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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满发霉素(二) ...


  •   已经连续两周没去时光晶体,就算是为了躲着阿莫重要的老朋友也觉得对阿莫过意不去,而阿莫也从没主动问起原心最近缺席的理由。医院的催促却没有停过,原心将自己一直存起来以备以后需要的奖学金取出来暂时交了部分账单,但两个学期的奖学金对医药费来说压根不算多少。自己费力在存折尾数上努力去添加的零,那些数字撑起了原心对于疲惫日子美好的幻想,是自己想努力去画的一个梦,这梦又反撑起每一个疲惫路上的日子,但是把这个努力去打造的丰盈的梦折换到现实里,分量轻得可以随时被吹走。原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位陈先生,但也没了别的办法,如果不打算去时光晶体,她得另外找一份工作,但要想再找到一份像在时光晶体这样即符合她的爱好,时间自由,又赚得多的工作并不容易。

      即使如此原心还是冷静照旧,她并没有因为医院的催促,积蓄归零而感到拮据,父亲每月寄来的生活费足够她过上这个年纪大部分普通女孩的生活。她起初只是把照顾唐观当做像每月需要按时缴水电费一样的部分,而非生活的全部,而随着对唐观的感情一点点的加深,责任感融进日常,让她成了世上最渴望唐观生命维持下去的人,或许是唯一一人。对于超越她负担能力的账单,她更像是在用心境摆平生活。
      周六早晨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把行人的背包都打湿了,下午三点雨停了些,她买了几束满天星,坐上了去医院的公交车。她照常按下医院往四楼的电梯,走在长长的走廊,走进熟悉的房间。而今天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病房里空无一人,没有花束,没有堆放在床头的书籍,床单雪白而平整,没有丝毫皱痕,窗户紧闭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没有涌入新鲜空气的的潮旧味。
      “唐观呢?去哪儿了?出去散步了?或许他们真因为拖欠的费……不,应该不可能,那他还能去哪?”
      原心转身拉住了门外一位恰好经过的护士,
      “请问这件病房原来的病人去哪儿了?”
      “原来住在402的病人吗?已经搬到九楼907去了。”护士微笑着回答原心。
      “谢谢,可请问为什么要换房间?402的病人行动不方便,九楼对他来说不太方便了。”
      护士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原心“这是家属的意思,我们只是按照家属的要求做罢了。而且我们有电梯。”
      家属的要求?除自己以外唐观还有什么家属?带着不解原心上了九楼。
      原心只往返过这家医院的四楼和一楼,之上和中间的楼层从没去过,没曾想到九楼的环境出乎人预料的好。走廊比四楼宽敞许多,每隔一段就有一扇敞开的两米红木大窗,丝毫不吝啬让阳光透进来,顶楼的米黄丝绸窗纱迎接着柔软的海风,地上铺着与窗帘同色系的奶油色毛绒地毯,落樱般的淡粉色花瓣刺绣像散落在脚下的春季,没有冰冷的塑胶长椅和冰冷的指示挂牌,面无表情的穿梭在喧杂人群中的医生,空间里回荡着甜甜的牛乳味,这层的存在就整个医院氛围来说显得格格不入,像突然闯入了一家精致的度假酒店。
      907病房在走廊的最尽头,原心打开门的时候三位护士正围在唐观周围给他做复健语言练习,原心的突然进入也没让他们分心。
      “下午好,您来看望唐观先生了吗?”
      或许习惯了以往护士对自己的那样不耐烦的态度,让原心习惯了把所有的医疗人员都归于对手那一边,这突如其来的礼节反到让原心不知如何回应,她“嗯”了一下。
      正在接受治疗的唐观被撑开着嘴巴,眼中也透出和原心同样的疑惑,正等着原心来为她解释。
      “稍等,复健还有几分钟。”
      “没关系,麻烦你们了。”
      她用眼光扫量这间病房,与其说这是一间病房,倒不如说这像是某个得体家庭里温馨的房间,房间装潢虽然没有准确的风格来讨得某一类品味人的欢心,但它的简洁却是毫无疑问的令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到舒服。一开始就引得原心注意的是对着门那扇近乎于落地窗大小的窗户。这家医院共有十层楼,九楼的高度已经足够让双眼贪婪饱食窗外景色。窗户恰像画框,将窗外的景色镶嵌其中,奶茶色的沙滩和无数远方低矮的山头。
      医院无缘无故的送给拖欠医疗费的自己这样的一块馅饼,怎么想都不可思议。除非这是医院对于钉子户病号采取的心理战术,刺激钉子户家属的愧疚心。
      “‘一’……来,双唇用力打开,加油,试着开口发这个音,努力试试看。”
      在一段等待后唐观口腔里终于钻出一声很轻的“ye”,除了上下移动的眼珠,他看起来像是一蹲石柱般静止,但护士们依然表现出兴奋,像是看见咿咿呀呀终于会说“麻麻”的孩子,她们给予了唐观更多的鼓励,唐观的眼中也传达了对她们精湛演技的感谢。
      原心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这声“ye”也挑拨了她心中潮湿的感动。她知道他已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完成这个最简单的发音。尽管“一”扭曲成了“ye”,尽管这声音的诞生还没来得及被传播就消散无踪。
      复健结束后原心和医生一起走出了病房。医生简单说明了一下唐观现在的病情和他们接下来想要采取的治疗方案,最后还不忘给予病人家属们一粒安慰药,大概意思是病人现在状态良好,如此下去未来一段时间唐观能回家和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也是有可能的。这些话原心已经听了很多遍。
      回到病房,只剩下唐观和原心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心在唐观旁边的一把竹编椅上坐了下来。唐观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疑惑,但刚才的复健训练令他实在疲惫,就暂时把疑惑搁浅,闭上了全身唯一能和这世界联系的双眼。
      原心不打扰他,守候他休息。在这有海水洗涤过的微风里,周遭笼罩着一种圣神的宁静,风可以带走呼吸,天空中飞过一架飞机,原心想象起这架飞机里面坐着什么样的人们,他将飞往何处,是否会平安到达,坐在上面的人们有没有在起飞前与亲人认真道别过。然后她又想起来了海草寿司的味道,在这一会儿里她遗忘了时空里真实存在的一切,任凭想象带领她漫无目的的走去……

