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经过这一次出走，何天跟萧老太太的关系又降到冰点。一切都没有改变，萧老太太仍然不断在何天的学习上给予压力，周末的补课也依然在持续，天天都得练习书法，甚至还增加了乐器的课程。
唯一的改变就是，何天不再听话了。
萧老妇人制定的培养萧家接班人的计划是完美的，但如果这个接班人不照做，这个计划就一点用也没有。
补课？何天在底下发呆；乐器？何天直接睡大觉；老太太的责骂？左耳进右耳出。惩罚？好吧，不让睡觉何天就在花园里看星星，关禁闭他就在房间里睡觉。
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无可奈何。她不明白为什么先前何天还会惧怕她的责骂，战战兢兢地努力，现在却一点也不在乎了，完全像一个顽劣的、说也说不听的叛逆少年。这情况是在他回过何家以后才出现的，于是老太太对何家更生气，常常骂着骂着就骂到何文文的头上去了。而这种骂法除了让何天的反抗越来越激烈外，没有任何帮助。
有时候孩子听话，是因为对长辈抱有期待。期待你给他一颗糖果，一句夸奖，一点认可。因为他在乎你，才会想得到你的奖励。如果他不在乎你，那你的夸奖跟认可对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谁都不应当利用一个孩子对他的在乎，去逼迫、伤害孩子。等他对你失了望，你就难以再看到他对你绽放笑容了。
可惜老太太不懂这个。
何天并不真的讨厌读书，他只是不喜欢被强制的感觉。在学校的时候，他还是会乖乖念书，下课了踢踢球；回到家，会认真写作业，练练书法。但除此以外，他绝不肯再多做什么。他在萧家仍然被限制出入自由，哪里也不许去，每天都是学校——家，家——学校，上下学都由司机接送。黑色小汽车在学校门口来来去去，何天早就在学校里出名了，同学们看到他都会私下悄悄说：
“看啊，那个有钱少爷，天天小车接送。”
孩子们这话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感叹。但这个“有钱少爷”的身份却像一层膜，隔开了何天与一般同学。而在真的有钱少爷们中间，何天又显得格格不入。他刚成为“少爷”一年，好处没尝到，苦倒吃了不少，内里还是一个平凡小孩。
与他来往的同学还是有的，他的个性并不坏。只是当别的同学相约放学了去踢球，或者周末去滑冰去看电影，他却只能由司机载回家，一次都参加不了。久而久之，他就只能待在别人形成的小圈子外面。
何天坐在车子里，看车窗外的同学，打打闹闹，嘻嘻笑笑。
有一点点孤单，只有一点点。
“别走这条路，往X大绕，好吗？”何天要求。
司机点点头，轻巧地绕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两边的景物不断后退，X大白色的楼群渐渐浮现。何天摇下车窗，紧紧贴着车门，身子简直都要探到外面去了。司机减慢速度，车子缓缓滑行。
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白色从何天眼前闪过，还有那么多的绿树，一大片的篮球场连在一起，到处都是打球的学生。从大门经过的时候，“XX大学”四个字亮得耀眼。
只要看一看这里，何天就觉得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
车子往X大一绕，回来得比平时迟了一点。何天进屋的时候，老太太坐在客厅，冷冷瞧了他一眼，这一眼跟针似的，又刺又凉。何天被莫名刺了这么一眼，心里有些不高兴，自顾自跑进饭厅吃饭去了。
老太太开口说话：“又绕路了？”
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的司机毕恭毕敬回答：“是。”
“又去了X大？”
“是。”
老太太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知道了。”
司机鞠了个躬，退了下去。
整个四月份的星期六星期天，何文文与徐行止两个人几乎都在为了考哪所大学吵架。与其说是两人吵架，不如说是何文文一人在生气在喊叫，徐行止只是紧皱眉头不出声。最后何文文累了，疲乏地坐下来说：
“你爱去哪去哪，反正我也影响不了你，跟你说什么你都无动于衷，我也累了。”
徐行止并不是无动于衷，他是无法抉择。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妈妈，这怎么选择？一想到他告诉何天他要考X大时何天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徐行止就无法做出放弃X大的决定。
怎么就陷入了这种两难的境地呢？徐行止有些头痛。
何文文意外地十分害怕独居，这让徐行止有些吃惊。从以前开始何文文就很少待在家，唯一的爱好似乎就是出门打麻将，通宵不回家是经常的事。徐行止上中学后，何天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何文文就少出门了，等徐行止周末一回家，她就跟放假似的拿起包就冲出门，整夜地不回来。
与其说感觉不到何文文需要他们这两个儿子，不如说他们简直是何文文的累赘。这个家，就在这种感觉里变得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所幸还有天天。
只要跟天天待在一起，就能感到温暖，就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被依赖、被需要的。
何天被萧家带走后，这个家失去了唯一温暖的存在，就连徐行止与何文文之间也像是结了一层冰。这个家待着，有时候是一种折磨，徐行止渐渐不喜欢回来，何文文也没说什么。于是他做了决定：考X大，去找何天。
可何文文这时候却突然说，“我一个人怎么办”“难道我就不是一个人吗”，原来她在孤单的时候，也需要她的儿子。
四月末的一个下午，徐行止在教室做卷子。这是一场模拟考试，卷子的难度不亚于高考卷，同学们还低头奋笔疾书，徐行止早已做完，游刃有余地检查错漏。
校长慌慌张张地跑来，站在教室门口喊：
“徐行止，徐行止！”
徐行止站起来，出了教室。两三个同学抬头瞄了一眼校长，后又低头继续做题，谁也没空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校长一头的汗：
“快！话剧团打电话来，说你妈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