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突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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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张修哲指示，五楼将纳作三队先行突入的楼层。
“全体人员听着，计划有变。一队负责四十六楼以上的楼层，二队负责双数层，三队负责单数层，收到请回复。”
“收到。”
“收到。”
耳机那边传来两声呼应，紧接着三队也隆重其事行了军礼，二话不说便开始了作战。他们穿戴好装备，一声令下，启动喷射机呼的一下冲上二楼，模仿前两队向上匍匐，不一会儿就在五楼划开一个洞，窜了进去。
他们的作战目标显然非常明确，其一，制服莉格英的成员，其二，拯救所有人质，帮助无辜民众逃离藏有炸弹的大厦。
然而当下，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一片空白——他们该如何救出人质？
从正门逃脱的方式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从特警划开的玻璃口中逃生。
可是该怎么做？怎么能让民众从高处逃脱？
张修哲抬头思量片刻，猛地灵光一闪地一拍拳头，便随便拉了个人吩咐道：“给我联络消防队。”
听到吩咐的人“啊？”了一声，张修哲又催促道：“还不快去！”
那警员闻声一怔，立时呼哧呼哧跑去了。
二三队依照指示，将民众聚集到洞口处，听候下一步发落。
过了一会，两架消防车便响着‘呜——呜——’的警报声闻讯而至，看到消防车上的云梯，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明白张修哲卖的是什么关子。
消防代表前来和张修哲商讨救援事宜，根据代表提供的资料，目前云梯最大的伸展高度可达五十层高，换言之，五十层以上的人质，都必须移步到五十楼方可逃脱。
碍于莉格英尚在大楼之中，为免打草惊蛇，警队一直谨慎行事，未了解其他楼层的状况，都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更无法贸然广播呼叫其他楼层的人质去几楼逃生，如此一来，就只得依靠特警部队一层一层地披棘开道了。
楼上的区域如何龙潭虎穴不得而知，当下的情况该是按部就班地帮助人质逃跑，清空一层，再上一层，确认四五楼已经扫荡一空后，另一边厢的队伍终于爬上了四十六楼的高度，他们钻进大楼里边后，即时给张修哲发来了信息：“一队已经到达，现在解救人质咚———”
一把刺耳的尖鸣几乎划穿耳膜，张修哲拿下耳机，待鸣声消退后，放回耳侧急吼吼地问：“怎么了？”
“了”的尾音还没截下，高处便赫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自上而下的，最终在一下撼天动地的掷地声中戛然而止。
这头没反应过来，耳机那头又吵杂着一阵混乱的呼喊：“她不是人质，她是莉格...”
呼喊化成机械的沙沙声响，张修哲冒着冷汗，压着声如洪钟的心脏，拖着蹒跚的脚步绕过大楼外的弯道，一个特警正躺在十步以外的地方，周遭淌了一滩血。
张修哲神经断裂一般，清晰地听见大脑传来噼呖啪啦的小轰鸣，他脚步不稳地逆着慌忙而至的下属往回走，无力地对准耳机发出指示：“一队全灭，请二三队谨慎行事，莉格英可能潜伏在人群当中，请务必跟其他民众核实，确保没有任何可能蒙混其中的可疑人物，收到请回复。”
“收到。”
余洛斯的语气也沉重无比：“收到。”
正在七楼进行救援工作的三队，不忙把消息奔走相告：“请大家帮忙留意身边有没有不认识的，完全陌生的面孔，一经发现，请立即向我们汇报。”
一边机械地重复这句话，余洛斯和凌泰一边绕着办公室外的通道小跑，逃生洞口以外，显然已杳无人烟，探察无果，他们又循原路折返。
如此直到十五楼为止，余洛斯等人都依他指令，俯首听命地巡察，不过至此，仍然不见任何敌方的踪影，更遑论什么炸弹了。
余洛斯环视四周，心下隐隐并发著不安，他们至今的解救行动都太顺利了，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忐忑不安，仿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摧生著什么暴虐的罪恶。
彼时，正在大门外主持大局的张修哲，断不会想到，他在刹那间处于了整栋大楼最危险的地方。
一切都源自一个警员的呼叫：“张队！炸弹开始倒计时了！”
