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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

  •   韶焉走到谢樾的旁边,谢樾下意识退回到房内,韶焉直接将门合上,看见房内只有一张椅子能做人,也没和谢樾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房内唯一的椅子坐了人,谢樾只能站在旁边说话:“道长,方才你可有看出我爹娘和我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暂时没有。”

      “怎么可能?”

      “若是被鬼附体,走路时是脚趾尖落地,且身上会有很重的鬼气,想来只是你想多了,他们确实没有被鬼附体。”

      “那该如何解释这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

      “可你的爹娘还有妹妹确实没有鬼气。”

      “那便是道长你还没有看出来!”

      韶焉抬眸看他,冷淡的眼神让谢樾警觉自己失言,又和韶焉道歉,哭丧着脸在房内走来走去。

      望着谢樾紧张的样子,韶焉本来是打算直接告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怕是这人知道了要直接晕过去,换了种方式说道:“你是真的想了结此事?”

      “是!”

      “我需要报酬。”

      “报酬?”

      韶焉说:“我与你了结此事,你给予我报酬,算是一桩交易,各不相欠。”

      谢樾一下站定,了然到:“道长的意思我懂,就像是佛法所说的因果?”

      “是。”

      “可我这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报酬,”谢樾犯了难,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总算是想起有件还算是贵重的东西,从自己的枕头旁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道长,我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钱财,若是道长不嫌弃,这个是我在皇都时候别人送的毛笔,虽不是什么古董文物,但还是值几个钱的。”

      打开那木盒,一支雕花狼毫笔放在软垫上。

      却是是一支好笔,狼毫在光下还带着浅浅的光泽。

      将这支笔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眼,韶焉看见笔身上有一块略深于本身木头的色泽,还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谢樾说:“这笔可能抵了报酬?”

      韶焉把笔放回盒子里,关上盒子:“可以。”

      韶焉将木盒子放回谢樾的手上:“待事成之后再给我吧。”

      谢樾拿着木盒,不解:“道长不怕我赖账?”

      韶焉略有深意地看了眼那放着毛笔的木盒:“事成之后,还得看你自己所想。”

      虽然不知道韶焉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韶焉不收也不能强行塞给他,谢樾把木盒又放回自己的枕头下。

      谢樾的房间就是一个小书房,里面杂乱地塞着谢樾的一些书画,桌上就正好摊着一张没有画完的花鸟画,画的是墨竹,韶焉多看了眼。

      谢樾见韶焉似乎对他的画有兴趣,也是大方地给韶焉看,还给他说在画这幅画时候的心境:“这墨竹是我老师最爱的,他还希望我到时候入了官场也能像这墨竹一样,刚正不阿。”

      这墨竹画的还行,但是少了很多东西,韶焉说:“你老师是谁?”

      韶焉以为谢樾不会说,没想到谢樾挺直了腰板底气很足地说道:“是皇都的祁笙先生。”

      “祁笙?”

      “是祁笙先生,”谢樾还强调了一下先生二字,“我当初赶考盘缠用完了,若不是祁笙先生,我恐怕就是要饿死在皇都。”

      “祁笙先生现在还在皇都?”

      “是的,我虽是落榜,但他还是认了我当徒弟,说我极有才华,若是明年再来皇都,定是能拿个功名,在皇都做官。”

      韶焉嗯了一声。

      谢樾这才注意到韶焉并没有因为听见祁笙先生的名字而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又有些不满了:“道长可是不知道祁笙先生是谁?”

      “我需要知道?”韶焉反问。

      “祁笙先生虽然已经垂老,但是在年轻时与当时的国师并称为西晏国的二智,论占星卜卦是国师,论才情诗词就是祁笙先生了!这天下弟子都想要祁笙先生教导一二,我便是那被祁笙先生选中的。”谢樾说起这些的时候高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韶焉。

      一直都是韶焉用鼻孔看人,这还是他头一回被别人用鼻孔看。

      “有笔吗?”

      韶焉没有接话让谢樾一时没有想到。

      “笔?方才不是要给道长一支吗?”

