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稍息 向我看》林清心

3、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韩俊智点点头，眼睛里有强忍的泪花，追问道：“那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家欣将弟弟抱住，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深不见底的怨恨：“都怪那些毒贩，让爸爸染上毒瘾，爸爸才会不要我们，弟弟，你要记住，永远不要碰毒品，永远不要像爸爸一样，记住了吗？”

　　韩俊智抬起头，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我记住了。”

　　王婉仪摸着孩子们的头，轻声说道：“家欣带着弟弟睡觉吧，我把家里收拾一下。”

　　家欣站在卧室门口，手不自觉地握紧，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妈，你也不要我了吗？”

　　王婉仪微笑着，目光温柔又坚定：“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怎么舍得呢，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卧室里静悄悄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能听到姐姐轻柔的呼吸声，韩俊智睁开眼睛，他一点都不想睡，他拉了拉姐姐的手，小声地说道：“姐姐，我睡不着。”

　　家欣将他的手握住，从枕头里拿住一个手电筒，咔哒一声，手电筒亮了，昏黄的一束光线出现在眼前，赶走了所有的黑暗和恐惧。

　　“小智乖，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我最喜欢听姐姐讲的故事了。”韩俊智的眼睛亮起来，他捧着小脸，一脸兴奋地看着姐姐家欣。

　　韩俊智听着姐姐温柔的声音，眼睛很快都睁不开了，他甜甜地睡着，手牢牢握着姐姐的。

　　王婉仪将推倒的沙发摆正，看到全家福的照片被拿下来，爸爸的位置被涂抹掉，心里一阵的酸楚，好好的一个家散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她抱着这张全家福，蜷缩在地板上，压抑地哭起来。

　　卧室里的闹铃一响，家欣马上就醒了，她叫醒弟弟韩俊智，帮他把衣服穿好，拿着姐弟俩的书包走到客厅。

　　王婉仪已经做好了早餐，笑着对他们说：“早上好。”

　　“妈妈，早。”家欣坐在餐桌上，看到自己和弟弟的盘子里都有一个煎鸡蛋，妈妈面前的盘子里却是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快点吃，吃完好上学。”王婉仪坐下来，将两杯温牛奶放在孩子们的面前，自己低着头啃冷馒头。

　　“妈，我不吃鸡蛋了。”家欣将煎鸡蛋放到妈妈盘子里。

　　“家欣，妈妈不喜欢吃鸡蛋，你和弟弟都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有营养的，乖。”王婉仪连忙又把煎鸡蛋放回到女儿的盘子里。

　　“妈，我不想上学了，我可以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家欣眼眶发红，咬着牙说道。

　　“你才12岁，不上学你以后能做什么？妈妈这还存了些钱，你和弟弟好好上学，将来找份好工作出人头地，就没有人敢欺负妈妈了，知不知道。”王婉仪起身打开鞋柜，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一沓钞票，这是家里的最后一点钱。

　　“妈妈。”家欣接过妈妈手里的钱，泪水忍不住地往外流。

　　“家欣，好孩子，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快点吃。”王婉仪催促道。

　　家欣拉着弟弟的手，站在家门口和妈妈道别。

　　“把学费收好，在学校里照顾好弟弟。”王婉仪挥着手，向孩子们叮嘱道。

　　韩俊智还没走进教室，就被几个小男生堵在墙角，一个高个子的小男生推着韩俊智，语气中满是讥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没哭啊。”

　　“就是，上次害得我们被老师罚，你倒是哭啊，看老师会不会再来救你。”另一个胖胖的小男生附和道。

　　“爱哭鬼，你还是个男人吗？整天哭哭啼啼的，真给我们男人丢脸。”高个子的小男生将韩俊智的书包踢出去老远。

　　“以后别让我们看见你，以后见一次，我们打一次。”胖胖小男生对高个子的小男生说道：“老师快来了，我们快撤吧”

　　“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揍你。”高个子男生握着拳头威胁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胖胖的小男生也握着拳头说道：“下次揍你。”

　　韩俊智看到他们走远了，才跑过去捡起脏兮兮的书包，一边拍打着书包上的尘土，一边委屈的红了眼睛。韩俊智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刚才的一幕教室里的同学都看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也没有人过来安慰他。

