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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拜师 ...

  •   “你以后怎么办呢,我又没法一直收留你。”
      “可你总这么呆的,以后一个人在外面,我又不放心。”
      “你昨晚弹得那首叫什么,我觉得特好听。”
      “你学了多久了,又是怎么被将军发现的,家又是怎么没的?”
      “你天生不会说话吗?”
      咲叶忍不住将桌上的点心塞进了银时的嘴里,一下午只听他扯个不停,愣是把咲叶的好脾气一层层磨没。
      说来也怪,她也想一一回答银时的那些问题,可一下子把自己的过去暴露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又觉得慌,可看他一脸好奇,她又不忍心。
      “名字!”银时终于发现了重点,“你的名字!”
      咲叶拿过纸,写下了‘真中咲叶’,又写下‘你呢’。
      银时拿过笔,写下了他的名字。
      银时,她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又看看银时一头卷卷的白毛,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邻居家的大白狗,每天呼哧呼哧的四处乱跑,也是这样子卷卷的狗毛,不对,这是头发,不是狗毛,可是好像啊….好想摸一摸,手感一定软软的,很好…
      看她神游在了自己的世界,银时咳了一声,咲叶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银时侧头一看,她又飘乎乎的在走神,“在想什么?”银时问道,咲叶没听见一样,呆呆的望着着墙壁的方向。
      “小姑娘?咲叶?”伸手在她面前划了划,咲叶一个激灵,眼睛找回焦距。怎么了?她用眼神问他。
      “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什么都没想啊,她摇摇头,不明白银时的问题。
      “你刚才在走神,不是在想事情?”
      她摇头,她没有想事情啊,刚才?刚才他们不是在说话吗?
      “小呆鸡。”银时戳了戳她皱起的眉心,起身去做饭,然后又回来把电视打开了,调出一个肥皂剧的台,将一个布丁递给咲叶,说:“看看电视吧,免得无聊。”
      于是咲叶一边吃着银时最宝贝的黄金布丁一边看起了电视。
      等银时将饭端出来,就看到咲叶难受的揪着胸口的衣服,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哭得有些喘,顺不上气。
      “小姑娘,你怎么了!”他急忙过去扶住她,给她顺着背,总不可能是吃布丁噎着了吧!“哪里不舒服!”
      咲叶没理他,看着电视,还是难受的掉泪。
      “咲叶?”银时大声喊她,咲叶终于听到了,猛地一抬头,对上银时担心的眼睛,明白过来这才是现实。
      “怎么了?”看她慢慢缓过来了,银时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咲叶指着电视,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她拿过纸笔,写道:以为我是小美。
      银时朝电视一看,小美是这个悲情电视剧的女一号,正演到她遭到了最爱的男一号的背叛,被逼到绝境,正求一死。银时失笑,小姑娘把自己当成小美了吗,未免看得太投入了。可看她还有些发抖,跟没缓过劲似的,银时蹙眉,再怎么说看这么一会儿就这么投入,实在奇怪,又想起刚才她出神的样子,难道搞音乐的都这么…既木讷又情感丰富?
      那天晚上万事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一白一红两人各倚在窗框的两侧,咲叶在纸上写着她从小到大印象深刻的点点,学琴的,读书的,響的,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家没了以后她就被困在了府里,被逼着写曲儿。
      银时借着月下的微光看着她一笔一笔写着,看她写下对父亲的愧疚,都是因为她当时愚蠢的一嗓子,他看着咲叶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接着写下:很傻,可我就是讲不出,怎么都不行。顿了顿,她看向银时,月光下,幽深的眸子里一闪一闪,而后低头写道:我以为自己就要那么完了,谢谢你给我自由。
      她真坚强,痛苦的过去也没能夺走她的心智,银时不断回忆起昨晚她弹琴的模样,暗自感叹,正因心如止水,才能弹成那般,绕梁三日,明明就这么一个小身板,明明在失去了一切之后还跟狗一样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银时那时在想,咲叶大概就是那种一心向着一种事物的痴人,再多的痛也终归是世俗之物,就算被折磨到变哑,也无法击垮她内心那仅存的一块净土。那块小小的地方,凝结着她的天分,她对音乐的执着,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无拘无束。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想把她揽过来,拍拍她的脑袋,想帮她守住那块地方,只想她一直一直就这个样子,不要变,不要沾染世俗,她没那么多的力气去抵抗外界的恶意,那他可以来保护她。
      这么想着,银时也这么说着:“以后我护着你,谁也欺负不了。”
      咲叶眨眨眼,似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银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随意,懒得去纠结这些问题,贼贼一笑:“别忘了将军当初要把你送人的,你跑了,万一被抓着…”
      咲叶平静的脸登时就不平静了,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些事,那怎么办,可不能再拖累她的大恩人了,可她这样,一出去肯定顺势就手无缚鸡之力被带走,还不知道怎样…咦?这个人不是才说了…
      她眉宇间的慌张被银时尽收眼底,决定不逗她了,银时正要开口,就看到咲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腿,拿出纸来写下了几个大大的字:不被抓,你说护着我!