      既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海风和窗户都还在,抬头看,唐观依旧闭着双眼安静睡着。
      原心轻步走出房间。走廊的另一头是医生办公室,这是一间有唐观的病房两倍大,风格正式的办公室。
      “您好,有什么问题吗?”坐在办公桌后的白大褂医生问敲门进来的原心。
      “你好,我是907病房中病人的家属。”
      “哦,是唐观先生。”这位将白大褂穿出气质的女人在脑中寻找了一会儿就知道了原心指的是哪位病人。
      “对,嗯……原本我们是住在四楼的病房。”
      “是的,无论在几楼我们对病人的治疗方案都不会改变,但相比之下,九楼的病房的确更适合病人的调养,生病不仅治疗病源,有时候环境的改变、心理治疗对康复过程也起到很大的作用,你知道音乐治疗法,光是舒缓的音乐对病人的心态也会有积极的改善,所以我们这层楼做手术、平时都会放古典音乐。”
      “我想知道为什么给我们换到这里呢?”
      这会具有修养的医生没有弄清原心的意图:“九楼是我们最好的病房。”
      “是的,可是我们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我们一向是尽量满足病人家属的需求,为病人提供最好的看护。”那位护士显得更疑惑了。
      “这样说吧,我不但没有提出过换病房,我们还欠着一部分医药费用。”
      “嗯?”护士长微微的挤了挤眉头,被原心的话弄懵了,“您等我查一下唐观先生的资料。”
      在电脑键盘上敲打了一会儿后,护士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仔细翻看。
      “唐观先生并没有拖欠本医院任何费用。”
      “你确定?”这回换原心疑惑了。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看一下这份文件,这是您前天申请特殊看护病房的协议书。”
      原心结果递过来的一叠文件,她快速扫了一遍文字密密麻麻的协议,眼睛停留在最下面家属签字一栏,一个因写得草率而毫不留情的“陈”。

      回到病房时唐观已经醒了,他盯着原心,等待原心说什么,原心低头避开唐光的眼神,收拾自己的包。
      “学校突然有事,最近都在忙上次我给你说过的活动。”她知道那双眼在说什么,而她只要不看就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
      把唐光的追问的眼神丢在身后,原心快步走出医院。她动作利索,只知道自己此时需要去一个老 地方。

