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暗恋》枕闲书卧

10、第 10 章

　　相处的过程中，叶蓁越来越发现王霞是一个很好玩的人，说话也好笑，叶蓁经常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王霞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有点爱杞人忧天或者说未雨绸缪，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脆弱的玻璃心。叶蓁是安静寡言的外表下，有一颗钢铁心。
　　叶蓁她们两个人偶尔在课堂上窃窃私语，很多是在下课的时候，坐在位置上或者到外面走廊去说话，更多的是，在放晚学吃饭洗澡后，叶蓁和王霞都利落迅速，非常提前到教室，然后去楼梯转角处的水房，打来一杯水捧在手掌心，站在走廊的护栏前，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满目风光如画，抬头红日西坠，晚霞遍天、天幕瑰丽的傍晚，难得惬意地吹着晚风说说话。
　　升入高三，连带着叶蓁她们的教室也升了，从阴暗封闭的负一楼，升到了光明高层的五楼，从最封闭、视线处处受阻的那一幢教学楼，搬到了处处都能看到天空、好风景的另一幢教学楼。
　　叶蓁一个年级换一幢教学楼，最满意的还是高三的这一幢。
　　有一天傍晚，叶蓁和王霞两个如常的到水房打来一杯温开水，嘻嘻哈哈的把水捧在手心里，双手垫在护栏上，看着赏心悦目的处处风景，晚风吹动着叶蓁她们刚洗过、半干未干的头发，发丝拂过她们俩的年轻脸颊，说不出的惬意。
　　高中和初中一样，也不允许带任何电器，宿舍里没有任何插头，住宿的所有男女学生，都是放傍晚学时洗澡洗头，半长头发的女学生先是只能把头发擦个大半干，便披头散发顶着半干未干的头发到教室。
　　学校没有禁止女学生留长头发，但白天时，头发能够绑起来的，都不允许披头散发，因此，大部分的女生都留着半长能扎起来的头发，只有傍晚洗头的时候，因为学校给吃饭洗澡的时间不多，就要到教室上晚自习，所以，才允许傍晚洗头的女学生披头散发到教室。
　　叶蓁她们说着话，王霞突然跟叶蓁说，她有一天突然意识到，不知道某年某月某日倒霉会把右手摔断，害怕右手动不了，而带来的种种尴尬和不便的难受压抑，所以她从那时候就开始锻炼左手的灵活度，想摆脱使用右手的本能的习惯依赖性，说她先从刷牙这件小事练起，要是右手断了，至少不用尴尬地张着个嘴低声下气地麻烦别人给她漱口。
　　叶蓁倒被她说笑了。
　　叶蓁这个人，别人不说，叶蓁就没有什么想象力，活得比较乏味，活在当下，不去想什么未来结果。因为叶蓁知道，未来结果都是每一个的现在所带来的结果。
　　很多事情都有其的循环轨迹，很多现实事实证明，恶性循环，良性循环，而不是恶好相互循环。好的现在，会循环到好的未来，不好的现在，会循环到糟糕的将来，不好不坏的现在，会循环到不好不坏的无限远的未来。
　　但别人一旦跟叶蓁说起事情的开头，叶蓁总会对事情的后来都是不看好的，弄得好多人都对叶蓁无语和哭笑不得。
　　王霞开个头，叶蓁就发挥想象力，想到了一连串的不好的局面。
　　叶蓁笑着逗她：“你现在只想到是你的右手断了，但要是你的两只手都意外的同时断了呢？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开始锻炼用脚来刷牙了？还有，现在是直立用脚走路，到时候不小心，出了意外把双脚弄断弄残了走不了路，双手却没事，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像耍杂技一样学倒立，锻炼双手来代替双脚的走路功能？以免那不幸的日子到来，你会因为使用不了双脚，而憋着一团行动不便而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的难受气？还有，既然你意识到，有倒霉的哪一天会把右手摔断，那你有没有意识到更倒霉的，是某年某月某日全身都瘫了，动都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那现在又该怎样来锻炼哪个部位，以便避免到时候那种种更尴尬的尴尬……”
　　叶蓁想到的还没有来得及统统说完，王霞就被叶蓁说得气鼓鼓，脸红红，眼大大，牙痒痒的，她交叉攥紧那放在桌面的双手，压抑住想挥手揍叶蓁的冲动：“啊啊啊！你这人真是太坏了，我不过就说了一下我的右手，你居然恶毒的把我全身都说了！”
　　“你既然都想到了那个意外，意外意外，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总有想不到的意外，没有发生不了的意外，我只不过是替你联想到更多意外的结果，让你未雨绸缪好罢了。”
　　王霞仍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我才不需要你的联想呢，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发生了你所说的各种意外，我要怪在你身上，要你照顾我，叫你乌鸦嘴不说好话！”
