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人都饿了》加个鸡腿

4、馄饨

　　这些孩子心里没有善恶观念，秦舒心下警惕，提着自己装食物的篮子，站在原地不动。
　　“张小虎，你们拦着我干什么，真不怕我大哥打你们吗！”秦舒年纪轻轻，世面已然见过不少，那些大人物身上的气势学一学也有三分像。她刻意抬高了声音，周围来往的人有一些已经被她吸引了注意。
　　张小虎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秦二毛不在，他就是孩子王。以前秦舒的性子软软的，张小虎可不害怕秦舒。他昂着脑袋，就像戏班子唱戏时跟在官老爷身后的坏师爷。
　　“煞星，二毛可让我们盯着你点。你刚才从春和楼出来，是不是偷偷拿了秦家的东西出去卖，把银子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吴二娘可真是个好奶奶，煞星这种话传的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秦舒眯起眼睛，要命一条，要钱，一分都不可能给出去。
　　“我和娘当初是净身出户，秦家的东西我们一分没要，你们拦着我，是要当街抢劫吗？春和楼后面一条街就是县衙，我现在就可以报官，让衙役敲你们板子。”
　　小孩子怕教书先生，怕县衙的衙役，张小虎明显怂了，他越是胆怯，脖子就越是昂着，仿佛要被昂断了。
　　“哼，哼，秦舒你就是个煞星，你还敢威胁我。算你厉害，等二毛回来，我们走着瞧。”
　　危机警报解除。秦舒把篮子上面的花布抚平，平平淡淡地说了句，“真香。”
　　见张小虎他们真的走了，周围的人也就散了，秦舒跟着人群走到市集，买了一些家中缺少的米面，还有各种调味料。市集不仅仅有本地人，这里是边城，有从东方来的商人，也有城墙外进来的蛮族商人。
　　秦舒这次购物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了辣椒。尖尖的叶子和不算高的经络，在绿色的叶子中间有结出几颗红色的月牙儿一样的果实。
　　辣椒啊，这可是辣椒，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严冬，秦舒就忍不住想到热腾腾的火锅。奈何她从来没在边城见到过辣菜，可见辣椒现在是还没有被发现的美味。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还没焐热的银子，坚定地迈着脚步往那个商人那处走去。
　　“老板，这盆盆栽怎么卖？”
　　高大的老板低头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和气地笑了笑。“这东西是我看着好看，从老家带来的，不值钱。小姑娘要不要看看别的货物？”
　　秦舒摇了摇头，别的东西她不需要，也买不起，她只想要辣椒。
　　“多少银子，我只觉得这盆栽好看。”
　　“那就两百文吧，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果子看着好看，实际上不好吃的。出了我手，就没得退了。”
　　两百文钱实际上也不算便宜了，毕竟春和楼里的小食一份也才十几文钱。
　　可秦舒也不是卖十几文小食的小贩，她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掏出刚才的银锭，老板惊讶地看了平平无奇的秦舒一眼，转头找了钱给秦舒。
　　秦舒抱着辣椒走了，她脚步如飞，比刚才赚钱更加愉快。火锅，辣子鸡，剁椒鱼头，水煮肉片，想想就非常幸福。
　　秦舒回到家里，柳清柔已经回来了。秦舒把辣椒小心翼翼地把辣椒苗放在桌上。
　　柳清柔好奇地去看，“舒儿，这是什么？”
　　“娘，这是辣椒，是我从南方来的商人那里买到的，是个好东西。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在家里的院子里把辣椒种起来，等到它再结出这种果实，我们就能吃了。”