      和下午五点比起来其实原心更偏爱七点差一刻,这个时候的时光晶体“哒哒哒”敲键盘的声音没有了,不留意浸在桌布上的咖啡渍的气息,汽车鸣笛声该是这个时候最好的音乐——归家曲。门外城市的慵懒氛围在推开门的刹那也悄悄溜了进来,咖啡桌前的人们显出一分心的倦意,这时候原心可以放空的唱歌,当她不用在意每一个节拍跟着感受去唱歌时是最好听的,也是最快乐的。
      而今天时光晶体里安宁得有些空荡。台上并没有其他驻唱歌手,阿莫对着空无一人的唱台,依旧像平时那样躺坐在他的椅子上。见到站在眼前的原心,他笑着问:“身体好了?”没有惊喜也没有责备,就像早就预料到原心会这样出现。
      伴奏问原心第一首唱什么,她想了想:
      “你弹什么我唱什么。”
      伴奏选了一首她已经唱过很多次的歌,这是她唱得最不顺畅的一次。她脑袋的一小部分在搜索着下一句歌词,另一部分战士出于虎视眈眈的戒备状态。她的眼睛环视台下一周,底下的观众并没有那位陈先生。不对,他不可能会坐在底下。于是原心全身的战士将注意力的重心转向左侧二楼的视线盲区,她感到紧张,一种知道自己暴露在某双眼睛清晰窥探下的不安。
      七点时光晶体会停止营业一刻钟,切换氛围,从下午的咖啡厅格调摇换成午夜轻浮的夜总会。
      原心找到阿莫,这段百无聊奈的时间他总会待在走廊一个隐蔽的房间,躺在沙发上喝一杯淡红色的鸡尾酒。
      “今天那位陈先生有来吗?”
      阿莫睁开眼看着原心,对于原心的要求毫不意外,仿佛过去发生了什么包括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真的希望他来吗?”
      “他在那里,对吧?”
      “如果你现在转身出去他就从来不在那里。”
      “来不及了,我需要见他。”
      阿莫不再说什么,领着原心走上二楼。
      陈先生果然坐在原心所想的那个位置。阿莫和他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后就离开了。他旁边还坐着上次那位开车的老深,老深沉默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于是这里似乎只有原心和这位姓陈的先生。
      原心在他对面坐下,三人间没有人开口。姓陈的先生坐在背光的位置,原心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脸庞,又有了一种处于明处的感觉,浑身毛孔都戒备着。她反复整理措辞,终于开口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的……”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夜场歌手试麦的刺耳声。
      “我们换个地方。”
      陈先生率先起身,经过她时用手轻轻拍她的肩,像长辈对待小孩那样。

