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天团》猎人瞳

3、互相关注

　　“我再声明一遍，蓝牙耳机只是用习惯了，懒得换而已，不是我多重视这玩意儿。”祝涟真严肃地解释道。

　　而且这并不是礼物，只不过谈情某天不小心多买了一副，就送他了。音质当然比不了更专业的耳机，但胜在和手机配套，用着方便。

　　尤其祝涟真的耳朵很敏感，像耳机、耳返之类的东西一旦戴习惯了就不想轻易更换。哪怕同一个型号，他也能感受出新旧之间的差别。

　　阿绪频频点头，双眼迸发出八卦的光芒，等待他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情史，“所以，当年你俩每次虚假营业都是带薪恋爱？”

　　祝涟真：“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每天还是很认真工作的。”

　　阿绪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没有男助理。”
　　祝涟真：“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同性恋！”
　　阿绪：“？”

　　“那你们怎么分的？”阿绪问。

　　祝涟真不太想细说这种不愉快的经历，只简明扼要答：“被私生拍到了。”

　　“这样啊……”阿绪不太意外，其实娱乐圈最近几年的劲爆新闻大部分都是粉丝发现的，堪比FBI的收集情报能力，让很多娱记无用武之地。

　　不过出于对idol的爱意和包容，哪怕知晓其秘密，粉丝也不会那么快由爱生恨，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才会爆料回踩。

　　阿绪仔细回忆以前发生在Acemon上的重大事件，能跟两人分手时间对应上的，应该就是主唱的退团风波。

　　当时正是组合的巅峰期，每个人都处于风口浪尖上，公司顾及不到成员在微博互相取关这种小事，但粉丝们却十分在意。大家猜测最多的原因就是：谈情站队主唱，很早就帮其隐瞒违约退团的决定；祝涟真性情耿直看不上这种背刺队友的行为，于是俩人撕破脸，断绝往来。

　　阿绪知道这种爆料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也知道祝涟真确实因此对谈情发过火。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俩人私下还有更大的矛盾。

　　“我们以前租过一套独栋别墅，每次工作结束，我们都会去那里住几天。位置很偏，我们以为挺安全的。”祝涟真不疾不徐地告诉阿绪，“没想到私生这么有毅力，一路尾随，比狗仔还会藏。”

　　某天两人被公司老板叫去喝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摊开的偷拍照。照片上是他们坐在轿车里接吻，而背景是他们偷偷同居的别墅。

　　这段地下恋情完全暴露了。

　　与楚总交谈过后，祝涟真才惊愕地发现谈情早就收到了这些偷拍照，但却一直瞒着他。
　　那位私生饭多次发短信威胁谈情要么分手，保持职业道德；要么公开恋情，接受粉丝的批判谴责。

　　谈情两个选项都没选，始终保持沉默。

　　私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她直接把照片发到了醉歌娱乐CEO的私人邮箱里，以为这就能让两位偶像受到严惩。可惜她年纪小，虽然偏执但太过天真，醉歌娱乐对艺人确实管理严格，也有过开除私自恋爱的偶像的先例，但对Acemon是个例外。

　　这个团体从练习生时期就一直受到老板的偏爱，尤其祝涟真更被公司高层们寄予厚望，无论犯下什么错，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楚总都愿意用另一套标准要求他们。

　　不过，这不代表公司允许两人发生“队内恋爱”这种事。当今社会并未完全接受同性恋，公众对偶像行业也格外苛刻，他们的事一旦败露，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桩天大的丑闻。

　　事态绝对会不受控制，短期内资源骤减、商业合作告停、团队名誉损失还能勉强弥补，但公众对他们的印象将难以挽回。
　　即使被宽容的粉丝包容理解，未来的他们也肯定会持续受到大众的隐私窥探，被迫成为娱乐媒体冲KPI的流量工具。

　　他们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后果，对团队利益最负责的方式就是一拍两散。

　　所以，楚总网开一面地充当起棒打鸳鸯的角色，给了他们两个和平分手的机会。

　　事后，祝涟真对谈情大发雷霆。
　　他当然很不爽，自己平时什么事都优先告诉谈情，跟他分享，到头来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两件事都被对方瞒着。

　　队友退团的事，祝涟真尚且能接受，毕竟谁都拦不住一个执意要走的人。如果范歌戎需要在队内找个人说明情况，那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谈情。

　　但是被私生骚扰却一言不发地独自面对，祝涟真觉得他这是不信任自己的表现。

　　最恼火的是，谈情也不为自己开脱辩解什么，明显就是早料到这个情况了，心平气和地道歉，把一切过失都归咎于自身——但表情又看不出一点后悔。

　　直到祝涟真埋怨出“为什么不两个人一起想出更好的办法”时，谈情才不轻不重地反问一句：“除了分开，对你来说还有更安全有效的办法吗？”