张修哲心下一沉，大步流星向炸弹步近，一瞥上面的倒计时，仅有不足十五分钟的时间——炸弹到底是什么时候启动的？
与此同时，他瞟到了原来守在大堂的三个匪徒，当下竟抛下人质不顾而去，登上升降机便就此离开。
人质们注意到匪徒离去，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所措。要走，大门锁著，不走，炸弹会爆。由此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只是，为什么莉格英会突然撤退？
张修哲盯着一秒一秒倒数的计时器，想得头也胀了两圈，他抬头往高处一望，倏然灵光乍现，忙抓着下属问：“星晨大楼最高几层是干嘛的？有没有全息影像图？”
“你稍等一下。”那警员点开智能表界面，扒拉了一回，指腹一点，便是星晨大楼的全息模型影像。
张修哲放大最高几层，仔仔细细看了一阵，旋即联络余洛斯道：“小余，你带着三队上七十五楼，留两个人协助逃生就行，上去的人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余洛斯彼时已在十七楼进行着救援工作：“七十五楼怎么了？”
“莉格英都在那里，”张修哲十万火急道，“七十五楼是保险库的所在地，大堂的成员已经撤退了，他们肯定已经拿到钱，准备坐直升机离开，你们快去拦截他们。”
三队其他成员同样收到指示，他们互换一个眼色，干脆利落的，三下五除二就分配好工作，及时行动起来。然而彼时，一个队员却发现了怪异的现象：“你们看，所有升降机都停在了七十五楼。”
凌泰又摁了下按钮：“何止，升降机根本一动不动。”
“升降机被锁住了。”余洛斯严峻的神色岿然不动，“他们有顶尖的黑客，锁住甚至操控一部升降机简直信手拈来。”
“那我们现在只能跑楼梯上去吗？”一个队员问。
余洛斯眼色凌厉：“还有另一个方法。”
花了一秒领会他的意思，凌泰的脸色瞬息化为难以形容的铁青：“喂喂，不是吧，差不多有六十层啊。”
余洛斯瞥他一眼：“现在有必要寻求更多快速到达的可能性。我们兵分两路，一队从楼梯跑上去，另一队从大楼外墙爬上去，当然你们都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一个人爬。”
马上有人反对：“不行，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凌泰犹豫了半响，还是笑着拿拳头撞他：“怎么能撇下兄弟呢？我跟你一队。”
余洛斯一笑：“嗯。”
如此这般，其余两名警员便踏上了台阶，快步而去。
余洛斯和凌泰走到窗边，一人启动射线划出一个圆，另一人则利用吸盘移走断裂的玻璃面，而后双双钻出大楼，在十七层的高度下，逆风而上。
“张队，拆弹组还在路上。”下属交代道。
张修哲捻住下巴，盯着炸弹好一阵子了，心下还没琢磨通透，倒计时尚余十分钟，可说是迫在眉睫了。
他微微偏头说：“给我联系拆弹组。”
下属点头应允，不一会，耳机便传来一把声音，“拆弹组。什么事？”
“老文，我现在给你拍张照片，他告诉我这个炸弹威力有多强，能炸到什么程度。”说著已经拍下了相片。
耳机那边：“你想干嘛？引爆？”
“对，”张修哲干脆认了，“现在大门进不去，这是最好的方法。”
拆弹组端详著传来的照片，幽幽地说：“炸弹威力直径五米左右，安置炸弹的人估计也考虑到自己可能还在大楼里，避免损害建筑结构，所以威力不算很强，但飞溅的玻璃碎也有一定危险。”
“这个当然知道，谢了。”张修哲挂了通讯，转而下达新的指令，“全体人员听着，接下来将会引爆炸弹，请你们疏散人群，维持治安，将大门前停泊的警车驶离，所有人必须远离炸弹十米至少以上，听到没有？”
“听到。”
安排完毕，众人齐刷刷散落而去，原来横起的警戒线范围越发扩张。
张修哲握著大喇叭，凑近大门往里边咆哮：“里面的人听着，警方将会引爆炸弹，为了你们的安全，请远离大门至少十米以上，并且寻找有效的掩护物，抱头趴在地上，直到我们前来救援为止。”
张修哲不厌其烦又重复了一遍，确认里面的人质都躲在安全区域后，便兀自走到了对面的街道。掂量一下距离，最少也有十一二米了，他咂舌一声，举起了手枪，嘴里不住地念叨：“别看我这样，当年也是个神枪手啊。”
他把食指放在板机上，表情是一往无前的恨意：“好久没秀枪技了，莉格英给我荣幸去！”
‘呯——’一下，子弹穿越气流直窜而去，向着十米以上的方向进发，它穿过玻璃，陷在炸弹之中。
轰———
同一时间，星晨大楼地下爆发出猛烈的轰炸声响，几乎在火光喷发的同时，张修哲亦受到冲击本能地蹲了下来，热浪爆发的威力，甚至促使身旁的车辆颠了一下。
其后，他听见密集的碎裂声音，和一股烧焦的气味，恍恍惚惚探出头来，面前已被烟雾笼罩，惨遭炸弹蹂躏的大门，自然碎了一地玻璃，门框之上，还残余著舞动的火堆。