　　“你姓赖吗？”叶蓁看着王霞那副要炸毛的样子，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好笑地问她。
　　“你才姓赖！不！你应该姓‘乌鸦嘴’！叫你不说好话。”
　　“我姓叶，不姓赖，更加不姓那个‘乌鸦嘴’，你要是想听好话也可以啊。”
　　人人都爱听好听的好话，不管真不真，至少听着顺耳，高兴。
　　叶蓁只在和她聊得非常来关系又不错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好像本能般的甜言蜜语，不然就是拿撬棍，都难以撬动她的笨嘴拙舌，这是叶蓁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夸赞人一句，又不会掉一块肉也不会死。
　　既然王霞想听好话，叶蓁愿意说给她听，逗她开心。毕竟她们两个人一天24小时当中，除了午休，还有晚休，还有一点课间十分钟的零零散散时间不在一起之外，其它时间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的，王霞的情绪好坏，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叶蓁，还会影响叶蓁学习的效率。
　　王霞高兴，她也会主动逗叶蓁高兴，用她特有的诙谐幽默，给叶蓁说叶蓁所不知道的那些好玩有趣的事情。王霞不高兴，叶蓁就不会自讨没趣跟她说话，她们之间就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低气压下就是学习都不愉快。
　　为了大家都高兴，叶蓁大量了一下王霞，才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漂亮？你的头发很柔软，还自然直，发色介于天然淡栗子和黑色之间非常好看，自然散发出来健康光泽，你都不知道你这样一头美丽的秀发，有多让人忍不住想抬手去摸一摸揉一揉。
　　你的身材很完美，不胖不瘦，曲线玲珑，高挑出众，167的身高，在我们大南方女孩子当中，算是很高的了，我们南方的女孩子，就算营养再好，很多都长不到160的。
　　你的皮肤很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皮肤，都不长可恶的痘痘，又白又滑，比小孩子的皮肤还要细嫩。
　　要是你不戴眼镜，你把你那双双眼皮、乌黑弯翘长睫毛、黑白分明、闪耀着星光般纯亮的大眼睛露出来，都不知道有多动人。
　　你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嘴唇不薄不厚，没有涂口红却比涂口红还要好看。
　　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比很多同学都有能力，也很得人心，从读书开始，在每一个年级中都担当班长一职，不当班长后，依然有很多人见到你仍然亲热地叫你班长，这一方面你比很多同龄同学都了不起，我除了小学后，后面都没当过干部了。
　　你还很聪明，一直以来都能在重点学校读书。
　　你写的字很好看。
　　当然你还很努力，你的努力很多人都看得到。长得美丽、有能力、聪明还非常努力的你，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目光的光芒，作为你的同桌，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叶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笑眯眯地看王霞，朝她伸出手。
　　大大咧咧的王霞应该没有怎么被人夸过，她都被叶蓁夸得脸红红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王霞伸出手握住叶蓁的手。叶蓁触摸到她光滑的手心热得都出汗珠来了。叶蓁从她那摘下眼镜的眼睛里的光芒中，叶蓁知道她被自己夸完是高兴的。
　　叶蓁笑着接着问：“我现在都是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给你说好听的，还想再听不一样的好听的吗？”
　　“你说来，我听听也无妨。”王霞环视了一下周围，见还是只有她们两个，脸粉红得可爱却不矜持的说道。
　　既然王霞还要听，叶蓁在脑海中搜寻一番，记得前不久背下的，刚好可以拿来用，也不管运用得恰不恰当、通不通顺，文绉绉的：“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如玉之女，乃美人兮。此美人兮，吾砚席也。女之洵美，清扬婉兮，颜如舜华，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眸一笑胜星华！汝既有此美兮，又重之以修能：青春年华勤上进，同学少年奋积极，嗜学观群书，博览古今史，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其间还解数英政及生物化且人情世理。举校无双，全班无二，春风十里，难及你！”
