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暗恋》枕闲书卧

7、第 7 章

　　很多人的叛逆期是在初中。
　　而叶蓁的叛逆期来得很迟，到了高二下个学期，才开始露出尖尖角，从一直听话，内向，温顺的乖乖生，变成了令老师头疼讨厌的问题学生：上课实在是困到撑不住、受不了了，就学着同桌的样子，直接闭上眼睛钓鱼；为了匀出多点时间做自己吃力的科目，就耍滑头，不做、也不交自己擅长而且成绩稳定如山的那一科作业；嘴巴痒了，就和周围同学在课间背着老师窃窃私语；找准机会偷看小说杂志等。
　　这些行为，在学校老师眼中，就好比，外面社会上那些杀人放火等行为在警察眼中天理不容。特别是叶蓁讲话，还倒霉的被学校领导逮着告状到班主任面前，让班主任单独拉出去讲过重话，看小说虽没被逮到，但胆子差点被吓破。
　　这些都不是光荣的历史，特别是被唯一一次单独拉出去教训，在当时的叶蓁看来觉得很耻辱，到现在叶蓁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叶蓁她们迎着七点多钟的朝阳，做完早操集完队准备解散，班主任就气势汹汹地穿过队伍，来对叶蓁说：“叶蓁，等一下你留下来一下！”
　　在叶蓁她们学校向来的惯例中，集完队被留下来几乎都是犯了严重问题的学生，是没有好事的。
　　叶蓁心不安得“咚咚咚”急促直跳，旁边同学好奇问叶蓁怎么了，叶蓁也回答不上来。队伍都走完了，热闹拥挤但有序的操场一下子变得空阔起来，只剩下一些领导和老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讲话。叶蓁没胆跑，老老实实又心惊胆战地走到班主任面前，头低低的，一副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姿态，等他开口训斥。
　　果不其然，班主任一开口就是一炸弹：“叶蓁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就毁了！”
　　“就毁了”三个字炸得叶蓁大脑一片空白，心肝、脸部肌肉都剧烈抖动了起来。
　　班主任不管叶蓁怎样，继续疾言厉色训斥着叶蓁：“叶蓁，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领导说你在班上讲话了，我忍了又忍，我以为你会知错醒悟，会改，可是你却变本加厉毫无悔过之心，你知道你被学校领导抓到过多少次讲话了吗？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今天早上，副校长，年级主任和政教处主任又连续到我面前说你早读期间讲话，我的脸都被他们说得没有地方放了。叶蓁，你知不知道你讲话影响到了很多要学习的人？”
　　叶蓁的成绩，无论大考小考都稳如泰山，特别是他教的英语，150分的卷子，无论是难是易，对叶蓁来说都是一样的，叶蓁不是考112分就是114分或者116分，叶蓁高考英语考了116分。
　　班主任没有拿叶蓁成绩说事，他就一直说叶蓁讲话影响别人的恶劣性，唾沫横飞着说了叶蓁很多重话，还说要是叶蓁还那样子下去，就直接回家一段时间好好反省反省。
　　叶蓁爸妈不管叶蓁。第一次被老师狠狠训斥，那时年少不经吓唬的叶蓁，头低低的站在他面前，任他教训得手脚虚软，手心出了冷汗，眼眶泛上了眼泪。最后被放回去心里都特别不是滋味，也不理人，好长一段时间都开心不起来。
　　高二下学期，周边都是学习不怎么好的跳脱分子，连带着叶蓁也成了话痨跳脱起来。叶蓁和叶蓁左手边的那个胖子陈翰，外号汉堡，总有说得没完没了的废话。
　　不知道是陈翰爱吃汉堡，还是胖得像汉堡，或者又胖又爱吃汉堡，别的同学才给他取这么个外号。汉堡是文理分班后，才和叶蓁同一班的，后面经过编位再再编位，他才成为叶蓁邻桌。
　　汉堡是超级多话的那种，也很会讲话，老是拉着别人和他吹大牛，连在班上寡言少语的叶蓁，都被他拉上了吹大牛的阵营。因为，叶蓁他们两个人的座位就隔着一个小过道，讲话很方便，加上当时的他和叶蓁讲话总能讲到一起。于是，叶蓁和他相处模式就是，不是在下课中到外面找人吹风，就是在上课中废话。
　　一个早读时候，小班主任在守着，叶蓁他们就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心不在焉地读着，等他半个脚还没有踏出教室的门，叶蓁他们两个又废话上了。反正就是废话，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废话着废话着，整个教室的读书声瞬间升了几级，臭汉堡还侧头引叶蓁说话，叶蓁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侧身回去坐好。叶蓁正讲得兴头上没有发现异样，反应能力也慢，臭汉堡又不仗义，第一时间发现年级主任来巡逻，都没有给叶蓁个眼神体会，让刹不住嘴的叶蓁还侧着头讲话给他听，他自己却无动于衷，害叶蓁被年级主任逮个正着。