　　在阙朝顿顿喝粥，哪怕是粥再美味，秦舒也受不了了。她取出剩下的三两银子交到柳清柔手上。
　　“娘，这是今天卖饺子赚的钱，我这里剩了些铜板，这些银子就交给娘保管了。等再冷一些，就喊城里的工匠来给咱们盘炕，让大哥也能睡上床。我去给你下饺子。”
　　柳清柔从秦舒那里接过银钱，眼眶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落下来。
　　“舒儿，是娘对不起你。”
　　给柳清柔端来饺子的秦舒闻言，摸了摸柳清柔的手背，柳清柔长得像大家小姐，手上却比小姐们粗多了，做母亲已经如此辛苦，秦舒也不会觉得柳清柔太过无能，毕竟她已经为了一双儿女有勇气离婚了，不是么。
　　外头又起风了，风撞得门哗哗响。秦舒催促着柳清柔趁热吃饺子，自己跑过去关门。正好这时候秦秋白回来，秦舒笑着把秦秋白拉进来，给他也盛了一碗饺子。
　　“大哥辛苦了，快来吃晚饭啦。”
　　秦秋白没有吃饺子，他把秦舒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一番，严肃地问道，“舒儿，我听说你今天出门被村里那些小子堵在了路上，你有受伤吗？”
　　秦舒平时可没少被秦二毛和赵小虎欺负，秦秋白能护得住一时，他不在，秦舒就又会遭殃。现在秦舒的性子改了，可在秦秋白心里，秦舒还是那个娇娇弱弱的妹妹。谁敢欺负他妹妹，他就要谁好看。
　　“没有，我拿官府吓唬他们，他们就跑了。”秦舒咬着嘴里的饺子，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就好。”那几个臭小子，秦秋白从干活的地方出来就把他们套了麻袋摁在小巷子里揍了一顿，舒儿没事就好。
　　秦秋白放下心，端起碗，才闻了闻味道，就迫不及待地夸秦舒，“好吃，一定好吃，舒儿真是心灵手巧。”
　　这副模样可叫秦舒和柳清柔笑话了许久。
　　夜晚是不干活的，秦舒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床板很硬，被子也不算厚实，柳清柔的呼吸声从一旁的破衣服后面传来，很叫人安心。
　　“晚安啦，大阙朝。”秦舒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忙碌的一天，秦舒早早地给秦秋白和柳清柔做了早饭，就跑到早市上买了一点新鲜的猪肉回来。
　　昨天卖饺子的时候她有介绍说，饺子又叫月牙馄饨，今天她就忽然想到要不要给柳清柔做些馄饨吃。柳清柔胃口小，就给她做小一些，秦秋白胃口大，就给他做大一些。至于那位春和楼的小公子，那就大小都做，看他喜欢。
　　馄饨皮和饺子皮相比，其实也没有多难。秦舒往家里买了很多的白面，恰好可以支撑她做这些面点。
　　柳清柔从农家买了鸡养在院子里，秦舒把鸡蛋捡了，打在面粉里，凭着自己的感觉加水加盐，揉成面团。擀面杖还是新做出来的，秦舒把面团放在案板上，由内向外擀出一大张面皮，两面都扑上足够的干粉后，交叠在一切，切开来就是薄薄的馄饨皮。
　　馄饨皮容易干，秦舒找了只碗，把皮放在里面，就盖上了一个盘子。
　　接下来处理的是馄饨馅儿。馄饨馅儿就是剁得相当烂的猪肉，和上盐、油、生粉，撒上香葱，搅拌均匀便可。搅拌好的馄饨馅儿就自带独特的香气，给了人唾液分泌的理由。
　　皮和馅儿都处理好，包馄饨对于秦舒而言自然不是难事。她找了根木片，洗干净了用来挖馅儿。将馄饨皮搁在手掌心，挖一小勺肉馅往皮上一放，手再顺势一捏，一个馄饨就做出来了，就好像是金鱼的尾巴一样。
　　昨天的鱼汤还剩下一些，正好给柳清柔做鱼汤馄饨。家里的老母鸡还要下蛋，阙朝的鸡一般都是拿来下蛋用的，买也买不着多少鸡肉。
　　秦舒做的馄饨铺满了整整一桌子，她正准备生火，等着柳清柔和秦秋白回来，门外忽然喧闹了起来。
　　“柳清柔，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拿了家里的钱！”
　　这中气十足又刻薄的声音，可不就是她那便宜奶奶吴二娘独有的么。
