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唯忍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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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见状，脸上才展开些的褶皱，又由于她的笑容缩起了道道深深的沟壑，她极为满意地想着柳楚月点头，“到底还算是个懂事的。只不过，这是公主的赏赐，你还是好好收着吧。”
柳楚月听罢，眉头微微一动，这才将推出去的盒子收了回来，“多谢嬷嬷提携。”
“要谢你还是谢自己吧，若不是你讨得公主欢心，公主也未必赐下如此赏赐，今后若是乖乖听话，少不得你的好处！”林嬷嬷轻声道，“下去吧，你这样子，我瞧着心累，好好捯饬捯饬，后日，教坊司内要选个二等姑娘，届时便由你去伺候吧。”
“奴婢多谢林嬷嬷。”柳楚月连忙道谢。
她才刚回来，手中便碰了赏赐，自然是要招人非议的，是故柳楚月特地选了一条极为隐秘的路回去。
柳楚月也不过走出一个回廊，便听得后头有人在叫她，“楚月。”
柳楚月回头，却见留香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你还真是好本事啊！哄得公主赐下如此重赏，又惹得林嬷嬷抬举，也不知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柳楚月心中自是冷冷一笑，恐怕留香定然不是故意来嘘寒问暖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平日里可是正眼都不会给她一个的，如今竟主动上前与她搭话，自然是要求取好处的。
随即她也未曾多想，只是站定后从那盒子里拿出几样还算过得去的首饰递给她，“留香姐姐辛苦了，这是奴婢孝敬留香姐姐的。”
果不其然，留香满心欢喜地接了柳楚月送给她的收拾，“你倒是聪明。”
“奴婢能够在末等处当值，定然是受了留香姐姐照顾的，这也不过是些小心意，还望留香姐姐莫要嫌弃才是。”
留香见她态度如此诚恳，面上也如同林嬷嬷一般带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她收好那几样东西后，故作关心地指了指她的脸，“你这是去了哪儿，竟弄得如此狼狈？”
说着她竟伸出手来想要将柳楚月遮住半边脸的头发掀开，柳楚月在寻思着回答她的问题，竟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这一掀开，竟使得留香吓了一跳。
留香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指着柳楚月脸上的痕迹道，“这……这是些什么东西？”
柳楚月眸中闪过了一丝紧张，她连忙道，“是奴婢一不小心划伤了，还求姐姐莫要伸张。”
留香却是不信，“划伤了哪里是那样的口子，分明是被诅咒了！”说罢，她连忙又后退了好些步，她以为柳楚月会上前，连忙伸手指着她的脸，“你莫要过来！”
见柳楚月真的不动了，留香这才提起自己的裙角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柳楚月瞧着留香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迟早都会被发现的，晚发现还不如早发现的好。
她看着手中的这个盒子，这些东西，除了那套汉白玉的酒具，其他东西恐怕她也不能留了，若是留下来，恐怕遭的白眼会更加地多。
于是，她好好遮起自己脸上的那道痕迹，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而不远处的一个屋檐角下，一个女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扇子，朝她的方向微微指了指，“就是她？”
“柳家双姝，姐姐冷艳，妹妹待放，都是个大好的年纪。”身后有一个男子款款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只因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单从轮廓上看，自然也是个魁梧的好皮囊。
女子唇角的弧度微微上翘，“好自然是好，但你方才没瞧见吗，她的脸可是伤了，根本没有半分利用价值。”
男子却是阴着一张脸，鄙夷道，“妇人之仁，她是掣肘沈白生的一样东西罢了，教坊司那么多姑娘，你还指望她吗？”
那女子面上带着一丝浅笑，“那是自然，教坊司那么多姑娘，不过三个月都对那沈白生言听计从，若再不寻些自己人，这般下去，你这个教坊司的司曹恐怕就是个摆设了。”
“咚”地一声，元应于一手砸进了一旁的柱子上，“他沈白生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一束光映照在了元应于的脸上，显现出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来，他的鼻梁高挺，但面色却有些苍白，一对剑眉之下长着的是一双星目，唇上点了一些淡淡的胭脂，如此看着气色大抵不会太差。
