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加冰》一只大大大鲸鱼

26、第 26 章

　　第二天。

　　陆宇泽六点到了肯德基门口。

　　与此同时，早起的邢芃昊正从寝室楼出来，浑身冒着起床气。

　　天越来越冷，多穿个外套也觉得凉意从各个方向侵占温暖的肌肤。

　　邢芃昊到教室的时候还没几个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继续睡了。

　　停车的时候陆宇泽和贺鹏遇到了。

　　贺鹏目光的陆宇泽手上停了几秒，然后抬头朝陆宇泽笑笑，陆宇泽也露出个微笑。

　　贺鹏琢磨着陆宇泽这是给谁带早餐呢？不会真孟微雪吧。

　　陆宇泽提着两份早餐从后门进入教室。

　　邢芃昊已经睡着了，头埋在胳膊里，露出一截后颈。

　　按照以往再有十几分钟，早读就开始了，所以陆宇泽没怎么犹豫，把邢芃昊推醒了，“邢芃昊。”

　　贺鹏正要放书包，就看见陆宇泽手搁在邢芃昊肩头推了一下，他看得眉毛都扬起来了。

　　两人关系已经这么“铁”了？

　　就是他这半个大的发小，也不会轻易在邢芃昊睡觉时候叫醒他。

　　邢芃昊的起床气，谁碰谁知道。

　　邢芃昊没看清人，就听见陆宇泽声音了，被打扰的烦躁无声无息地没了。

　　他一手撑着额头醒神，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陆宇泽把一份早餐放到他桌子上，邢芃昊声音有些低哑，听得人耳朵痒痒的，这种感觉陆宇泽并不陌生。

　　大脑自动回忆起两人为数不多的同床记忆……陆宇泽有些耳热，垂下眼，平声道：“趁热吃。”

　　邢芃昊抬头看了眼陆宇泽，目光又落到桌子上，香菇鸡肉粥，油条，春卷。

　　“下次换咖啡吧，这吃完又想睡了。”邢芃昊很诚恳。

　　陆宇泽点点头，提着自己那一份回座位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陆宇泽帮邢芃昊带早饭成了习惯，邢芃昊也习惯早上出寝室就直接往教学楼走。

　　两人中午开始一块去食堂吃饭，偶尔留在教室叫外卖，不知不觉两人开始同进同出。

　　这天中午，两人又是叫了外卖。

　　在拿外卖这件事情上，邢芃昊总是莫名自觉，刮风下雨都是他下楼。

　　陆宇泽赶着时间给邢芃昊写重点，下周期中考试，四校联考。

　　“这么多？”邢芃昊提着饭，坐在陆宇泽旁边，一看陆宇泽手中厚厚一本笔记，惊讶地说。

　　陆宇泽低低嗯了一声，画完最后一条辅助线，把笔帽盖上，抬头眼睛看着邢芃昊，认真地说：“放假你回去好好看。”

　　邢芃昊看了眼笔记，终于明白知识是沉重的。

　　他撩起眼皮和陆宇泽对视，陆宇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让步，邢芃昊低头拆起外卖，“我周末想打球。”

　　“晚上也打？”陆宇泽说，他声音不大，甚至声线都是平的，但邢芃昊听着没敢直接反驳，选择曲线救国。

　　邢芃昊说：“不然，我再去你家？”

　　其实，不太方便的，乔岚周末回国了，而且周六是乔岚的生日，他一个外人贸然过去，总是不合适。

　　“那你下午来。”陆宇泽抽湿巾擦手，顺便给了邢芃昊一张。

　　两人吃饭多了，邢芃昊也知道陆宇泽不少习惯，概况一下就是讲究，也能将就。

　　……

　　“这个猪肝你多吃点。”邢芃昊推了推其中一个餐盒。

　　陆宇泽看见暗红的猪肝下意识缩了手，脸上无声写着拒绝。

　　邢芃昊觉得自己终于掰回一局，唇角一丝坏笑闪过，轻声诱哄道：“快点，别不听话，脸色苍白吃这个就好了。”

　　陆宇泽：“……”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邢芃昊扬了扬下巴。

　　陆宇泽无奈道：“我不是三岁。”

　　邢芃昊接话，“是呢，你是个大孩子，吃吧……”

　　周六这天，陆宇泽提前订了蛋糕，乔岚也难得亲自下厨，陆宇泽在旁边打下手，也下了碗面条。

　　平日里，母子两人交流不多，大多时候都中规中矩，两人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

　　乔岚事业心重，陆宇泽成长她提供了很好的物质基础，但是感情上照顾的却不多。

　　她也知道陆宇泽性格因为父亲角色的缺失，不如一般男孩子那么外放，甚至有些时候非常排外。

　　“宇泽，上次来家的同学不如叫来吧。”乔岚低头洗着菜，用商量的语气和陆宇泽说话。

　　乔岚只见过邢芃昊一次，但是已经足够她意外了。

　　当时那个男孩子大咧咧坐在陆宇泽床上，而陆宇泽坐在沙发上，两人说说笑笑的。

　　少见的，陆宇泽能笑得那么不设防。

　　陆宇泽正在下面条，阿姨在他旁边注意着，陆宇泽愣了一下说：“那我去打电话看看。”