　　秦舒没急着出去，她先把馄饨都收了起来，免得吴二娘看见，忙活了一会儿这才打开厨房的门。
　　吴二娘带着陈牡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乡里乡亲站在她家院子外头，因为院子有栏杆进不来，吴二娘正插着腰在门口又一次强调秦舒的煞星身份。
　　“从光耀把这丫头带回来，算命先生就说了，这孩子不详，后来我家二毛出生，先生又说要取个贱名字才能不被这丫头克死。可怜我的孙子，这几天刚刚才去学堂，家里就出事了啊……”
　　吴二娘讲着讲着，发现身边的人的眼神都往她身后看，她停下话语转身，恰好看见秦舒脚边的几只老母鸡。这老母鸡又大又肥，一看就是吃得很好，比家里那几只都好太多了。
　　“死丫头，快把门打开，你娘肯定偷了我的钱，小虎说了你都出入得起春和楼了，我就知道你们母女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奶奶慎言。诸位乡亲都是看得见的，我和我娘当初带走了什么东西。您如今在我家门口无理取闹，岂不是叫我爹丢了面子。”
　　秦光耀爱面子，吴二娘在外头这么撒泼，他还怎么做先生。秦舒知道吴二娘的死穴，她也不准备开门，就隔着门和吴二娘对视。
　　“舒儿，家中确实是少了一两银子，我们知道你们刚出来，身上没有银钱也难过，但是二毛刚刚去了学堂，又要交束脩，家里实在是也没钱了呀。”
　　吴二娘已然有了半分退意，陈牡丹却说话了。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如果说柳清柔是柔弱中带着刚强，陈牡丹就像是依附着秦光耀的菟丝花，一丝骨气也看不见。当然，内里的坏水也不会叫人看见。
　　秦舒可没忘记当初的人牙子陈婆，到底是谁家的亲戚。
　　“陈牡丹，你们家里少了一两银子，到我家里找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出来混得久了，难道家里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再说了，当初秦二毛去上学之前，据说还带着赵小虎他们去春和楼吃了一顿呢。”
　　吴二娘对自己唯一的孙子自然是大方的，但是那是在吃穿用度上，要说银子，她自己平日里连一文钱都要讨价还价，哪里舍得给秦二毛乱花。
　　听了秦舒的话，吴二娘往陈牡丹身上看了一眼，陈牡丹目含水光，摇了摇头。吴二娘心想这笔账回去要找陈牡丹算个清楚，但是现在她绝对不能让秦舒那个煞星得意。
　　“你爹如今要准备读书，去考个功名回来，你在市集上还有钱买花，可见你娘还是有钱的。这样吧，这一两银子我便不追究了，你们娘两加上秦秋白那个野种，在我秦家也待得够久，总该要出些钱和物来偿还的吧。”
　　还是贪心呀。秦舒冷笑，这算不算是准备入室抢劫了。
　　“奶奶可是说说，你想让我娘和我大哥出些什么东西？”
　　到底是个黄毛丫头，说两句软话，再凶上两句，就服软了。吴二娘双眼放光地盯着地上乱跑的母鸡。
　　“别的不说，就这几只鸡你得让我拿走，给你爹补身子，还有秦秋白的田地里的收成，我家要一半。你们家中有的银钱，也拿出些给我拿回去。暂时就这样吧。”
　　“吴二娘，你给我滚，我家什么都不会给你，你和陈牡丹别想从我这里拿走我孩子的任何东西！”柳清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话，她双目发红，手中拿着一把大扫把，从人群后面冲出来，一扫把砸在了吴二娘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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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晚上两点钟准时发文或者修改章节，可以玄学涨收藏，我要不要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