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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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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悬在天边，微晞的日光散落在初醒的城市上，恬静，安谧。
卡通闹钟把余洛斯唤醒过来，即便他根本未曾入睡过。他走出豪宅，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徐徐踱在清晨的街道上，鸟儿在鸣叫，空气中有一股雨露甘霖般的湿意，他瞄了一眼广场上的大钟，加快了步伐。
见面的地方是宾围区外的荒废工业区。果然，率先到达的人是他。
张修哲则是十五分钟后才打着呵欠现身。
“这么早起，我本来是想放鸽子了。”张修哲站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
“但你还是来了。”余洛斯迈出了步，“事不宜迟，开始吧。”
说是挨家挨户上门销售，其实目的只是借着众人的嘴巴把他们的存在宣扬出去。
故而，闭门羹吃多了都不是事儿，能不能借此吸引到莉格英注意才是重点。
“大姐要不要...”
“不要。”
身形丰腴的大妈非常利落地把门送到他的鼻尖，惹得张修哲一阵愣神，扯一扯嘴角无力地争辩：“好歹听我说完啊...”
“第几个了？”余洛斯脑壳作痛般扭曲了面容。
“懒得数。”张修哲也有一样的神情。
大概是忍耐到了极限，张修哲忽然背过身来，对着走廊嘶吼：“防射线头盔！专门阻隔失忆射线，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不是888，不是999，只售388，对！仅限今天，只售388。”
走廊紧接着啪嗒啪嗒地张开了一扇扇门，里面走出来的人，全都带着腾腾的杀气。余洛斯和张修哲见状心知不妙，愣了一两秒撒腿就跑，果不其然，那些不坏好意的男男女女都叫嚷着：“吵死人了！滚边儿去！”说著抄家伙追赶过来，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架势，直到他们跑出公寓方才停了下来。
张修哲是彻底领悟到无芯片区人的横蛮劲了，接下来半天都变得守规矩得多，只是巡完整个宾围区，还是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心下已经打了底的余洛斯倒是没有多么丧气，他催促著死气沉沉的张修哲，又把阵地转移到傲围区。
傲围区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要说有什么区别，自然要数他们还真招徕到了买家。
在傲围区，对防射线头盔感兴趣的人可不少，余洛斯以改天发货为由，留了他们的联络方式，就同张修哲兴冲冲离开了。
结果，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是莉格英看出了我们的诡计，还是他们根本不在那儿啊？”张修哲捶著疲惫不堪的腿，满口质疑。
余洛斯：“希望不是前者，现在只搜了两个区，还有机会。”
张修哲绝望地朝他一瞥，转而又认命一般问：“明天去哪？”
“新围区和安围区，都离这儿很近。”
张修哲丧著脸答应一声，确认了同样的集合时间，就拖着歪歪斜斜的步伐消失在转角的街道了。
他们第二天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新围区外一家早餐店里，张修哲到达的时候，余洛斯已经填饱肚子了。
“你真休闲啊。”张修哲兴兴头头地在他面前拉开一张椅子，扬声道：“老板，一份早餐A。”
余洛斯：“带走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啊？”还没来得及向他争取一点吃早餐的时间，余洛斯已然喊人结账，兀自走了出去。
张修哲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抱怨，现在到底谁是前辈？
大概是没有打心底的不满，张修哲的怨言都一句句憋回肚子里。他承认，余洛斯是有两把刷子，
但找不找得出莉格英，多少还得依仗运气。
在新围区的工作与昨天别无二致，搜了半个区域，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由于碰上了周末，捣乱的孩子特别多。
刚开始，只有一两个追逐嬉闹的小孩围着他们转，他们工作为先，自然没放心上。但无妄之灾，通常都源于过分的松懈。
正当中午最炎热的时候，他们踱在楼房外一块空地上，正往另一处民宅前去，猝不及防地，几个孩子忽然成群结队跑了过来，冲着他们开水枪。
莫名其妙被孩子们当成了靶标，两人都是狼狈又茫然地逃走，俗话说强不凌弱，众不暴寡，真要反击，这几个孩子是分分钟可以搞定的事，但他们选择丢盔卸甲，更主要是，真的应付不来熊孩子。
然而白白受了水枪的洗礼，张修哲都是又懵又气，他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直面水枪的攻击，随手拎起一个孩子就破口大骂：“有完没完！看我不收拾你们！”