      “嗯,我护着你。”银时哈哈大笑,把她的头发揉乱,这次真走运,当真抢回来一个有趣的小活宝,还给他稀罕到不行。
      这边两个人乐呵呵的,那边的将军府里炸了锅了。
      “怎么办啊,将军大人,一会儿大使馆的人就来了,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如实解释,”将军瞥了一眼手下,“没别的法子了,尽早找到那个姑娘,现在先好好招待子爵他们。”
      子爵比想象中要温和,也明事理,跟那些个长者鸡头狗头蚂蚱头的天人简直是天壤之别。子爵听完事情的始末,若有所思,“不瞒将军,我看上了真中小姐的才华,你也许知道,我们对江户雅乐的喜爱程度甚至胜过你们本国人,你们连一组像样的宫廷乐团都没有,我实在不愿真中小姐这样的人才被埋汰。虽不曾见识过真中小姐的琴技,但单就这份谱子,”子爵拿出几天前将军给他看的咲叶最初写给響的那份谱子,“我着实不能这么错过。”
      “这样,她若当真不愿与我回去,在这里呆着也好,只要让我知道她在哪,能时刻与她保持联系,就可以了,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影响,该怎样就怎样。”
      将军连声说好,这么好的交换条件跟白送有什么区别,他想不到那个整日阴沉沉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幸好自己当时让她捡回一条命。
      过了两日。
      “老板—老板——”门外想起了山崎规规矩矩敲门的声音,山崎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好不容易不用万年啃着红豆包盯梢了,这倒好又开始四处寻人了,两天查下来腿都捋不直了,颤颤巍巍的,路过吉原的时候还被周遭报以奇怪带着同情的眼神!他人都丢没脸了,还不如回去盯梢呢!
      银时摊在沙发上看jump,一个眼神递给咲叶。得到指示后咲叶跑过去开门,不开倒好,这一开,就看到山崎倒吸一口气,拿起了手机,“土方先生土方先生我终于找到了在万事屋在万事屋…”银时一个猛劲扔下jump冲过来,夺走了山崎还没摁掉的手机,扔了出去。
      银时眯缝着眼看着他,恨不得把这只红豆包给生吞了,“日了狗了,你来干嘛的!”
      “我..她…”山崎吓了一跳,颤抖着伸手指着咲叶,“这个人…”
      “滚滚滚滚滚,这是神乐你看清楚了,饿了她两天结果瘦成这样了。”说着银时不知从哪还掏出两个小半圆扣在咲叶的脑袋两边,“这都认不出来,你是不是傻!赶紧滚蛋!”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的山崎迷糊糊的掉过头去,就看到自家副局跑过来,接着便挨了十四一个爆栗,他冲山崎大吼:“你是不是傻!”
      不再理会山崎,隔着门框,十四跟银时就这么眯着眼看着彼此,片刻之后银时开口,语气很果断,“不给。”
      “没让你给,”十四点了根烟,“进去说。”
      哗啦,门被拉上了。
      “熊玩意儿的你别给脸不要!”十四一脚踹开门,走到客厅,看到银时正把咲叶安顿在沙发上,让她不要担心。
      熊玩意儿,家境出身良好的咲叶没听过这样的词,转过身去把头挤进沙发靠垫里忍不住乐,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啥,子爵说了,不会强求,再见一面就行,知道了她无依无靠,还给她找好了地方住,我们呢就负责传个话,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带你去跟子爵见上一面。”十四想起了子爵说起她是个天才时的激动,他盯着咲叶,原来天才就长这样,瘦不拉几温温吞吞的,一捏都能捏变形。
      “你看屁看,”银时一巴掌呼过十四的头顶,“行,不过我得跟着。”
      “随便你,那明天我们来接她。”
      等十四走了,咲叶反应过来,子爵要见她啊,而且不会带走她了!她带着笑意的眸子望过去,对上了银时皱着眉头的样子。
      嗯?为什么皱眉?
      银时那时在想,这臭丫头片子,一听自己安全了高兴成这样,连房子都给找好了!估计到时候这小白眼狼蹦跶着离开万事屋的时候头都不带回的!