　　年级主任都走到叶蓁面前了，沉着一张脸站在小过道旁边，低着头凶神恶煞地盯着叶蓁，不说话，又抬手敲了敲叶蓁的桌子，叶蓁才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尊活阎王，叶蓁瞬间被吓得魂飞天外去，慌乱地低头照着手中书上的内容小声读，眼睛都不敢乱转，连年级主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叶蓁知道的，就是被年级主任逮到而已，但班主任却跟叶蓁说，叶蓁在那一个早上还被副校长还有政教处主任逮到，叶蓁被他教训得心惊胆战和晕头转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叶蓁不知道其他班的情况是怎样子的，从没到别班窗户扒着看过，但这些现象在叶蓁她们班普遍存在，经常气得叶蓁她们科任老师，特别是班主任在班上发大火，脸红脖子粗地拍着讲桌大骂：“全校就你们班的纪律最差了，你们去看看有哪个班像你们班那么吵的！整栋楼都是你们班的吵闹声！你们还小啊？一点都不自觉，让人整天看管着！是牛吗？不想读书就回家去，不要吵到想读书的同学！……”来来去去就是唾沫横飞地批评叶蓁她们班有多差，把叶蓁她们班骂得一无是处。
　　叶蓁她们被骂得全都不敢吭声，虽被骂着说去别人班看看，但又不给去看，谁也没胆去看真假，也不知道老师的话是事实还是浮夸，但对老师的骂声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不仁了，老师在讲台上骂，叶蓁她们就坐在下面位子上默默地搞自己的小动作。老师骂完之后，不用多久又故态重现。
　　上到高中之后，叶蓁发现班上的很多同学都会在课上睡觉，简直是颠覆了叶蓁对县重高的严肃认知，都不敢相信这现象会发生在一个重点中学上，但叶蓁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子的。
　　想当初，叶蓁上初中的时候，初中学校虽然名声、成绩不好，尽管有人调皮捣蛋，但叶蓁真没有发现有人在上课期间睡大觉的。
　　叶蓁刚开始时对这一现象感到很十分惊讶，不过到后面，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因为在每一天繁重的功课折磨下，叶蓁也困，但叶蓁刚开始时都坚持着没有睡觉，即使睡意朦胧得云里雾里了也强撑着，一下课就到洗手间洗个脸，或者泡个莲子芯苦茶来提神。
　　叶蓁最后敢在课上睡觉，是被叶蓁那些同桌，还有周围的同学长期给带出来的。讲话，叶蓁就得挑人，在一些人面前，叶蓁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在另外一些人面前，叶蓁就是难得的侃侃而谈、废话连篇。
　　高中三年，叶蓁一共有过8位同桌。
　　从高一到高三的同桌，她们个个都非常大胆，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天花乱坠，她们都能在座位上睡得雷打不动，或者看小说杂志等，叶蓁有过的行为，她们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她们屡屡犯之，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叶蓁那样子倒霉被逮到过，而且她们也是真的聪明，悟性也好，即使她们不听课，作业也是抄别人的，可是每次考试，她们的成绩都很好。
　　叶蓁刚开始时，上课不睡觉，听课了还认真做笔记，作业也是自己死钻，但成绩有时比她们好，有时比她们差。比她们好的时候，心想天道还是酬勤的，心里会喜不自禁。比她们差的时候，叶蓁就对她们表示各种不服气，不服气地撇嘴想，她们爸妈不仅给了她们生了一副好模样，还给她们生了一个好脑袋，老天造人真是不公平。
　　究其原因，很大部分在于叶蓁和叶蓁的同桌们的基础不同。叶蓁的同桌们家境，全都比叶蓁的好，家庭的地理位置也是在经济比较繁荣的县城地带，父母要么是体面的知识分子，要么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拥有比较优渥条件的她们，从小就在县城接受到比较好的教育，叶蓁和她们在教育上的起跑线上本就不是一致的。她们的基础都打得非常扎实，而叶蓁的基础则是虚浮的，很多很基础的知识都没有掌握。
　　不仅是叶蓁的同桌们，还有班上的很多同学的基础都是非常扎实的，她们就是凭着扎实的基础，有恃无恐地对待学习：上课不听课、不做笔记、讲话、睡觉、抄作业、偷玩手机、偷看小说杂志等等。
　　刚开始的时候，叶蓁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从小学到初中获得无数个第一，在高中那些从各种好来的同学一比，就是个笑话屁。叶蓁想通过改掉从小学到初中养成的懒散习惯，努力学习考到光辉的好成绩，扬眉吐气一把，从进高中到高二第一个学期，叶蓁都是班里勤奋好学的典型之一，但成绩又稳又不好看。
　　叶蓁不知道，张锦上的市重高是否也存在着这样的现象。不管怎样，叶蓁都希望张锦在高中能够一如既往的出类拔萃，走到哪里都优秀得光彩夺目，在享受孤独的同时，也能有一两个知心的好友。人都是社会动物，需要朋友的陪伴和温暖。
　　在初中时，张锦是走读生，经常独来独往，叶蓁不否认独来独往的他有点帅酷，但觉得他帅酷的同时，也会心疼形影单只的他。
　　不知道上了高中的他，是走读还是寄宿，但不管是哪一种，叶蓁都虔诚衷心的希望他过得好，过得舒心畅意。叶蓁还自私地想，张锦不要和女生走得太近，更加不要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