　　直白的话总是有些刺耳。

　　那天以后，两人就很干脆地断了联系。

　　受组合动荡影响，祝涟真那阵子奔波忙碌，工作时间紊乱，他还没来得及为人生中第一次恋爱的仓促收场而沮丧，就急匆匆地被推进新生活了。

　　等终于闲下来，祝涟真也不再为这事置气，当偶像嘛，就是会有很多身不由己，所以他更多的情绪还是惋惜：和谈情认识那么多年，就算恋爱谈不下去了，友情总归还在吧？

　　他想，只要谈情再来跟他示好，两人一定就能冰释前嫌，分手了还能继续当朋友。

　　但谈情似乎不这么想，分开后的几个月内，他一次都没主动联系过祝涟真，每年连条生日祝福都没有。
　　明明以前他向来主动。

　　“你一提我才想起来，”阿绪喃喃一声，“怪不得你发高烧那次，谈情半夜来找你，原来……”

　　祝涟真感到困惑，“哪次？”

　　“还能哪次，你这几年不就病过一回。”

　　祝涟真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几年不生病很正常，阿绪提到“发高烧”，他很快记起了准确的时间。

　　Acemon团体活动停止后，祝涟真开办了个人巡演，在高难度训练和高强度工作的双重压力下，他身体受了不少伤，抵抗力骤然下降，高烧不止。

　　为了完美的演出，他还是坚持带病上场，可惜身体已经撑到了临界点，表演快到结尾时他忽然感觉眼花，便立刻给导演信号，停止演唱，走向后台。
　　果然一下台就晕倒，直接被送往医院。

　　幸好事后没有大碍，也没被现场观众看到他最失态的一面，但祝涟真还是一直懊恼当时没把歌唱完，令粉丝担心了很久。
　　每次回忆起这件事，他都觉得是失职的黑历史。

　　“他什么时候找我了？”祝涟真怀疑阿绪的记忆出现问题，“我出院回家不是一直睡觉，睡到了转天下午么。”

　　“啊？你一直在睡觉？”阿绪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祝涟真仍然奇怪地看她，阿绪只好仔细回忆，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你吃完药上楼睡觉，我就在客厅工作，半夜几点我忘了，反正有人按门铃。”

　　阿绪依稀记得，当夜还下了小雨，谈情来时没打伞，帽檐压得很低。
　　他整个人打扮很低调，要不是他立刻开口问祝涟真的情况，阿绪在监控里看到身形高挑的陌生男人还以为是可疑分子。

　　这件事完全不在祝涟真的印象里，他皱起眉，“然后呢？”

　　“然后我开门，说你在睡觉，他就上楼进你房间了。”阿绪说。

　　祝涟真一愣：“进来干嘛？”
　　他对此全然不知，看来当时是真的睡死了。

　　“我怎么知道，难道不是来探望你的？”阿绪顺理成章地推测，“转天早晨我过来，他才从你房间出来，说你正睡着……”

　　“我没醒过啊。”祝涟真觉得不可思议。照阿绪的说法，谈情是在他屋里待了一夜，而这夜里干了什么，谁都不得而知。

　　祝涟真掌心有点冒汗，半开玩笑地讲出怀疑：“会不会分手后他对我怀恨在心，来下药了？就那种让人不孕不育的之类的……”

　　阿绪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什么‘得不到就毁掉’的非主流调调，正常展开难道不是他趁你睡着时偷亲你，眼神含情脉脉不舍得走吗？再不济也得下春'药来一发吧！”

　　祝涟真：“你的想法太恶俗了。”

　　胡乱猜测没有意义，要询问本人才能得知真相。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又是分手时期的事，追问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晚些时候，阿绪下班回家了。祝涟真一个人待在电脑前憋学校的论文，没灵感了就玩手机。

　　想起裴俏的要求，他打开微博。

　　当初是他取关了谈情，并把谈情移除了粉丝，后来想想觉得这做法挺幼稚，所以现在犹豫要不要重新关注，早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想了想，他搜索谈情的账号，点了“关注”。

　　刚点完，祝涟真情不自禁地撇嘴。
　　这行为落在粉丝眼里肯定显得自己太主动了，容易发散联想，还是先保持现状，取关为妙吧。

　　撂下手机没一会儿，他又琢磨：这么点小事有必要计较吗？自己是队内年纪最小，但不能连心眼儿也是最小。

　　男人要有风度，还是再关注回来吧。

　　半分钟后，祝涟真又后悔了。
　　自己被外界误会主动示好没关系，但谈情会怎么想？“这小子果然还对我有意思”？

　　取关，必须取关！

　　他反复关注，又取消关注，按钮都快按上瘾了。正当他再一次挪动指尖时，左下角的状态突然变成了“互相关注”。

　　祝涟真：“……”

　　阿绪回家后在第一时发现了他幼稚的行为，发消息问：“怎么了这是，睡不着就调戏谈情玩？”

　　“你怎么知道？”

　　“现在好多追星软件都能实时捕捉艺人动态，你发微博，上热门，关注别人，跟谁互动，全都能被粉丝第一时间掌控。”阿绪告诉他，“你这没完没了的消息推送，可吵死我了。”

　　“哦……”祝涟真后知后觉，“意思是，我又丢人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