那个吊在半空的孩子带着哭腔挣扎，手中的水枪还‘biubiu’地射湿他的衣襟。张修哲抽了口气，转眼间呲牙咧嘴，凶相毕露，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脑门就莫名多了一颗绿色的光点。
“咻——”
余洛斯刚听见一下熟悉而短促的声响，张修哲便已沉沉地倒了下来，他愕然地看向稍大的孩子手中的玩意儿，当场震惊得不能自已，立马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了过去。
不顾孩子们时而大喊大叫，时而蹦跳抢夺，他举高那枪形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无论是外形还是特有的机关全都俱备，要说仿制品也太像了，这根本和Cleaner没有区别。
更何况，张修哲真的倒下了。
“还给我！还给我！”
熊孩子们还纠缠不休，疑似Cleaner和他的肩头却同时搭上一只手，在他出神之时，不急不缓地取了回去，“孩子们胡闹过头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余洛斯扭头一望，一名个子稍高，看上去年纪相仿的男子，正不卑不亢地向他说道：“只是一件玩具，无谓跟孩子抢。”
余洛斯声色俱厉：“玩具？我的朋友都倒下了。”
那男人轻轻一笑，装模作样道：“那未必是跟我们有关吧？他会不会是累过头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余洛斯听懂他话里的狡辩，怎么也该恍然大悟了：“莉格英？”
男人微微偏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嗯？你说什么？”
余洛斯睚眦欲裂地盯着他，换来的只是对方一张轻描淡写的笑：“不过新围区的人都不是那么好惹，你跟你朋友还是不要轻易试探我们的底线比较好，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地方不是坏事，我就奉劝到这里了。”
他握著‘疑似Cleaner’领孩子们离开，余洛斯警惕地瞧着他的背影，确保人走远了，才转身蹲下察看张修哲的情况。
“张队！张队！”
“嗯...”张修哲奇蹟般醒了。余洛斯可是记得很清楚，被Cleaner射中的人，昏睡时长乃是以小时起计，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他唤醒的。
张修哲睁开惺忪的睡眼左右顾盼了一会，未反应得及，就被余洛斯连声往耳朵里吼：“张队！你还记得我吗？张队！”
“你、你是...”张修哲捂了捂耳朵眼儿，余洛斯在旁边看着也紧张不已。
“你是不让我吃早饭的小余。”
余洛斯如释重负地瘫坐下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失忆了。”
这么说来，既然张修哲没有失忆，那即表示Cleaner是假的？可是作为一件仿制品，也未免太逼真了。
“发生什么事了？反应过来我就倒下了。”张修哲踉跄地站了起来。
余洛斯几度欲言又止，良久，还是把事件经过复述了一遍。
张修哲捻住下巴纳闷：“不可能吧？莉格英手上怎么会有Cleaner？”
余洛斯蹙著眉：“但是跟真正的Cleaner确实很像。”
“我没有失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余洛斯郁郁寡欢：“倒也是...”
张修哲见他一副难以释怀的模样，禁不住轻声叹气，道：“或许你记得那把‘Cleaner’的编号？”
余洛斯双眸一亮：“我记得。”
张修哲提议道：“我在明敌在暗，现在的形势明显对我们不利，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特行机关，查一查你们保管仓有没有那个编号的Cleaner，有的话又是不是一直存在保管仓里，如此一来，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余洛斯心下澄明，爽快地点一点头，便马上和张修哲别过了。
行动中断，天还亮得很，他连日奔波，回到特行机关，到访了资源管理科。
以案件调查为由，他向科长道出那把‘疑似Cleaner’上的编号：“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保管仓里有没有编号2118的Cleaner。”
资源管理科的科长是一位年轻优雅的女士，她敲了敲电脑面板，即时给予了肯定的回复：“我们有编号2118的Cleaner，但现在不在保管仓里。”
余洛斯心里咯噔一下，接着问：“能查到谁登记了这把Cleaner吗？”
“数据库里没有人工登记的记录，但是可以知道是谁取走了这把Cleaner。”
“是谁？”他急不可待地追问。
这位科长煞有其事地抿一抿嘴，然后道：“是总长。”
余洛斯脑袋一嗡：“总长？他不是有一把已登记的Cleaner吗？”
“是的，但除了那把储存在我们这里的Cleaner，他还取走过两把Cleaner，分别是2118和1001，都没有向我们进行过人工登记。”
余洛斯茫然不解，喃喃自语般问：“他要这么多Cleaner干嘛？”
女科长耸肩一笑：“他是总长，他有权利取走任何东西。”
余洛斯心事重重地答谢一句，兀自拽著失魂落魄的灵魂踱了出去。
此刻，他的大脑混乱无比，心底更是慌乱无比，一边念叨著不可能，一边把多余的思绪从脑海中赶走，当他回过神来时，已发现自己站在了病房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