      当原心开始回过神来责备自己为什么对于这个男人的话就只能服从时他们已经坐在一间精致餐厅了。这是一家长沙蒸菜馆,可是饭店的装修却极其讲究,穿梭的服务员小姐们身着旗袍,像空姐一样在自己脸上涂抹,穿梭在各桌之间。
      他们坐在名为“锦绣”的包厢内。在来的路上风衣男子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有关他们工作上的问题,所以从刚才到现在陈先生都在不时的和风衣男子谈论这个问题。原心插不上话,但她庆幸沉默被打破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风衣男子在说,他讲话的音量很低,显出他的礼貌和沉稳,原心专注的埋头,把注意力放在碗中的食物上,不可思议这位神秘的黑风衣先生居然也会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她总觉得他是电影中从不说话,但会在关键时刻从风衣内包掏出枪的人物。
      这个幼稚的念头不禁让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虽然就东西本身来说的确是不够合格,但我们从来没有让过这么大的步,我们需要看到他们更多的诚意,总而言之,我的意见是您认真思考过后再做决定……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原心抬头,恰好撞上陈先生的眼神,他的眼神十分认真的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把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上海青。
      这位陈先生把眼神从原心身上挪开,问老深: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分心了。”
      风衣男子顿了顿,又重复说道:
      “我说姜姐那边,她的意思是让您谨慎,这次对方来头不小。”
      “她谨慎过了头,在最低点买入,预估一个最高点卖出。现在机会难得。”
      “万一没有高点呢?”
      “去创造高点。”
      “不如今天先不谈工作。”风衣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人一言不发地各自用餐,尽管食物美味,却明显都没有胃口,在这样的沉默中原心身体怪异地僵硬着——自己21岁,刚升入大三,在一家酒吧驻唱,因为医院里躺着生病的异父异母哥哥,现在却和两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年长陌生人不言不语地坐在一起吃饭,以至于嚼一块土豆也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
      “妳有话问我。”对方又一次先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放下了筷子,切入正题:“陈先生,我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他生病六年了,很严重的病,是闭锁综合症,可能你不了解这种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
      “你给我说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
      原心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那双眼睛深处影藏着令人生惧的灰色漩涡,介于黑与白的地带,毫不躲避她的直视,像一头狮子带着迷惑的微笑等着撕破猎物的假面,而他的猎物是一切。原心是暴露在平原上的鹿,渴望有丛林把自己遮蔽起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像想从自己身上寻找什么。她强压着那一丝的畏惧让自己直视这双眼睛,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种很难根治,只能和时间耗着的病,他还能呼吸、心跳、想问题,却没有自由。但根据一些的病例并不是没有过康复的可能,也有在亲人朋友的鼓励下,或者某些因为很强的生存愿望又康复的。我哥哥他……说实话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对活下去有强烈的渴望。但我必须努力想办法让他活下去,不管他还能不能下床走路,开口说话。”
      “你这种想法很自私。”陈先生冷不伶仃的说出这句话,但又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是的,很自私。想方设法把对自己重要的人留在身边,让自己活得心安理得一些。”
      “如果他活得很痛苦呢?一个残疾人,不,连残疾人都不如,只能进食和排泄。”
      他的话十分尖锐,但她也毫不退却。
      “不,他能思考。”
      “你让他活着就是让他痛苦地思考?”
      “只要能思考人就还有灵魂,您可能不能理解,但我哥哥他有一颗比健全的人还要完整的灵魂,在他不完美的身体里。”
      对方饶有趣味地微笑,赏味原心刚才的诚实,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时光晶体驻唱,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医药费对我来说并不是小数目,我的确是迫切的需要钱,但这不意味我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没有原因的帮助。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搞错,可能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妳?”对方端起茶杯,打断了她的话。
      “您现在不就说了吗。如果不是您的话您就不会用‘我会’,您也不会了解我哥哥的状态”
      对面的人因她的机智笑了,这令原心反感,仿佛全局的掌握权一直握在在对方手中。
      “我问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你连我名字都记不得了又如何那么肯定我会帮你呢?”
      风衣男子忽然起身,以买单为借口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僵持不下,原心把腰微微挺直。
      “钱就当作您借给我,我会还,可能不能一时还清,但我一定会把您借给我的一分不少还给您。”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陈先生。”
      他又禁不住笑了,“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过问关于我的任何事。你连帮助你的人叫什么也不关心,却说你感谢我。你连谢谢也不想对我说,却说你为了你哥哥什么都愿意做。”
      原心从对面人的眼中似乎看到一种悲哀的闪动,一团炙热的火焰突然从他的眼中熄灭。但这种失落的眼神立马被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直有的犀利,仿佛要把原心看得更彻底。原心的士兵们终于因为怯场败下了阵来,纷纷退回防守线,有一刹那她无法再继续直视眼前的这双眼睛。
      “谢谢。”她犹豫不定地说,不忘再补充一句“借的我会还清的。”
      陈先生从西装内包里取出烟,抽出一根,但仿佛想起了什么,没有点燃,又将它原封不动放回桌上。
      “还?我给你的是对我来说不重要的东西。如果人们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些对我来说不重要的东西就对我感谢得痛哭流涕我会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这样做。很可笑不是吗?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值得拼命的东西。”
      这句话让原心觉得并不舒服。
      “世界的规则很滑稽。我是商人,我的规则是利润最大化的交易,等价交换的生意我是不会浪费时间,如果你真要感谢我,那就给我对你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却重要的东西。”
      原心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他的每一句对话都像从暗处拔出的一发子弹,暗藏玄机。
      “我想不到有这样的东西。”
      “那就慢慢想吧,如果你非要还的话。另外,我叫陈枭,鸟木枭。”

  •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的时间我动了一个手术,手术之后陷入了情绪的抑郁中,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还好有家人、朋友的羁绊。我在尝试一点点康复起来,主动联系朋友,规律、健康饮食,阅读,也包括重新修改这份小说,发在不知道有没有人阅读的平台上。我现在要去运动了,祝读到这里的人生活丰富,愉悦,充满热情与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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