      “不用那个,”韶焉手指点了点桌上已经干掉的墨砚,“随便一支就可以了。”

      谢樾给了他一支平时他画画用的笔,这才反应过来韶焉是要画画,他从鼻子里发出淡淡的哼声,明显是不相信韶焉会画画,就算是会,也多半只是乱来几笔。

      桌上的这副墨竹图他画了之后也嫌画的不好,便一直放在那里,没头没脑地也不想再去碰,给韶焉当练笔也不是不行,谢樾虽然怀疑韶焉的画功,依然还是老老实实给韶焉磨了墨。

      谢樾的这支毛笔只是寻常街道上能够买到的最便宜的毛笔,画多了笔毛还会干燥不吸墨,韶焉沾墨的时候还那突出的几根毛惹得非常烦躁。

      落笔的时候韶焉倒是静下心来。

      谢樾以为韶焉会乱画几笔,却没想到韶焉的每一笔都是苍劲有力,本来被他画得轻飘飘的竹子旁边拔地而起一枝新的竹子,这竹子和周围每一节都墨汁饱满的竹节完全不同,因为笔毛的原因表面粗糙,像是已经在风中摧残多日。

      可还是挺立着,仍由再大的风都不能让它折腰。

      谢樾看着忽然变得不一般的画,竟是不知该和韶焉说什么。

      韶焉收了笔,抬起眼看谢樾:“竹的精髓不在于美,你只画出了美感,却忘了本该有的气节。”

      这几句话又险些把谢樾气得脸红,他嘟嘟囔囔地说:“你怎么说话和我爹是一样的?”

      “伯父想来很有才华。”

      这不是在变相夸自己吗?谢樾心想,但是对韶焉的墨竹是真的认可,就算是一点绘画都没有学过的人也能看出韶焉落笔干脆,收笔干净,寥寥几笔就能绘出他画了许久都没有画出来的气质。

      但他也不承认是自己缺了什么:“那祁笙先生也是夸过我的墨竹图!还给我了一副他的真迹。”

      说着就小跑到房间的角落翻开堆在一起的书画,在韶焉无语的目光下从里面扒拉出一副已经装裱好的画,举着画在韶焉面前拉开:“你瞧,这就是祁笙先生给我的画,他说我的画也有那么点风骨。”

      装裱好的祁笙先生的画每一笔都力透纸背,画上的墨竹是寒风中依旧挺直着身子。

      韶焉倒是瞧出了点什么:“祁笙先生画的?”

      “是啊,这副还是我求他给我的。”

      都是墨竹,但是每个人的画法都是不同的,展现的心境也是不同的,就像是韶焉的墨竹,虽然他的技法极好,却因为自己的经历而稍显稚嫩,但是祁笙的墨竹却是让人入目难忘,那气节与手法是模仿不出来的。

      刚巧了,韶焉也才见过这种画法。

      就在客栈巧遇的邓炜的扇子上,那副牡丹图虽然画得富丽堂皇,却还是掩盖不住里面的气质。

      若这幅画是祁笙先生的真迹,那邓炜扇子上的也必然是祁笙所画。

      “你此次赶考,可有同行?”

      “同行?”

      “是。”

      “并无,”谢樾对于韶焉这个问题有些不理解,“若是有了同行,怎么还可能会因为没有盘缠被祁笙先生所救?”

      “那宁州这次可有人也去皇都赶考了?”

      “有的,今日我们所遇见的那位邓兄,邓兄看起来虽然是个纨绔,但也算是有文采之人。”

      “嗯。”

      被问了件不太起眼的事,谢樾居然也没有起疑,倒是省了韶焉想办法混过去的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谢父被挡在门外,阳光隐约能够照出他的身影:“阿樾、道长,聊好了吗?阿梨买了些点心回来,来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吧。”

      接过谢樾手上的祁笙的画,让谢樾去开门,韶焉把画平铺在桌面上,手指在画面上点了点,指尖的金色转瞬即逝,在谢樾转身回来之前收回手站直了身体,将手背在身后,冷淡地说:“走吧。”

      谢梨正把手上端着的点心放在桌上,看见谢樾的时候又往后退了一步,和谢父说:“我去厨房了。”

      谢樾刚走到石桌面前,拿起来一块糕点往嘴巴里面塞,就看见谢父阴沉着脸说:“你去帮帮你阿妹,就她一个姑娘在后厨做饭,你也好意思!”

      糕点还没有在自己的嘴巴里面化开,谢樾有些呆傻,不知道自己爹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一共归功于被鬼附体了,含糊地说:“你怎么不去?”

      “我是你爹!还能轮到你来指使我了?”

      谢樾被他连骂带踹地送去后厨,走时谢樾吊着眼看着天,还不耐烦地抖起了腿,气得谢父差点一脚踹他后腰上。

      谢父捂着胸口,似乎是被气得胸闷,他和韶焉道歉说道:“道长位先在此,我这身体不太中用了,去吃点药再回来。”

      “身体要紧,伯父先去吧。”

      本来在谢樾面前生龙活虎地样子一下变得萎靡,他躬下背轻轻咳嗽了声,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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