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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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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筝,你以为害了我家小姐,苏慕于采签会登顶,就会善待你了吗?”因背伤疼痛,唇色发白的唐无,缓缓摇了摇头,“不会,因为你知道她太多秘密,你这种隐患,她怎会留着?她离开采芊楼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喜筝被她说的发慌,心中动摇,却仍强辩道:“你就算救了我,也休想借此机会挑拨于我,苏小姐答应了我,定会带我一起离开……”
唐无蹙眉苦笑,“你真傻,你和苏慕是共过苦还是患过难?不过楼中互相利用罢了,你又不是没上过当,怎的还会相信?”
“唐无,你莫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配做忠仆,我等皆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成?”
唐无闻言,似乎有些无奈,“我与我家小姐何等情谊,相伴十余载,还有救命之恩在前,你呢?你和苏慕有什么?她此时用你,感激你为她和方以鹤牵线搭桥,等她一朝离开囚笼,你和方以鹤便都是她眼中最恶心的污点,她不杀你灭口,难道还会将你善心养在身边不成?”
唐无背伤疼痛,面色惨淡,冷汗淋漓,但喜筝闻言比她神色更难看,“你、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她和方以鹤有了瓜葛,我也明白她结交方以鹤,是为了联合他之力,对付我家小姐……喜筝,就当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可否对我说出实情?可愿在采签会当夜,当着众位贵人的面,揭露此事?你须明白,不除方以鹤和苏慕,采签会当夜便是你的死期,你好好想清楚啊……”
当喜筝将唐无那日对她所说的那番话对李淮准说完后,他好久没有说话。他冷冷打量唐无许久,才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唐无听李淮准说完,愣了一瞬,并没敢抬头看他。这话似是夸奖,但唐无听入耳中,却一时间辨不出英王的喜怒。
她这厢沉默不语,方以鹤和苏慕却反应极大,尤其是苏慕,几近想要扑过来厮打唐无,被李淮准一喝止住,听他道:“来人。”
李淮准的常随林安赶紧道:“王爷吩咐。”
李淮准扫了满脸不安的方以鹤和苏慕一眼,冷哼一声,“方以鹤,按说你是太皇太后的人,本王当给你存点颜面,但今夜之事牵扯太大,若是姑息,岂不是折了今夜与会诸位大人与公子的面子?况且这事即使闹到太皇太后那里,损的也是皇家的颜面,所以今夜本王就帮太皇太后料理了吧。”
听英王说到这里,方以鹤已有不详的预感,刚想哭喊求饶,英王已经给了林安示意,“先验身,确凿的话……乱棍打死。”
最后四个字,携裹着无限寒意,方以鹤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林安麻利地在嘴里塞了东西堵住哭音,然后如同拖死狗一般,自花厅中拽了出去。
方以鹤双脚乱蹬,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苏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原地抖如筛糠,李淮准缓慢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对张鸣山道:“鸣山。”
张鸣山见王爷挑眉,便会意,将方以鹤被拖走前,失手散落一地的签纸归整起来,恭敬递到了英王桌前,李淮准逐一看了一遍,低笑一声,“呵,原来诸位今夜都选了同一个女人啊,可这事怎么办呢。”
他边说边看了唐无一眼,“这个女人并非唐秋已,按说今夜这签是废了的,诸位觉得呢?”
李淮准笑问今夜在场的所有男人,语气舒缓,可是男人们却不约而同后背见了汗。王爷安静了一整晚,此刻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今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英王这哪里是不在意唐秋已的形容?为了她断腿一事,连太皇太后的人都拖出去打杀了事,这还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谁都知道太皇太后母族势大,即使英王如今掌军,又做了辅政王,但该避讳太皇太后的时候,从不往前冲,今夜这么毫无顾忌,可不就是因为这方以鹤狗胆包天,不仅打过唐秋已的主意,还伤了这宝贝心肝儿的腿吗?