张修哲一摆手，一行警员随即齐刷刷一涌而上，跨进大堂之中解救人质，至于另一行人，则早已装备俱全，严阵以待，等候张修哲发号施令。
果不其然，张修哲攥紧手枪，转过身来便振臂疾呼：“全体人员听着，莉格英就在里面，他们不是什么混混，是有组织有系统的恐怖分子，现在我给大家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救出所有人质，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但是你们要记得，活着进去！就要活着出来！”
“收到！”
警察们抱着死而后已的觉悟跑进了大楼之中。
视角垂直九十度仰望，另一边的余洛斯，已经马不停蹄的，爬到了四十层的高度。
“刚才的震感是什么？难不成大门的炸弹...”凌泰被他抛离了一个身位，尤其察觉到震荡时，更是踌躇著不敢妄动。
余洛斯不怕死地向上匍匐：“那不是我们能管的范围，坚守自己的岗位就够了。”
凌泰调侃说：“你小子，越来越像个领导了。”
余洛斯难为情地嗫嚅：“我、我只是有话直说。”
凌泰：“那啥，洛斯，我也不想打断你的士气，但是，我想我不行了。”
余洛斯猛地往下一瞥，凌泰正蹙著眉瞇着眼，趑趄不前：“我右手的吸盘电力不足，吸力不太够了。”
余洛斯二话不说向下蠕动，往玻璃划开一个洞便把人推了进去：“保住你的命，咱们顶楼见。”
撂下一句，又兴冲冲地继续爬他的直插云霄道，甚至佯装失聪，将凌泰的呼喝抛诸脑后：“你一个人行不行啊？喂！听我说话！”
地下。下属传来一个坏消息：“张队，所有升降机被锁了，我们只得跑上去。”
张修哲不置可否，只是马上按下了耳机开关，急匆匆问：“二队三队，你们搜到哪一层？”
那边传来沙沙的呼声：“张队，二队在二十九楼。”
“三队在二十八楼。”
张修哲：“小余呢？你们在几楼？”
耳机久久未有回应，再传来声音时，却是别的队员：“张队，余警官在大楼外墙。”
“啊？”张修哲露出扭曲的面容，“他干啥呢？”
凌泰闻声，也故作镇定解释：“张队，我们是分开行动的，大黑和明哥走楼梯，我跟洛斯爬墙，但是刚才我的吸盘电力不足，洛斯就让我改道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外墙攀爬，按他的速度，至少在五十多楼了。”
张修哲关掉耳机，暗暗“操！”了一声，转而吩咐道：“没办法了，现在变更作战行动，利用广播也好，怎么也好，通知楼里所有人用楼梯逃生。其他人，把所有炸弹给我搜出来！”
“是！”
全体警员正式展开了行动。另一边厢，余洛斯还在风中挣动。
越是往上，凉风呼啸得越烈。从远处遥望，也不难看出大楼的高处，正有一副细如蝼蚁的身影往顶峰膝行蒲伏。其速度之快，好比惯以爬行的蜥蜴和蜘蛛，简直无人能及，越往上，便越是勇猛。
果不其然，须臾之间，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只是，这世上存在着，无论如何了得，如何用功，也不能企及的事。
不过一两层的距离，顶楼已经响起了直升机翼‘啪嗒啪嗒’的旋转声音。
余洛斯加快速度赶了上去，这回不去七十五楼，却是直往顶端的平台而去。
他手脚麻利地登上天台，刚探出半个头，就瞥见直升机上升了三米高度，一把绳梯吊了下来，似乎是给平台立著的身影准备的。
看他的头盔，是莉格英无疑。
“给我站住！”余洛斯追了上去，一把枪不知何时已攥在手中，剑拔弩张地指向了他。
那人倒是不慌，他不疾不徐地回过身来，缓缓摘下了头盔。头盔下的脸一亮，余洛斯就猛然僵住了。
陈恕案时，他在接触机密档案的过程中曾经一睹，认得了穆逵的面容。
换言之，这个唤醒他记忆的人，这副为之熟悉的脸，正是穆逵本人。
现下，倒是余洛斯慌了。他知道只差扣下板机，哪管是脑袋还是胳膊，只要让他负伤，也足以拿下莉格英的核心人物，只要这样，莉格英也将变得七零八落，群龙无首。
将他们剿灭殆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余洛斯没有杀过人，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未曾经历过。
尤其在穆逵冲他一笑后，更是六神无主。
为什么要笑？他揣著什么阴谋诡计吗？
混沌的脑海不由得猜忌起来，只不过片刻后，穆逵悠然开口，就道出了让他震惊不已的话语———
“好久不见，洛斯。”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突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