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生门》云冢

6、无头尸案三

　　这样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日子熬了三天，上一个嫌疑人那边依旧在折腾，好歹叫刘队拖到现在一直没放人。
　　刚刚找完了一辆嫌疑车的车主，被人家用一种“你们脑子进屎了吗来找我耽误我做生意”的眼神盯了半个上午，毕辰再一次感受到被叫回警局开会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会议室里，刘队合上了自己刚刚用过的电脑，抬起头便发现毕辰还在旁边坐着。
　　“怎么了，还想再听一遍报告？”刘队说着继续低下头开始收拾，“我可不想再讲了。”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的。”毕辰捏着手里的圆珠笔，轻轻叩着桌面，“为什么要脱掉受害人的衣服？”
　　刚刚刘队的报告里也并没有分析出这一点。
　　“如果是为了羞辱她的话又为什么要把头砍掉？”毕辰眉头越皱越厉害，“把头砍掉的话不就没人知道她是谁了吗，这样也不叫羞辱啊。”
　　“况且到现在也没有接到类似的失踪报案，如果按照赵法医说的作案工具就是普通菜刀的话也就是案件发生在家里，那……”
　　啪！刘队一文件夹拍在了毕辰脑袋上。
　　“刚刚分析了那么多也没个结果，再瞎想瞎想迟早把脑子想坏，”刘队瞅了毕辰一眼，接着一脸无奈地笑了笑，“DNA报告最早今晚才能出来，你也在局里面憋了三天了，今天下午出去透透气，说不定就突然有思路了。”
　　毕辰：……啊？

　　就这样，仿佛领了圣旨的毕辰被放了一下午的假。
　　甚至临走还被张检拽着胳膊大喊了一阵 “辰哥没良心”。
　　作为一个年纪不小了的单身青年被难得放了一下午的假，毕辰稍加思考就决定打通张丽丽的电话。
　　因为轮班，毕辰没费什么劲就把对方约出来了。
　　两人约的下午在达林商业街一起逛一逛，准备晚上吃个饭再看场电影，联络一下感情。
　　毕辰到的依旧比约定时间早，在约好的那个地方前前后后走来走去。虽然被准了半个下午的假，但习惯性地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两天的无头尸案，整个人心不在焉的，都没发现张丽丽到的时候已经比约好的晚了接近15分钟。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张丽丽依旧穿着她白色的小棉袄，只不过这次戴了个十分厚实的深棕色围巾，把小半张脸和脖子围的严严实实。
　　“没事儿。”见人家女方都来了，毕辰收回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线索，笑着迎了上去。然而刚走到张丽丽身边，毕辰就被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顶了一下。
　　她上次也喷了这么多香水么？
　　“我、我今天走的太急了，一不小心就喷了很多……”张丽丽把脸缩在围巾里，眼神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看对方像只小兔子一样那么可爱，毕辰一个没忍住，摸了摸张丽丽的头。
　　然而毕辰手刚放上去，张丽丽双手向上一把扶住了自己的脑袋，吓走了毕辰打算继续摸一摸的手，并顺便挡在了头顶，斜着眼睛看向别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红了起来。
　　超！可爱！
　　毕辰觉得自己的妈第一次这么靠谱。
　　“走吧。”看对方有些不好意思，毕辰决定还是收敛一下。
　　张丽丽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个人谈的还是特别开心的，毕辰挑了一两个不那么吓人又很不同寻常的案子给张丽丽讲了讲，听得张丽丽“哇”“哇”得像个听睡前故事的小孩子。
　　“这儿居然有家玩具店！”张丽丽突然一把拉住了毕辰，指向旁边的一家店面。面前的橱窗里摆着各种可爱有趣的玩具，几个孩子正趴在窗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一辆“呜呜”开着的小火车。
　　头顶写着店名的牌子上是超级可爱的“伐木累”三个大字，整个门面就是那种淡粉色的基调，一看就是少女气息爆炸的地方。
　　这也是上次盯梢的时候，白鲤本进的那家店。
　　跟孩子待久了这性格就是不一样。倒没多想，毕辰笑着，十分绅士地帮张丽丽推开了玩具店的门。
　　张丽丽一个高就蹿了进去。
　　毕辰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店铺并不是很大，尽管有几排货架，站在门口还是能直接看到斜对角线的墙角，所以就算是张丽丽突然喊他也能立刻出现在她跟前。货架上零零散散全是各式各样的玩具，其中毛绒玩具占了绝大多数，毕辰甚至还发现了上次白鲤本拎着的那只粉色的兔子。
　　白鲤本那种人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虽然说是不要多想，毕辰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还有那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职业病。
　　所以白鲤本抬脚就想去粉色兔子那个地方看看。
　　“这位小哥。”
　　毕辰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也就是柜台的方向，与柜台后的不知道是职员还是店长直接对上了视线，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在叫他。
　　“叫我？”毕辰愣愣地走过去，看这身形，上次跟透过橱窗看到的跟白鲤本说话的人应该也是他。
　　“你女朋友？”柜台后的那个人站的倒是十分笔直，只不过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眼角有些下垂，好像没睡醒一样。明明是在主动跟别人聊天，好像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被逼着张嘴说话一样。也不热情也不活泼，跟这个店的风格格格不入，毕辰几乎确认了他只是个打工的。
　　“现在还不算是，”毕辰咧着嘴笑了笑，“怎么样，可爱吧。”
　　“……”
　　对方不接话了，毕辰无所谓地耸耸肩，把脑袋转向张丽丽的方向，就权当他是默认了。
　　“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人提醒过你，要小心一些。”
　　毕辰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刚刚在自己背后又突然说话的这个人，没头没尾地，搞得他莫名其妙。
　　“毕辰！你看这个可爱吗？”
　　张丽丽突然喊了声，然后几步小跑蹦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娃娃。
　　毕辰瞳孔一缩，张丽丽抱的玩偶，是跟上次白鲤本买的那个一样的粉色的兔子。
　　“可爱。”
　　巧合，巧合。毕辰笑着拿过张丽丽手里的兔子，再度转身，向柜台后面的那个奇怪的人递了过去。
　　“我付钱就好了……”张丽丽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夺那只兔子。
　　“没事儿，我来。”毕辰继续轻笑着压下张丽丽的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完回过头看向那店员，对方仿佛之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下垂的眼角从来没抬起过，面无表情地给兔子扫了码，“一共42.5，要注册我们家会员吗？9折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