这割肉一般恼恨的架势,令在座的男人们都颇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色迷心窍在签纸上写了唐秋已的名字呢?当年虽求亲未遂,但英王显然并未忘记这位佳人,这是要趁此机会,破镜重圆的意思了。
诸位大人能在朝堂上混至高位,除了家族荫庇,自身也都不是庸人,见风使舵顺坡下驴谁不会啊?只见驸马冯征立刻道:“王爷,今夜献舞之人既然不是唐小姐,这签自然是废了的,更何况我来这里就是随着大家热闹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带美人回去?我们家那位公主殿下,醋劲儿历来很大,让人招架不住啊。”
他边说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哎呀,都这般时辰了,回去晚了,恐怕又要被公主一顿编排,既然采签会已经结束,那我先走一步了,诸位慢坐。”
众人见冯驸马跑了,皆暗自骂他狡猾,又都不约而同起身以各自的理由告辞,人越走越少,最后只剩下肖劲楼和九爷李崇宇。
见肖劲楼还在看着唐无,似乎有些犹豫,李淮准哼了一声,道:“怎么?前阵子听闻湛江侯将你踹得起不来床,你这是屁股刚好,就忘了疼是吧?”
被李淮准在佳人面前提起糗事,肖小公子很是下不来台,争辩道:“我爹那是活动筋骨,不小心用力过猛……”
说完,他又瞅了唐无两眼,“姑娘,你额头似乎肿了,记得要用鸡蛋热敷才不会留下印子,这么好看的脸落下印子,多可惜啊……”
李淮准简直被他气笑,刚要站起身,却见肖劲楼赶紧往外溜去,“王爷不用送了,走了走了。”
李崇宇见肖劲楼也走了,才走到李淮准身边,“六哥……”
李淮准瞅他一眼,“说吧,把你那日来府前发生的事,当着她的面一并说清楚。”
见李淮准指了指唐无,李崇宇便知道这事是瞒不了六哥的,只得道:“其实这事……”
“王爷请不要责怪九爷,是奴婢央求九爷,一定请王爷今夜前来采芊楼救我家小姐一命的。”
李淮准默然盯了她片刻,“你倒是思虑周全的很,做个丫鬟屈才了。”
唐无察觉了李淮准似有不快,惴惴不敢再言,却听李崇宇道:“六哥,不是唐无的错,那日她们马车翻倒时,我正好骑马路过,当时那个丫头,”他指了指喜筝,“正好吊在悬崖之外,而唐无背上有伤,力气又小,拼死不松手,却又拉她不上,所以我才出手相助的。”
九爷没说的是,当时唐无的后背衣衫不知被什么尖物划破,露出了一大片背后肌肤,而脊背中央尚有一道狭长的血痕,仍在不住出血。
那场面美艳又震撼,李崇宇本已驰马而过,却又忍不住折返回来。
他救了唐无和喜筝后,给了唐无一件自己的披风遮挡后背的破损,又带她前去寻医诊病,许是唐无从披风上刺绣的徽印猜出了他的身份,看病出来后立刻跪地请求,请九爷一定要劝英王殿下来赴两日后的采签会。
“当时我送她们回来时,怕给她们主仆再引来麻烦,所以并未入楼。”李崇宇蹙眉,才又道:“却不想唐小姐那时已经摔断了腿,早知道……”
他没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李淮准已经懂了。
“方以鹤可有着人,给你家小姐医治?”
见李淮准问,唐无摇摇头,“没有,方以鹤以采签会在即为由,拒绝给小姐治腿……”她犹豫一下,又道:“能不能恳请王爷去看看我家小姐?”刚刚李淮准说今夜采签作废,如果他真的拔腿而去,小姐又该怎么办?
她心中惶急,抬眸望着李淮准。明明眉间愁绪凝结,但她天生姝丽,自带风情,那一眼带着千娇百媚的绮丽,令李淮准注视停顿。
李淮准没有说话,避开她的眼神,看向苏慕,正见她魂不守舍地看着李淮准,“王爷……”
“你想验身,还是依照规矩被送教坊司啊?”
李淮准这话说完,苏慕便是脸色一片惨白。验身?之后呢?恐怕就如方以鹤一样,被乱棍打死,但若是去了教坊司,那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要生不如死了。
她是苏伯爷之女啊,怎能像个娼妓一样活着?
她的意思,李淮准一眼便懂了,他冷冷道:“怎么?本王说错了?还是你以为自己仍是苏伯府的千金?”
“采芊楼的规矩,这段时日方以鹤应该也和你们提过吧?”李淮准冷冷望着跪地的那些佳丽,“今夜采签会落选,你们就会被送往教坊司。”
他看向门外,“来人。”
苏慕忽然大叫道:“王爷,那敢问唐秋已呢?”
李淮准眉目冷凝,看着苏慕,听她恨声道:“刚刚王爷说了,今夜落选,便送教坊司,唐秋已虽然有人选了,但明显是唐无这个贱婢作弊,王爷刚也和诸位大人说了,今夜采签作废,那唐秋已是不是也该和我等一起被送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