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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耳机 ...

  •   谈情声音不轻不重,略微上扬的尾音衬得这句反问更理所应当。祝涟真无法反驳,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拢成拳头。

      就在气氛快变微妙时,他们听见招待会现场一阵骚动。

      祝涟真立刻偏过脸,仔细听经纪人的发言内容。

      “公司今年确实有让Acemon回归的计划,但这次我们会充分考虑五个人的情况,尊重他们的选择,毕竟团体活动已经停止了两年,让他们重新磨合未必顺利,所以不排除保持现状的可能性。”

      “我知道大家很关心这个团体的去留问题,我也希望能尽快给等待Acemon的粉丝们一个答案。”

      回归?
      祝涟真诧异万分,随后看向谈情,“你早知道了?”

      谈情眼皮轻抬,“以前打听过,当时裴姐跟我说还没安排,可能最近他们改变主意了吧。”

      凡是涉及到Acemon的事全都非同小可,祝涟真知道公司不是随心所欲做决定,只是他一直以为这个团体早已走到了末路,拖了两年没解散,纯粹是为了给粉丝们留一个体面。

      难道真能有机会重新开始?

      祝涟真忽然起了点积极性,把裴俏今天对自己的教训抛在脑后。再次看向谈情时,他神色镇定许多,问道:“你对裴姐说的有什么想法吗,同意还是反对?”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谈情低头抚弄冰凉的腕表,语气不咸不淡。

      “那你慢慢想吧。”祝涟真离开座位,眼下面临的事可比和谈情虚伪地寒暄重要得多,他必须找裴俏问个清楚。

      谈情坐在原处,眼睛像两片漆黑的深潭,在静谧中目送祝涟真背影远去。

      良久,他才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下录音的红色停止键。
      一段新音频自动存入文件中。

      他从头开始播放,里面记录着他与祝涟真重逢那刻起的所有对话,字字清晰,连不经意的停顿都准确重现。

      一个人如果紧张,即使完美控制了表情细节,真正的情绪也会通过声音露出端倪。祝涟真最不擅长撒谎和演戏,哪怕有一点点飘忽不定,都容易被旁人察觉。

      连续回放几遍后,谈情才删掉录音,手机在他指间转了半圈,丢回口袋。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裴俏嗓子疼得不想说话,偏偏祝涟真还追着她问这问那,实在忍不了,她说:“过几天喊你们开会商量,你别操心这个了,赶紧回去写论文。”

      祝涟真悻悻地说:“我写,但你得先帮我把热搜撤了。”

      “什么热搜?”裴俏下意识担心是竞争公司买了什么造谣通稿,一看手机,原来是“情真意切”。

      偶像团体里有CP再正常不过,虽然“情真”并不是公司一开始推崇的,但这对热度延续到现在连裴俏都意外。

      “就挂着呗,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裴俏没当回事儿,她翻了翻微博又叫住了祝涟真,“等一下,你跟谈情什么时候互相取关了?”

      话音一落,裴俏冲不远处的谈情招手,“你也过来一下。”
      祝涟真暗叫不好。

      裴俏看了看四周,确认没别人在,才开口:“正好今天的事提醒我了,有个问题我必须得问一下,你们老实回答——你俩以前没谈过恋爱吧?”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直接把祝涟真击懵。

      藏匿心底几年的秘密被生硬扯到明面上,他底气瞬间荡然无存。连撒谎的选项都没考虑,双唇因惊愕而微微张着,自动诚实回答:“早就分——”

      这时,冰凉的手背忽然被一片温暖覆盖,谈情的声音完全盖过他的答案:“一直都是单身。”

      祝涟真屏住呼吸,手腕被谈情悄悄捏了一下。
      他转脸看去,见到谈情气定神闲地笑问自己:“小祝应该也忙得没空谈恋爱吧?”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祝涟真晃了下神,阻塞的思路终于豁然。
      原来裴俏问的是他们俩各自谈没谈过恋爱,他却按照歧义理解,差点“认罪伏法”。

      “当然没有。”他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你们可比队长省心多了。”裴俏顾着欣慰,没瞧出祝涟真脸上的心虚,“纪云庭最近不知道跟哪个女的纠缠不清,你们盯着点儿他,别又干傻事。”

      “好。”谈情答应着,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祝涟真的手。

      “还有微博,也记得互相关注回来。”裴俏吩咐道,甚至懒得问他们之前有什么矛盾,在她眼里Acemon成员互相翻脸简直再正常不过,已经习惯了。

      “如果之后一切顺利,上半年通告会很多,到时候你俩也要多多营业。”
      裴俏交代完就走了,剩下他们无言相对。

      两人安静地一起等电梯,谈情看向他,忽然说:“热搜的事很抱歉,连累你了。”

      祝涟真也看了他一眼,沉闷地接话:“道歉有什么用啊……反正现在撤也晚了,就这样吧。”

      “如果我当时谨慎些,别被拍到,就不至于产生这种新闻。”谈情的声音听上去很像在认真反思,“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你别生气,小祝。”

      “没生气,你不用再道歉了。”祝涟真生硬地回应。

      这两年即使毫无交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也像是绑定了一样,一方有点什么新闻,另一方的名字必定被提及。
      情真意切的近义词该不会是阴魂不散吧?