      “你走?你走?你敢走?…就走吧…”银时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咲叶胳膊支棱着头,看着银时,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这样子,怕不是爱听她弹小曲儿,舍不得本姑凉呢。她心里也有点儿不舍,这人对她真好,救了她,照顾她,还说要护着她,咲叶心里甜滋滋的,有点儿腻歪,她之前一个人守着那空屋子没人接触,说不寂寞那是骗人的,能认识银时她打心眼儿里开心。
      咲叶那时在想,有啥舍不得的,你啥时候想听,我抱着小筝上门演奏,这么想着,心也放下了,想到以后能过新的日子,说不定还能遇到響,心中一动,还挺期待的。
      银时见她那样子,一股子烦闷劲发泄不出来,神乐跟新八那俩没良心的玩意儿赖在坂本那破飞船上蹭吃蹭喝,都罢工一个多星期了,小姑娘一走,自己又要变成空巢老人了。
      “小姑娘,虽然我明天跟着你,但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外面坏人多骗子多你别稀里糊涂让人给拐跑了都不知道的。”
      咲叶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片刻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小筝,朝银时眨巴了一下眼,在这里最后一晚上了,听不?
      “听!”银时说着就地盘腿一坐。
      她继续上次弹到一半的霜月,灵活的手腕与身体时而倾斜的弧度有着莫名的默契,很久没这么痛快的弹琴了,她把心里这种痛快从指法与拨琴的轻重里发泄出来,在这首神楽役里的平和感与仪式感添上了一笔倜傥不羁的调调。
      银时听着也爽快,心里回想着方才小姑娘写下的那位川原少爷的故事,他没想到小姑娘这种一根筋的性子竟然早就对儿女之情开窍了,至少比他周围那些个奇葩强多了。能让小姑娘念念不忘的人,他倒是特想见见,打算之后多帮着留意这个人。只是那位少爷,难道不知道小姑娘家里的事?难道不知道她举目无亲被关在府里?若是知道,银时蹙眉,揍他一拳定是少不了的。
      次日,路边一家咖啡店门外,某位真选组的副局慢条斯理的吞吐烟雾,与某位舔巴着烟型棒棒糖的人小眼对小眼。
      店里靠窗的一桌,咲叶正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子爵看起来很高兴,他将那份乐谱放到桌上,“真中小姐,这是你写的?”
      咲叶点头。
      “能跟我说说灵感的出处吗?”
      见他对自己的谱子感兴趣,咲叶也不瞒着,拿过纸来写道:伊人。
      子爵看着那两个字,又看看谱子,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确实,用情至深啊。”
      “真中小姐,你笔下的音律很有风采,你很有作曲的才华。只是这谱子,还差一部分事儿。”
      “它还欠缺系统性的规整,就好比你画了簇锦团花,可它们都长在了同一株枝子上,你需要把它们分开来,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
      “要不要跟着我学,怎么作曲?”
      咲叶满脑子在想子爵说的缺乏系统性,她觉得好像听明白了,可看着自己写的谱子,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如何改进,抓住又抓不住的感觉。
      她急忙在纸上写下:求提点。
      子爵无奈的笑着说:“所以我方才问你,要不要跟我学习作曲?”
      要的!她点头,之前私塾的老师只管教导如何弹琴,却只字不提如何作曲。如今面前摆着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愿错过。
      “这曲子有名字吗?想过填词么?”
      她力不从心的摇头,跟文字扯上边的事她总有些转不过来,觉得很难,当时響笑她这曲怎连个名字都没有,她也笑着敷衍,我也想起一个,可想不出来呀。
      “没事,我们慢慢来。”
      子爵看着谱子突然眉头一皱,可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咲叶,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给憋回去了。
      这两首谱子,风格虽不一样,却散发着些许奇特,甚至是诡异的不同。
      于是咲叶便在咖啡厅里拜了这个老师,两人紧接着便排好了接下来的日程。
      之后子爵又带她去之前找好的房子那里走了一趟。”
      “满意的话以后我就直接来这里找你,这院子挺宽敞,想养几只小猫小狗或者种些花草都可以。”
      咲叶用力握着老师的鱼鳍,心里感激得不行,什么是因祸得福,能换来她生命中的两个贵人,那孤独难熬的一年,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往后的几天她慢慢也看开了,虽然无从得知響现在怎么样,可她相信他一定好好地生活在某个地方,她掂得清楚自己的分量,也不再奢求找到他了,毕竟就算哪天寻着了,也是给他徒增麻烦。罢了就这样吧,虽然这滋味不好受,她也并非离了響便活不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她从小到大对雅乐的执着,今后便由小筝来见证。
      她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很有趣,很自在。
      时不时还会想起響的事,她便甩甩脑袋,鼓励自己要知足要向前看。
      只是那时的咲叶还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多难结,便有多难断。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咲叶:“阿银,猹是什么?”
    银时:“动物界的偷瓜群众。”
    猹打星国王:“我家的猹,只吃自家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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