　　韩俊智有个爸爸是□□的事，在班级里都传开了，大家对他都是敬而远之，连他的同桌，现在也都不说一句话。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本数学书挡在面前，眼睛里都是泪。

　　直到老师进教室，韩俊智才把书本放下，吸吸鼻子，拿出书包里的练习本，开始一天的学习。

　　课间的时间，韩俊智总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因为害怕看到他们轻视的目光，他不愿意开口和同学们说话，有时候他会看着正在说笑的同学们发呆，心里也有一些些的快乐，他明亮的眼睛会发光，一旦有同学注意到他的注视，看向他时，他会马上低下头来，继续用书本遮挡着自己。

　　放学铃声响起，韩俊智还在教室里埋头做功课，他很不愿意回家。妈妈每天都很晚下班，姐姐也要到附近的餐厅帮忙，家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韩俊智收拾完书包，天色就已经很晚了，灰蒙蒙的夜色下，一个小男孩背着大书包走在空旷的学校里，看上去有些落寞。

　　韩俊智迈着慢吞吞的步子，想着要去餐厅找姐姐，就听到街道边传来有小女孩的哭声。韩俊智走过去，就看到两个小男生在欺负一个小女生。

　　“你把小新还给我，大坏蛋。”小女生被一个胖胖的小男生拦住，哭着喊道。

　　“不给，本大爷看上的，就是我的。”高个子的小男生声音很熟悉，是学校里有名的恶霸。

　　“小新是我的狗，你快还给我。”小女生哭得更大声。

　　“烦死了，我的耳朵都快聋了，大哥，我们走吧，不管她了。”胖胖的小男生抱怨道。

　　“你们别走，把小新还给我。”小女生看到心爱的小狗要被抱走，急地眼睛都红了，狠狠地咬住小男生的胳膊。

　　“哎呀，疼死我了，大哥，快帮忙。”胖胖的小男生疼得头顶直冒汗，情急之下拽着小女生的辫子。

　　“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高个子的小男生抡起拳头，马上就要落下来。

　　韩俊智的手掌不断收紧，他深吸一口气，跑到两个男生面前，大喝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这不是爱哭鬼吗，早上没挨揍，皮痒痒了，是吧”高个子的小男生握着拳头威胁到。

　　“放开她，欺负一个小女生，你们才不算男人。”韩俊智的小腿都在发抖，但他没有后退，而是将书包放到了一边。

　　“大哥，揍他。”胖胖的小男生喊道。

　　高个子的小男生一拳打到韩俊智的脸上，韩俊智感到头晕眼花，鼻子下面一阵温热，伸手一摸，是鲜红的鼻血。

　　高个子男生大笑着说道：“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

　　韩俊智瞪着眼睛，挥起拳头也给高个子男生一拳，两个人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抱在一起撕打起来。

　　高个子男生看到韩俊智一脸的血，拳头握着死死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心里生出一丝惧意，被韩俊智抱住腰，逼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胖胖的小男生松开手，跑过去支援。

　　“你上”高个子的小男生疼地呲牙咧嘴，指使着他的小弟动手。

　　胖胖的小男生一看到满脸血的韩俊智，只说了一句话都晕倒了：“我晕血。”

　　高个子的小男生气的鼻子都歪了，一边扶着腰，一边拽着他晕倒的小弟，一瘸一拐地走了，还不忘留下句：“韩俊智，你给本大爷等着。”

　　小女生怀里抱着一只小金毛，连忙跑过来问道：“韩俊智，你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韩俊智擦着鼻血，脸上的血迹越抹越多，看起来很渗人。

　　“是我，阮清夏，苹果，苹果，你还有印象吧。”阮清夏扒拉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白嫩的一张小脸。

　　“是你啊。”韩俊智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怕，我把坏人全都打跑了。”

　　“嗯，这是小新，我养的小狗，刚才被他们抢走了，谢谢你哦。”阮清夏点点头，也甜甜地笑了。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揍他。”韩俊智笑的眼睛一条缝，腼腆地抹着后脑勺。

　　“这是我的手绢，把脸上的血擦一擦，不然爸爸妈妈会生气的。”阮清夏掏出白色的小手绢递给韩俊智。

　　“哦。”韩俊智握着白净的小手绢，有些舍不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