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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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之华回到茅草屋的时候，屋前早已有人在等她。
“姑姑。”
青衣的青年含笑向她走来，他的步伐大而急，衣袂流转间，却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雅致。
毕竟是在世家养成的郎君啊。
之华对于凡尘中绝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不过青衣青年的风流气度，她还是能够欣赏的。
“修远。”
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淡。
青年唇畔的笑意更深，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她身后高大的黑衣男子，随后视线落在她赤·裸的双脚上。
青年蹙起眉，“姑姑，您又不穿鞋了。”
随即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人身上，语气中带着隐隐不满，“青云兄，你都不管一管。”
黑衣男子闻言低下头，视线沉默着落在自己同样沾满泥土的赤脚上，青年不禁一手扶额，“好吧，是我的错，你跟姑姑本就是一丘之貉……”
“无妨。”望着青年如临大患掏出手绢想要为她擦拭的样子，之华淡定颔首，“你应知我不是凡间的女子，自然也不必守凡尘的规矩。”
“是……是。”青年迟疑地应了，却仍是不敢看少女白皙裸·露的双足，面上也泛起薄红。
虽然知道姑姑不必在意那些，但是、但是……
“姑姑，失礼了。”犹疑许久，青年终是红着脸咬牙道，随即一把将面前少女抱起。
敏锐地感觉到男子投过来的视线锐利了一瞬，青年仿若未觉地抱着少女朝屋内走去，将她放在门后的竹椅上。
感觉又轻了，果然还是应该让姑姑好好补一补。
从胸前掏出手帕，青年的面色微红，“姑姑，请允许我为您擦拭。”
之华微微颔首，对于被自己养大的孩子抱回来之类的事情，她倒是接受良好。
眼前的青衣青年与黑衣男子看起来几乎一般年纪，但是事实是，修远是她捡回来的第二个幼崽。她将他捡回来的时候，青云已经和现在差不多大小了。
这固然有青年被带回山中时年纪比青云要大上许多，不像青云是从小在山中仙气充盈之地长大的缘故，更多的则是因为，从养育修远开始，她就刻意地没有让他们食用过多的山间之物。
将凡人幼崽一个个都养成半仙半凡半灵半俗的样子可不好，之华虽然救了他们，也养大了他们，却也不希望他们在山间待上悠长岁月之后，回到凡尘想融融不进去，想待待不足月。
之华清楚地知道，除了青云之外的其他幼崽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这也就造成了，只要她允许，那么他们返回凡世便不再是虚幻。
而之华她对于幼崽们，向来心软。
不知道此刻少女心中的思绪，青年得到她的应允后便捧起她的脚，轻柔擦拭。
少女的双足虽然整日踩在山间泥土上，却白皙娇嫰，仿若莹白积雪，脚底柔嫩的肌肤像柔软的棉云。青年拿着雪帕轻柔拭过，却还担心会弄痛她，留下红痕。
青年捧着少女的白嫩玉足，擦着擦着突然明白为何有些人会对女子秀足爱不释手，察觉到自己想法的孟浪，他面上的薄红更盛，不由轻咳了一声，想要转移自己面上火烧般的感觉。
“姑姑……地上寒气重，还是穿鞋为好。”
脸上的火烧得越来越盛，青年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细微的声音却被之华听到了，她平静道：“我不会着凉。”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错误，青年面上的潮红愈盛，在少女面前犯这样的错误，令他羞窘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完了，姑姑一定以为他是个傻瓜。
然而青年还是勉力压下羞耻，柔声劝道：“但姑姑……还是应该疼惜些自己，就算姑姑不疼惜，我、我也……”
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青年猛地住了口，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低下头，难堪地绞着手帕，却又忍不住地心生期待。
姑姑、姑姑会不会对他……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青年抬起头，却看到少女正百无聊赖地望着他，望见她眸中映出的小小的自己，专注的视线令青年欣喜羞涩，忍不住又想要低下头去，却听到她后知后觉地平淡道：“哦。”
青年挫败地垂下头去，面上红霞还未褪去，心中羞喜却已不复存在。
果然，姑姑她……
为少女擦净了玉足，又轻柔地为她套上鞋袜，青年珍惜地将被泥土沾染的雪帕放入衣袖间。
“姑姑，浩倡他去镇上买菜了，一会儿便能回来做饭。”
饭菜他虽然也能做，却到底没有浩倡做得味美。虽然不甘心，他却更不舍得她受委屈。
想起初到时看到的寂寥情景，他都难以想象他们是怎样活过来的。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他们到来之前，姑姑和青云就是这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坐于青石，卧在绿林，过着如此枯燥而单调的无尽岁月。
像姑姑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她住在这种地方，而不是捧在掌心，将她奉在鲜花金玉之间呢？
望着面前少女那张无暇面容，青年的脸蓦地红了，随即不满地瞪了一旁的青云一眼。
姑姑养你几十载，居然都不会照顾她一下，真是没用！
心中是酸溜溜的苦涩情感，青年对名义上的老大青云的情感有些复杂，嫉妒他在姑姑心中的独特地位，又羡慕他能早早跟在她的身边，拥有那么多共同回忆。
如果是他的话……
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朝夕相处间温柔缠绵近乎孟浪的画面，青年陷入了幻想中，无意识地微笑，脸却越发红了。
没在意青年的动作，也没有意识到青年复杂的心路历程，之华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凡人是比动物更麻烦也更难养的东西，对于人类幼崽，除了必要的衣食住行，她一般不多加干涉。
之华出神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发呆。
之华之前的漫长岁月大多也是这样过来的，发呆是打发时光最好的利器，所以她大多数时候的状态都是，边发呆边修炼，边发呆边修炼，边发呆边修炼。
物变星移，之华在发呆；九州巨变，之华依旧在发呆。
之华发呆时并不会特意找什么东西，只是随便盯着一处放空思绪。而眼下，青衣青年凑巧地成为了老神仙望着发呆的目标。
“姑姑……”
在少女一动不动的视线中，青年嚅喏着，连耳根都泛起潮红，在发丝外尤为扎眼。他羞窘地绞着衣衫下摆，低下头去，却又有些舍不得，于是逼迫自己红着脸抬起头望向她。
甜蜜与欣喜冲击着他的心脏，令他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姑姑她，难得看他这么久。
顶着一张大红脸，青年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修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