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天团》猎人瞳

4、学人精

　　#祝涟真，一夜十几次的男人#

　　根本不需要娱乐媒体报道，凡是下载了追星APP的粉丝，全都知道这对于祝涟真来说是个思绪万千的不眠夜。

　　助理主动站出来发微博解释：“好像软件Bug了，我只帮他关注了一次，怎么连续这么多条[捂脸]哈哈哈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祝涟真不敢看微博，他知道“情真意切”用不了多久又要爬上榜。

　　连裴俏都提醒他：“营业适度，太热情了会适得其反。”
　　祝涟真百口莫辩，果然自己和谈情相性不合，对方过个生日，自己都能倒霉。

　　转天容港下了场大雪。

　　祝涟真的论文进度还停留在前五百字，思路不怎么顺畅，手机“嗡嗡”振动两声，立刻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是队长纪云庭发来的消息：“来我家吃火锅，最近太烦了。”

　　祝涟真忙不迭地答应，他早盼着别人有事找他，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地放弃写论文。

　　路上雪大，严重堵车。好不容易到了队长家，门一开，祝涟真率先看到的是谈情。
　　他疑惑地“欸”了一声，对方却面带微笑，平静地欢迎他，“你也来了啊。”

　　祝涟真一声不吭地进屋，纪云庭正在调火锅小料，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心不在焉，见他来了只点了点头。

　　其实纪云庭没什么要紧事，如他所说，只是最近心烦需要排遣，所以就叫祝涟真和谈情俩人来聊聊工作和感情问题。

　　火锅开始冒泡，三人入座后，纪云庭就娓娓道来自己最近和暧昧对象纠缠不休的心路历程。

　　当他讲到“我知道她是个海王，但是她喝醉以后会在微信上叫我老公欸”时，祝涟真深深地感觉后悔来这一趟。

　　他瞄了一眼谈情，发现谈情居然还能神情专注地听这些废话。
　　视线又一扫，祝涟真见到谈情的碗旁还放着一碗清水，每次夹上东西都得浸进去涮掉红色油腥。

　　“所以，归根结底你就是不想组合复出吗？”祝涟真听得不耐烦了，终于开口对纪云庭的话进行总结。

　　纪云庭：“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让你们劝劝我。”

　　祝涟真刚想说“谈恋爱有什么意思”，纪云庭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谈恋爱耽误事业，可咱们大风大浪也都见过了，还想着往前拼，累不累啊？”

　　他喝了口啤酒润嗓子，说：“为了远在天边的理想，牺牲近在眼前的感情，我做不到。”

　　纪云庭话音刚落，餐桌气氛就陷入了略微僵硬的冷场。祝涟真欲言又止，微妙的慌乱感在心中一闪而过。

　　谈情始终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沉默，唯独这个瞬间，才将目光落在了祝涟真的侧脸上。

　　纪云庭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挑起了另外两人敏感的神经，他把杯中剩余啤酒一饮而尽，转头问祝涟真：“你喜欢过别人吗？如果没有，那你大概真的没办法理解。哎算了，我还是跟谈情聊吧。”

　　祝涟真转过神儿来，不服气道：“什么意思啊，我理解不了，他就能理解你？他比我更善解人意？”
　　纪云庭回了他一个看小孩的眼神。

　　谈情悠悠开口：“我不了解你和那个女生的经历，不能对你们的感情妄加判断，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纪云庭喝完啤酒就有点头脑混沌，“怎么了？”

　　“为了不确定的前路，牺牲眼前的感情，确实强人所难；但是——”谈情声音不疾不徐，“为了模棱两可的感情，错失梦想成真的机遇，不是同样得不偿失吗？”

　　他说着，转头冲祝涟真轻笑：“你觉得呢，小祝？”

　　被突然点名的祝涟真抖了一下，匆匆附和：“啊，对对，就是。”

　　祝涟真有种错觉，谈情的话好像不止是讲给纪云庭听的。
　　为了前途光明暂时放弃爱情，这是当下时代绝大多数艺人……不，包括是很多普通人的价值取向，更何况他们这种恋爱即暴雷的职业呢。

　　纪云庭揉了揉眼角，叹气：“谈情你……我还以为你这两年专心当演员，会跟我一样不打算再组团了呢。”
　　接着他又肯定：“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晚上吃饱喝足，三人又磨蹭了半天闲话，总算到了该回家的时间。祝涟真打算打车回去，谁知纪云庭多嘴问了谈情一句：“你开车来的？”

　　“嗯。”谈情反应慢半拍似的，“噢，不小心喝酒了。”

　　祝涟真开始直觉不对劲儿，好死不死，纪云庭马上慷他人之慨：“祝涟真没喝吧，你俩是不是顺路？”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司机，才故意喝酒的吧？”祝涟真虽语气是开玩笑，但看向谈情的眼神已经带有一丝质疑。

　　谈情还通情达理地跟他客气：“没事，这么晚了你也得早点回家休息，我自己打车走就行。”