　　“你也一样，春风十里，难及你。”王霞大大方方的收下叶蓁对她的赞美。
　　很多人都喜欢想知道别人的隐私，尽管别人的隐私与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就是被好奇心驱使着想要知道。虽然很不礼貌，在交往的时候，首先很多人都会问对方几岁啊，或者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的啊，然后还会询问你家是在哪里啊，家里有几个人啊，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呀之类的。
　　叶蓁当然也好奇，优秀的王霞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她家里有几个人。但叶蓁一直记得，初一时候英语课上老师说过，当面问人家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尤其是女性的更加不能随便问，国外是很忌讳的。但在国内呢，别的叶蓁不知道，叶蓁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把自己的别人的这些隐私当回事。叶蓁尽管有着很重的好奇心，但在叶蓁知道这一礼仪后，叶蓁都能够克制自己不问出来。
　　但是人都有倾诉的欲望，不用别人问，自己都会在自然而然中主动和盘托出。
　　王霞就主动的跟叶蓁粗略说她老家是在县城，新家在市里，她的妈妈是一个中学老师，她爸爸是政府公务员，她是独生女。而叶蓁家里是农村，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母亲是家庭妇女，父亲除了春秋两季的耕收时节在家，是长年在外的不稳定打杂工工人，给人砍树，挖树根，又种树什么的。
　　王霞出生在那样子家庭的，家境比叶蓁的好得太多，自然比叶蓁懂得更多，比叶蓁更会说话，礼尚往来的回叶蓁，夸了叶蓁很多，最后把叶蓁夸赞得脸上成了猴屁股，晕晕乎飘飘然的，只记得她说的其中一句话：“你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的珍贵。”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的珍贵，但在生活这一出大狗血苦难剧面前，被各种不如意锤锻的很多人活得太累了，累到都没有意识到自身的价值，也难有给他们提供舞台展现价值舞台。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有，很多人其实都是被埋没的。
　　王霞还跟叶蓁说，右脑特具有的音乐、绘画、空间几何、想象力、综合等功能，是左脑所比拟不了的，开发右脑就是等同于开发自己在音乐、绘画、空间几何、想象力等方面的潜能。别的不说，要是轻而易举就掌握了音乐、绘画的本领，一张口就可以来一曲优美的高歌，一挥手就可以绘画出你眼中的大好河山，星星、月亮、太阳、云霞、雾海、高山、瀑布、大海、小河、蒹葭、垂柳、梨花、桃花、李花等等尽皆掌握在你手中，乾坤任你手中笔挪，万千颜色随你绘，这样的人生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那么的酷，那么的棒，那么的赞，她问叶蓁：“这样的人生难道你不想拥有吗？”
　　“当然想拥有！”
　　“右脑控制左手，反过来，使用左手可以促进右脑的发达程度。”
　　“所以呢？”
　　“你跟我一起锻炼左手啊。”
　　“说了那么多，又绕回来了，原来你的意欲在此。”
　　“哎呀，每天都是用同一个手来做事情，循规蹈矩的，你不觉得很枯燥乏味吗？每一天作出一点小改变，这样子的生活才有意思嘛。”
　　王霞一直在叶蓁的耳边鼓动着叶蓁锻炼用左手来刷牙。刚开始叶蓁对她的想法和劝说嗤之以鼻，但被她在耳边说得多了，一天早上叶蓁居然鬼使神差的用了左手来刷牙，一瞬间感觉手都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样，动作超级粗鲁笨拙，怎么刷都刷不顺，还把嘴巴里面的口腔内壁都戳破了，直流血。
　　那一天早上的经历真是不愉快，碰上宿舍卫生值日，早餐来不及去打，饿着肚子，捂着一张痛嘴匆匆忙忙跑上教室，气都喘不顺，却还是迟到了，一直躲着黑脸班主任走的叶蓁，被他给逮到个正着，还被他拦在教室外面问东问西。
　　王霞知道原因后，尽笑着欺负嘴巴受伤说话直漏风的叶蓁。之后，叶蓁口腔里还发炎了且持续好长时间，动个嘴都痛得叶蓁直抽气，香的辣的咸的好吃的东西，这一期间都没有怎么吃到，都不知道失去了多少人生欢乐，王霞所说的有意思，叶蓁没有感受到，嘴巴痛倒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