      电梯停在本楼层,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狭小的空间。祝涟真按下B1键,往后退了半步,站角落里。

      这时,他听见谈情说:“至于裴姐刚才说的营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平添负担,有空我会去找裴姐商量一下,不会让你为难的。”

      祝涟真缓缓转过头看他。

      电梯间的光线方向单一,正好将谈情英气的五官衬得更深邃立体,然而他看向祝涟真的眼神却格外纯净,中和了眼睛轮廓的风情,使目光不再有过于强烈的侵略性,更容易博人青睐。

      可惜这份真诚并没有影响到对方,想起不久前才被他试探过,祝涟真此时只会保持警惕。

      “那你就不觉得为难了吗?说得好像只有我不愿意配合工作一样。”祝涟真的目光在谈情脸上短暂停留,然后飞快移开。

      谈情没有回答,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电梯门一开,祝涟真头也不回地去找自己的车,连句“再见”都忘记说。
      两年没跟谈情交流,他可能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独处时的尴尬,趁早避开最好,免得多说多错。

      祝涟真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不过想着组合回归的事,最终还是畅快起来。

      “对了,今天裴姐开会,有没有录音啊,你帮我搞一份来。”祝涟真一进家门就倒在沙发上,双腿舒展,伸手摸进口袋拿耳机,却摸了个空,翻了翻随身的包也没找到。

      阿绪立刻来排忧解难:“找什么?”

      “耳机。”

      阿绪从包里拿出了一副备用的挂耳式,祝涟真看都不看,“不是这个,我要我的AirPods,在车上不是还用呢吗。”

      “是不是落桌上没拿?”
      “可能吧,你现在帮我去找一下。”
      “外面还下着大雪呢。”阿绪面露难色,“又不是贵重东西,明天我顺路买新的给你。”

      家里品质好的音响比比皆是,没必要专挑一款用,祝涟真犹豫了片刻,最后接受了结果:“好吧。”

      阿绪看出来他的表情有点遗憾,便问他:“这耳机重要吗?”

      “别人送的。”

      原来是礼物,那弄丢了确实心里过意不去。阿绪看外面雪势渐小,决定还是回公司帮他找一下,说不定老板高兴了又会给她发红包。

      可当她穿上外套的时候,祝涟真又叫她别去了,阿绪折回来:“怎么了?”

      祝涟真拧着眉毛看手机,“耳机被谈情捡走了。”

      他本想微信上找工作人员帮忙留意一下,看见朋友圈动态有更新,就强迫症发作似的手贱点开了。
      好巧不巧,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耳机连带着保护壳被谈情拍照发了个“失物招领”。

      配字:公司一楼贩卖机旁捡到的耳机,失主记得早点联系我。

      “没丢就行。”阿绪了解祝涟真的社交圈,在Acemon团体活动停止的两年内,唯一一个断了联系的队友就是谈情。

      大概两人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矛盾,才连维持友情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这属于隐私范畴,她作为助理也没过多探究原因。

      此时的祝涟真脑子里接二连三冒出问题:他在贩卖机旁捡到的?知不知道是我的?这么常见的耳机应该联想不到我吧?

      他的疑虑全部写在脸上,阿绪猜他是不想和谈情有交流才这么纠结,就出主意:“你说是你助理丢的,赶明儿我帮你拿回来。”

      祝涟真想了想:“算了,就丢他那里吧。”

      阿绪:“不是别人送的礼物吗,不拿回来不好吧。”

      祝涟真沉默几秒,轻声答:“无所谓,本来就是谈情给的,现在就当还给他了。”

      阿绪的大脑运转停顿了一下,匪夷所思。根据她对祝涟真的了解,如果交友不志同道合,那就好聚好散,可他和谈情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足够证明他对谈情的讨厌。

      对方送的耳机他倒是还天天戴着,型号都更升级了也坚持不换新的,这什么交情啊?这正经吗?

      两人对上了视线,注意到阿绪的一脸奇怪,祝涟真低下头,犹豫了半晌。

      他想着之后组合要回归,免不了和谈情朝夕共处,有些“注意事项”还是提前告知助理比较好。
      而且阿绪心思活泛,有些事不用他开口,她都能早早处理妥当。

      下定决心后,祝涟真才慢慢说:“其实吧……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阿绪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就是,哎,怎么说呢,”祝涟真颇为艰难地斟酌措辞,“先声明一点:是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倒不是兄弟拿你当外人。”

      阿绪十分善解人意:“咱们姐妹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的。”

      祝涟真姿势散漫地倚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态度冷静、潇洒、无所谓,仿佛在回忆无关紧要的往事:“如果简单说重点,那就是我跟谈情……我跟他……”

      阿绪:“跟他?”

      祝涟真话到嘴边,心理负担忽然来了,后半句音量骤降:“有过一段。”

      阿绪没听清,歪着头:“什么?”

      “有过一段!”他莫名自暴自弃起来。

      阿绪恍惚了一下,品味出其中含义后,不由得一声:“我靠。”

      她在祝涟真身边当了好几年私人助理,生活工作大事小事几乎门儿清,但听到这种隐私自爆还是震惊了认知:“见过房子塌了的,没见过拔地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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