　　祝涟真觉得他们越少交流才越放松，但碍于纪云庭在场，他不想太明显地回避谈情，就硬着头皮答应：“别废话了，我送你回去。”

　　谈情微微一笑：“谢了。”

　　北方冬夜的冷空气冻得人快脸僵，祝涟真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暖风，为了缓解气氛还想播放音乐，不过试了几个按键都没反应，应该是坏了。

　　接着，他打量了一圈车内环境，很简洁干净，唯一的香味来源只有坐在副驾驶上的谈情。

　　“你这车几年没换了？开不腻啊。”祝涟真想起来了，这辆阿斯顿·马丁Rapide自己也有，很早就扔车库里落灰了。

　　谈情回答他：“开习惯了，多少都有点感情。”

　　祝涟真看这辆车很不顺眼，当初就是在这里被私生饭偷拍的。
　　他揶揄道：“你别是抠门舍不得换吧，拍戏片酬不是挺高的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谈情嘴唇抿出一点弧度，笑道：“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类型，尤其是常用的东西，用久了好像能培养出默契一样。你难道就没有用了几年不舍得换的东西吗？”

　　祝涟真稍微一琢磨，想起了自己那副被谈情捡走还挂出失物招领的耳机。

　　“没有，我是喜新厌旧的类型，东西用腻了就要换。”

　　车暖得差不多，可以启动了。祝涟真打开手机导航，输入住址时犹豫了一下，然后让谈情自己写。

　　车子开了一会儿，祝涟真觉得氛围有点沉闷，便用手机连了车载音响，播放最近喜欢的歌。

　　偶尔，祝涟真会被谈情几声咳嗽吸引注意。最后一次他忍不住开口了：“既然不能吃辣，让庭哥再煮个清汤锅不就好了。”

　　谈情从后座拿了瓶水润嗓子，轻扬嘴角：“这么点小事你还记得啊。”

　　“你也不想想以前为了迁就你口味，我错过了多少顿好吃的。”祝涟真脱口而出。

　　一说完，他就有点尴尬了。他本意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体谅，但忽略了“以前”这样的时间限定词对二人来说是个心照不宣的负担，不该随便提。

　　谈情仍微笑着注视他，自然地接话：“幸好现在不用这样了，想吃什么就吃吧。”

　　“……嗯。”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在目的地停稳时，一首歌还没放完，谈情边解安全带边问：“这个旋律挺好听的，歌名能告诉我吗？”

　　不等祝涟真回话，谈情又说：“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祝涟真奇怪：“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谈情：“我怕你觉得我在学你。”

　　“……”祝涟真愣了几秒，顿时耳朵发热，反应过来谈情是在逗他。

　　当年谈情刚以新成员的身份入队时，两人关系很差，是祝涟真单方面看他不爽。训练之余，成员们经常聊音乐或电影，祝涟真随口分享了一些，但本意并不是推荐谁去听。

　　结果谈情把他喜欢的东西全记下了，还对他说：“你喜欢的电影我看了，歌也全听了，没想到我们口味挺合得来，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但凡上点心，就会明白谈情只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好。
　　然而祝涟真固守着对谈情的负面印象，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乱套近乎。

　　于是他掷地有声地表达反感：“学人精！”

　　后来两人关系缓和，谈情每次找他要歌单时都要提上一句“你不介意我学你吧”，故意让祝涟真羞臊得脸红。

　　“发你了。”祝涟真闷声说。

　　临下车，祝涟真想起还有一件令他好奇的事。

　　“庭哥说的对啊，你不是已经转型拍戏了吗，怎么感觉你还挺乐意回来当idol的。”祝涟真转头问，半开玩笑似的，“是不是票房不理想啊？”

　　他刚问完，谈情便立刻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在阴暗的光线里注视彼此，谈情温声道：“我只是更喜欢跟你们在一起工作而已。”

　　祝涟真判断不出他是客套还是认真，“真的假的，就为这种原因？”
　　转型当演员，无论是在圈内地位还是经济收入都比当idol舒服多了。

　　此时正好有一辆车从旁边的路经过，明亮的车灯短暂投射进来，令祝涟真清楚地看见了谈情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
　　等黑暗重新回归，谈情懒懒道：“那你希望是什么原因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祝涟真别过脸去，拿起手机推开车门。

　　“你可以把我的车开回家，改天我再去提。”谈情说。
　　祝涟真拒绝得干脆：“不了，麻烦。”

　　“麻烦的又不是你。”

　　“我就是不喜欢借别人东西用。”

　　“还是这么回避我？”

　　祝涟真正要关车门，听到谈情的问题，骤然停住手。

　　谈情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望着车外的身影，继续问：“和我去一个城市工作，就选避开我的航班；和我出席一个晚会，就赶紧拍完照提前离开。每次点开你的朋友圈，只能看见一条细线。”

　　谈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更是带有明显的失落：“小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