　　“好。”乔岚微笑道。

　　陆宇泽擦擦手出去了，阿姨才拿过勺子小声和乔岚说，两孩子关系很好。

　　乔岚听完点点头，笑了笑，没作声。

　　她很少插手陆宇泽的社交生活，一是陆宇泽太“乖”，无需管教他自己就能做好一切，二是，乔岚内心一直对陆宇泽感到亏欠，婚姻的失败始终在她心底是一道疤。

　　电话过来时，那头邢芃昊才刚起床，说话间还有困意，“去你家吃？……行啊。”

　　……

　　邢芃昊挂了电话走下楼，邢母正坐在沙发上逗狗，看见邢芃昊悠悠荡荡下楼，出声道：“哟，舍得起来了？”

　　邢芃昊走近，伸手摸了一把狗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妈，你有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礼物。”

　　邢母很警觉，联想最近见到儿子总是面带桃花而且周末经常不回家的表现，她想了想，稍微侧身，语气很委婉，但话很直接，“谈女朋友了？”

　　邢芃昊身体往后一倒，半个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眉梢半挑，“您说什么呢。”

　　邢母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儿子。

　　邢芃昊收回视线低头专心逗狗，心完全不虚，“我要是谈了，肯定第一个领回家给您看。”

　　邢母静静看了会儿，才摸着手开口，“礼物送什么人啊。”心里想的却是下午得做个保养了。

　　邢芃昊想了想，“就您这样的送个什么好，丝巾？”

　　丝巾？

　　这个礼物太女性化，邢母动作一顿，严肃了脸，“邢芃昊，你好好说，这是准备送丈母娘还是那小姑娘？”

　　这回邢芃昊没急着回答，他在走神。

　　小狗伸出舌头在他手心里舔来舔去的，眼睛还滴溜溜地看着他，又黑又亮的，居然有点像陆宇泽。

　　但是陆宇泽不会露出这种讨好的神情，邢芃昊禁不住想，要是陆宇泽露出这种神情，眼睛湿漉漉的，脸上带着讨好又欢喜的……一股热血要往下涌。

　　邢芃昊猛然回神，话没听清，偏头问：“什么丈母娘？”

　　他这个样子在邢母眼里就是心虚。

　　邢母优雅得体一辈子，此刻毫无形象地哼一声，“谈了，你好好对人家小姑娘，妈妈也不是古板的人。”

　　“什么啊，”邢芃昊眉头一拧，“有也不是小姑娘。”

　　邢母吸口气，难以置信道：“……怎么，你还喜欢年纪大的？”

　　一时邢母看着自己儿子，表情复杂。

　　“……”邢芃昊无语，用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长了，下午该去剪，“我也不喜欢大的，您别操心这个，我现在只想学习，学习。”

　　“您就给我挑个合适的礼物，同学妈妈今天过生日，喊我吃饭，我马上要出去。”

　　邢母把话琢磨好几遍，发出灵魂地质问，“什么同学啊，男的女的？人家妈生日凭什么喊你吃饭啊？”

　　邢芃昊被问烦了，揪着小狗后颈，小狗爪子在空中乱刨，惊得嗷呜一声，然后小狗落地了，飞快地跑远，躲在角落朝睁大眼睛惊魂未定地观察两个人类。

　　“行行行是我女朋友好吧，那我现在要去见未来丈母娘，您给我出个招留个好印象，可以吗冯女士？”

　　邢母一笑，还不是承认了，眉眼那是一个轻快，“多大了？是同班？性子怎么样？”

　　“一样大，同班，胆子有点小，内向了点。”邢芃昊敷衍地说着，“您去挑个礼物行不行，时间要来不及了。”

　　“好好好，着什么急。”邢母不疾不徐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想着上次好像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是那个宝石胸针好呢，还是限量的香水好呢。

　　邢芃昊到的时候陆宇泽正端着菜上桌，给电梯开了权限，邢芃昊很快就上楼。

　　陆宇泽去开门，门外，邢芃昊背着包，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邢芃昊进门，熟练地弯腰换鞋，但眼睛去忍不住打量客厅。

　　陆宇泽伸手把包从邢芃昊肩膀上拿下来，看到邢芃昊手里还有袋子，“袋子里是什么？”

　　袋子上的logo很眼熟，但是也没到陆宇泽认出来的地步。

　　“香水。”邢芃昊没发现乔岚，换了鞋就直起身，稍稍凑近陆宇泽，声音不大，“送给你妈的，她人呢？”

　　说出一种上课睡觉问“老师呢”的心虚感。

　　陆宇泽耳缘被邢芃昊呼出的热气擦过，瞬间麻了一下，他定了定身体才没避开，声音也不知不觉跟着低下来，“在厨房。”

　　两人一块往客厅走，邢芃昊拉了陆宇泽袖子，“等会儿，我先去打声招呼。”

　　陆宇泽随即转了方向，带着邢芃昊去厨房。

　　厨房热气腾腾的，走近就能闻见香味，邢芃昊早上本来就没吃饭，走到厨房门口这几步肚子就饿了，他极为自然地靠近陆宇泽耳朵，低声说：“我还没吃饭。”

　　开饭还要等小会儿，陆宇泽又舍不得邢芃昊饿着，抬眼：“房间有吃的，你先去吃点？”

　　“不用，就说下。”邢芃昊垂眼，忽然想摸摸陆宇泽柔软的头发。

　　陆宇泽经常让邢芃昊心热的地方就在于，陆宇泽对谁都是不冷不淡的，唯独对他，哪怕态度不是热切的，那也和别人不一样。

　　这种来自于陆宇泽独一无二的待遇会人让情不自禁地追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