是添乱!”
“添乱?”谢樾忘了怀里还在哭的谢梨,把谢梨推给谢母,“从小便是这样,你只管我读书写字,别的什么事一概不与我说,现在我倒要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又一直阻拦我,若不是我恰好遇见了道长,我这辈子是否就要被你们给蒙在鼓里?”
父子二人又开始了旁若无人的争吵,谢父吼到:“你如何知道,我又如何知道?你自缢于皇都死得蹊跷,尸体被掩人耳目地运回来下葬,若不是祁笙给我寄了一封信告诉我你出事了,我可能永远不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在这里站着,为何你们都要说我已经死了?”谢樾指着自己的鼻子,“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那么奇怪,你们都给别人骗了去,说不准是皇都什么新的骗术,你们就如此相信了?”
谢母猛地咳嗽起来,谢父急忙问谢母:“可还好?”
谢母摆手:“你们不要再吵了!让道长在旁看了多少笑话?”
韶焉和白玉琉完全被晾在边上,韶焉总觉得这时候可以泡壶茶坐下来慢慢等他们吵完再说,思绪一下飘了,想到雪悲山上他和师父经常配茶吃的雪花糕,只可惜要用雪悲山上的雪水浸泡,离了雪悲山恐怕就是再也吃不到了。
耳边的争吵声一下停了,韶焉这才收回思绪,说道:“吵完了?”
谢樾也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外人,自己就不管不顾和自己的爹吵了如此旧,脸上也是挂不住:“道长——”
“许多事虽然就在身边,但若是不注意,自然是不会发现,”韶焉打断谢樾,“你看看你的脚边。”
谢樾低头看去,什么也没发现:“脚边怎么了?”
韶焉说:“影子,你没有发现吗,你没有影子。”
砰——
谢樾一下撞倒了身后的椅子,被谢母谢梨手忙脚乱的扶住,本该因为撞到椅子而疼痛的腿也是毫无感觉,他满头的冷汗,想起下午在厨房刮鱼鳞的时候刮破的手指,他伸出那根指头,上面的伤口居然已经是愈合了。
“或者说是你自己都忽视了,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很多不合理的事自然就是抛在了脑后。”
“哥哥!”谢梨拉住谢樾的另外一只手。
谢樾发现他甚至感觉不到谢梨手中的温度。
谢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这个秘密还未保守多久,就被韶焉如此无情的揭开,就像是那封信一样突兀,打破了本来宁静的生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樾叫喊着,“我不是好好从皇都回来了吗?我什么时候死的?究竟是怎么了?”
谢梨握着谢樾的手一下空了,她的手直直穿过谢樾的手,明明就在眼前的哥哥的手掌却是怎么也碰不到了:“哥?!”
“现在谢樾才是魂魄,再过一炷香,你们也是看不见他了。”
谢梨的哭声直接被掐断了般,垂头抹泪的谢母也是惊得抬起头,谢父脱力,扶着柜子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韶焉说:“你若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便帮你回忆起来。”
“若是回忆起来,会如何?”谢樾有些颤抖,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这时候要是有人碰到他,他便会有种魂飞魄散之感。
“唤鬼差,入轮回。”
“那——”
“谢家三人阳寿未到,只有你一人。”
谢樾沉默。
谢母想开口喊谢樾,谢父却是按住她的手,摇头。
“你若不想知道,我抹了你现在的记忆,将你的魂魄加强,你还可多过段时间,待下位道士将你送回。”
韶焉以为谢樾会选择后一种,没想到下一秒谢樾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一辈子本就浑浑噩噩地活,却也不嫌浑浑噩噩地死,就请道长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写写评论和我吹会牛嘛_(:з」∠)_
写评论了我才能送红包啊,钱多烫手【不是
谢谢你们看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