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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唇枪 ...

  •   经过一整晚通宵加班,文森的证词大多已得到证实。

      于铁路公司几经调查,上星期五文森离开后直到今天,中途的确没离开过老家,至于死者指缝残留的皮屑,跟文森做过DNA对比后,也证实并不属于他。

      另一方面,文森提及过的无牌医生,是曾任官立医院外科主任的袁肖,二十三年前牌照遭吊销后,便从此消声匿迹,再也无影无踪,经文森提供线索,他们才能遵从一丝脉络,翻出他在宾围区的老巢——一个已经改为缝纫店的老巢。

      警员们在无芯片区几乎是忍辱负重地明查暗访,甚至把整个宾围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搜索出些许皮毛来。

      袁肖本人就别提了,他更是连半个影子也没有,一个五十五岁的大叔,究竟还能逃到哪里去?

      白荠和张修哲两方人马商议过,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他的脑袋拆开,这到底是用来掩盖真相的晃子,还是凶手觉得…他的大脑里有什么。

      不过…

      “尽管之前的观点被推翻了,可有一点,我敢说十拿九稳不会有错。”白荠眼神犀利,直截了当道:“凶手是误杀。”

      话刚落下,张修哲的脸色就猝然变了。如此大费周章,血腥骇人,甚至一度引起轩然大波的社会性事件,上层人人虎视眈眈,都急不及待把犯人缉拿归案。现在白荠告诉大家,凶手是误杀的,这个起诉的罪名是不是太不符合公众的期待了?要知道误杀最高只判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即便加上蓄意绑架,抛尸等起诉,也不过是牢头里多蹲几年而已。

      这犯罪成本当真低廉!

      不过,就事论事,若真相真是误杀,也不能随意颠倒黑白,毕竟探求真相才是他们侦破案件的初衷,惩治恶人这些工作,就碍不着他们的事了。

      白荠解释说:“我之前也提过,死者身上的衣物曾经被人更换,若是凶手真要置他于死地,你们猜,凶手还会不会辛苦辗转给受害人换上手术袍,弄死后又换回本来的衣物?”

      经他那么一说,张修哲随即被说服了,想起什么,又为这观点添了佐证:“我同意,而且法医也证实,死者死于脑膜炎,这种像是染病的死法,不是那么轻易受人为操控的,即使真是人为蓄意,也逃不过法医的眼。”

      白荠郑重无比:“现在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行人继续搜寻袁肖的去向,他给施柏瑞动过手术,当年的手术有什么可疑之处,死者的大脑有什么蹊跷,必然心知肚明。另一行人负责彻查死者生前的行踪,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最后看见死者的人又是谁。”

      众人正襟危坐,对白荠下达的任务表示明确,现在立案时间刚过去十五个钟头,距离黄金破案时间还剩五十七小时,更是分秒必争的阶段。

      然而,目前各单位已加班到天昏地暗,大部分人更颓丧著脸,要死不活的姿态——看来差不多是交班的时候了。

      大家各散东西,白荠也暂且回家歇息,踱到半路,凌泰忽而拦住了他:“科长,我有个头绪,能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话刚才不能公开说?”

      余洛斯错身而过,正巧被这句话飘到耳边,随即八卦地停下了步,忽闪忽闪的眼睛好像在渴求让他掺和一脚。

      凌泰性格大喇喇的,且余洛斯看着就是人畜无害的生物,他大无畏的搂过余洛斯的膀子,把两人
      带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开始畅谈自己的突发奇想:“科长,我这个想法毫无根据,纯粹就是一个无厘头的联想,恐怕也不能为破案起什么作用。”

      白荠挺了挺胸襟,当下的时机,任何一个天马行空的念想也不容错过,马上一个颔首,当即准了:“不要紧,你说。”

      凌泰开始高谈阔论:“是这样的,前几年,网上流传着一个谣言,说那些非法手术取出的芯片,被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高价回收。”

      谈及这种有些猎奇,有些耐人寻味,仿佛都市传说的话题时,任谁也不由得紧凑起耳朵,聚精会神,有如听故事一般,睁开亮晶的眼眸。

      凌泰继续他的喋喋不休:“芯片本身是液态金属,只是从耳道植入大脑后,会硬化为固态金属,而它寄宿于人脑期间,会像寄生虫一般,吸收宿主的记忆,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但网上有一些声音,谈及所谓的理论时还振振有词的,说是这些蕴含记忆的芯片,就像已经占满内存的记忆卡,把它嵌入另一装置上,我们便可从另一个机体检视到它的内容。这意味着当某人植入二手芯片,他就能获取芯片原主人的记忆,而且是所有。可这毕竟是传言,实际操作是否可行,即便是身为特行机关内部人员的我们,也不能说准。”