墨水忽而用手中的扇子掩鼻笑了起来，“是啊，但陛下就是赏识他，归根结底的原因恐怕是他从头彻尾都是个男人，而你不是。”
“墨水，你的话有些多了！”元应于几乎是咬着牙说。
墨水浅笑一声，“你与我同为司曹，又是这教坊司的老人了，自然是要齐心协力，莫不然这教坊司就属于他一人的了，只不过……”
墨水看向柳楚月离开的方向，“她可是得了恒阳公主的赏识，新帝登基以来，可就只有这么一位嫡公主，若是得罪了她，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怕什么？天大的事儿，不是有沈白生吗？”元应于忍住方才的怒意冷冷道，“咱们不过是他的下属，无论咱们做什么，可不都是他的事吗？”
墨水眯着眼睛，伸出她那只纤纤细手搭上元应于的肩膀，“你倒是又狠又聪明。”
“要成大事，自然是要下狠心的，怎么？你害怕了？”元应于目光冷如冰霜却带着一丝鄙夷。
“怕？我为何要怕？”墨水浅笑一声，“数数这满京都上下，也没几个人能够对我不感兴趣，他是第二个！也是教坊司唯一一个，我自然是要让他尝尝这代价。”
她浅浅移动了一个位置，那无比魅惑妖娆的侧脸若隐若现，朱唇轻启，一双向上勾起的眸子似乎有一条线，正若有似无得勾着面前人的魂魄。
元应于忽而眸光一动，一把紧凑上前，紧紧揽过墨水的腰，声音有些沙哑道，“那你说说，第一个是谁？”
墨水的头自然而然得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伸出手轻轻得在他的胸膛处画着一个又一个地圈圈，“那个人，高高在上，权倾朝野，却……”
“这天下都是他窃走的，他将所有精力都花在了守这江山和他的寿数上，哪有时间管这儿女情长。”元应于冷冷一笑，低下头就要埋进她的脖颈。
谁知墨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那你打算何时动手？”
元应于转过身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墨水突然的抽离而感到生气，他将手背过身后，迎着此时的阳光，轻声道，“现在自然不是时候。”
柳楚月回到院中，便捧着她得来的半箱子首饰来到院中，除了孝敬刘嬷嬷和桑月的，其余的金银首饰几乎在几息之间分得个精光。
这使得众人对柳楚月的印象瞬间大好，但却除了一个人。
玉儿。
柳楚月分完首饰后，玉儿才踏进了末等奴仆的院子，她是听闻柳楚月的脸被伤了，特意过来瞧瞧的，原本她以为看到的是柳楚月捂着脸在一旁闷声不作响，没想到的是，柳楚月竟梳了半边头发遮住了脸，正与众人谈笑风生。
明明算好了的，若是她惹不了明阳侯生气，那公主自然也会被她惹生气，竟没想到，到头来她竟得到了公主的赏赐，就连明阳侯也再也不过问她的事。
为什么？
她如今不过是个被毁了脸的废物，竟还能在此处与旁人欢声笑语，玉儿越想着，心中的气更甚。
她抬脚上前，冲着院中众人大声喊道，“都在做什么呢？都不用做事了？改明儿我就去回了林嬷嬷，这末等奴仆竟比一个姑娘还要娇生惯养，还真是翻了天了！”
众人一听是玉儿，面上的脸色忽而变了，玉儿如今可是如月姑娘身边的侍婢，公主赏花宴虽说如月姑娘没去，但到底也是得了赏赐，虽说只是司正的赏赐，那也是整个教坊司独有的一份！
所以，玉儿的身份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玉儿走到柳楚月的面前，双手环胸，嘴角冷冷一笑，“听闻你伤了脸？”
柳楚月下意识得想要往后退，但她才后退了一步，玉儿便径直上前，伸出手来朝她被头发遮盖住的那半张脸打了过去。
“啪”得一声，柳楚月应声落地，而她那半张脸的狰狞也显露在了人前。
围观的众人瞧了一眼，纷纷都呆住了，这半张脸，实在是有些狰狞，本已经结痂的伤口被玉儿这巴掌一冲击，竟复又开了口子，又流下了一道一道血痕。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家姑娘好好教训你的，上回只教训了一半，我家姑娘可是到现在还气着呢！”玉儿躬身看她，“你服不服？”
教坊司不比外头，捧高踩低之人比比皆是，再加上如今如此面目的柳楚月与玉儿相比，确实是玉儿更容易出头，所以她们见到玉儿如此有意欺辱柳楚月也都不敢吱声，有的竟直接躲进了自己的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玉儿如今是姑娘身边的侍婢了，而柳楚月却还是一个末等奴仆，所以玉儿打她本就是占了一个天经地义的理，柳楚月耳边时时刻刻都回想着纳兰和姐姐的教导，如今的她们无权无势无根基，唯有忍字而已。
她不能给姐姐添乱！所以她咬紧牙关，忍住泪水，红着眼眶看着玉儿，“玉儿姐姐教诲，奴婢自然是服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唯忍而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