      出人意表的,白荠当机立断否定了他联想,似是心中早有定数:“不可能,芯片是智能记忆金属,它是认主人的,强行嵌入二手芯片会有排斥反应。”

      身为总长兼科长的白荠也这么说了,凌泰自然理所当然地肯定了他的说法,然而,余洛斯却像个没大没小的孩子,冒失地踩到了他的雷区:“科长,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以前令尊进行过嵌入二手芯片的试验吗?”

      凌泰听罢浑身打了一寒噤,他缩在白荠背后,横了一个丑得惹人发笑的眼色。

      可真相面前,余洛斯却不由得胆大妄为起来,他立正腰肢,静候他一个不绕圈子的答复。

      白荠冷著脸:“余洛斯,你知道芯片的原理,构造,和功能吗?”

      天不怕地不怕母老虎也不怕的凌泰,对着死穴被触及的天之骄子,脸都要整块吓挎,相比之下,就实是不得不慨叹余洛斯那颗不畏强权的豹子胆了。

      余洛斯缩了一下,又见白荠嘴皮子似动非动:“用过一次的芯片,镶嵌到不属于原主人的大脑里,是不会起作用的,不会连结到SPS,自然也不会放出内存的记忆。我们检视自己的记忆也需要SPS幻化成像,更何况是别人的记忆?一块无用的废铁,你能检视出什么来?”

      “说这么多,你也没有谈及,当初究竟有没有进行过相关试验,所以我能理解为,你是默认?”余洛斯的狂妄叫凌泰惊愕失色,反之白荠,依旧板著难看的脸色,却似是不愿和他继续蹉跎,正要飘然而去时,倏忽被他一手挽过胳膊,搅乱了往日或云淡风轻,或意气风发的气场,粉碎为一地残破的玻璃。

      余洛斯义正词严:“现在厘清凶手的动机非常重要,凶手为什么要打开施柏瑞的脑袋,会不会是他的脑袋有什么东西,比如是...一块芯片。”

      白荠脸皮猛地一提重拾威严:“你是说,施柏瑞取出自己的芯片后,又植入了别人的芯片?为什么这样做?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余洛斯:“这个...当然还需要继续侦查了。”

      “不用多余的侦查,”不知是困倦了,还是厌恶这麻烦的小子,白荠往反方向走远了几步,头也不回说,“我来告诉你,最大的可能性是,你推断的都是错的,施柏瑞的脑袋自四年前起就没有什么金属在里头,凶手打开他的脑袋,可能只是为了研究,甚至单纯是一个食脑魔,觉得他的脑袋不好吃就直接扔了。”

      余洛斯摸不著头脑,他记得白荠之前的思路都不是遵从这个方向的,现在这段反驳,倒像是故意跟他对着干。

      高谈阔论才道了一半,余洛斯心有不甘地追了上去,也顾不上白荠高兴与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头劈了一句:“施柏瑞若真的植入了别人的芯片,那他生前的四年里,一定拥有着别人的记忆,那他...”

      白荠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他就不是不知情了,对吧?”

      仿佛如梦初醒,余洛斯惊叹一声:“啊~对噢...”

      “那你有什么证据?”

      白荠思路辗转飞快,余洛斯一时半刻招架不住,云里雾里的神态白荠看在眼里,不加思索又说:“就算他有别人的记忆也只有自己知道,你拿什么证明?”

      余洛斯管不住嘴巴,竟不经意表现了些张扬跋扈的气概来:“我想,他总会跟人提起吧?即使他闭口不谈,身边人也总能看出些端倪来。”

      “你从文森口中问出来了吗?”白荠刻意把问题抛了回去,最终也只落得一阵哑口无言,“所以,你该听到我刚才下达的指示了吧?证人没找到,说得再多,思维再跳脱,也是空洞无物。”

      白荠一句话收了结,以上司的威势把莽撞的小毛孩一举摆平,这才真的能潇洒地回家休养生息了。

      凌泰幽幽地跟上脚步,神情复杂地朝余洛斯摇了摇头,转而翩然离去。

      余洛斯莫名有些空虚寂寞,对“空洞无物”这个说法,当真‘口’无缚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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