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审神者》小山重叠金明灭

8、陆奥守要打审神者了！

　　本丸建筑目整体面积不大，但做过大扫除的人都知道，看起来不大的房子是多能藏污纳垢。总之打扫完整个宅子后，短刀们都累的睡着了，陆奥守和王铮一身大汗瘫坐在地上，木木呆呆，魂飞天外。

　　王铮一把拽下绑在头上挡灰的头巾，边给自己擦脖子上的汗边说：“陆奥守，咱们不能再坐下去了，一鼓作气把也开出来再休息吧。”

　　“好，马上起来。”陆奥守吉行挥着手应是，精神上知道不能再休息了，再休息就提不起劲了，但□□上一点也不配合。本丸里只有他和审神者两个成年人，脏活累活自然是他们两做，光布置本丸的家具就不知道搬了多少趟了，真的是筋疲力尽。

　　王铮没比陆奥守好多少，他个子最高，高处的清洁都是他在做。一直保持仰着脖子抬着胳膊的姿势，他感觉自己的颈椎和肩胛骨已经酸的不像话。好想和短刀们一样，直接躺下来睡上一觉啊。但也就是想想。

　　王铮手掌撑地，嘿一声站了起来，他向着陆奥守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陆奥守没和王铮客气，搭着他的的手站起了来，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看向睡成一地的短刀们道：“大将，就让他们在大广间睡吗？要不要送他们回房？”

　　“就让他们在这睡把，别把他们警醒了，你去找几床毯子来给他们盖着肚子。”王铮看着睡姿奇形怪状的小短刀们，忍俊不禁地说。

　　陆奥守哦了一声，自己的房间离得更近，就从自己房里找来一张大被单，展开来刚好能把挨着睡的三振小短刀都罩进去。大人们静悄悄的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鸟落到缘廊上，蹦跶了几下，啾啾叫了两声，又飞走了。

　　本丸建筑的背面是一大片荒地，平整的地面杂草丛生，从脚下一直延续到远处的群山起伏处，一条不算特别宽阔的小河潺潺流过，隔开了近处与远处。王铮迈着步子大致丈量了一下从本丸到小河的的距离，约莫两百米，他撑着 下巴琢磨了一下，对陆奥守说。

　　“以后有钱了，就买些石板把这一片地铺起来，做成晒谷场，本丸以后肯定要种水稻的。平时也可以晒晒萝卜干，辣椒什么的，晒本丸所有人的衣物也尽够了。”

　　陆奥守被审神者提醒了，他道：“我以前在的本丸有一位性好风雅的同事，兴趣是清洗，要是有一片专门的晾晒场地，他日后来到本丸一定会很高兴。”

　　“哦？还有这样性子的付丧神吗？他是谁？”

　　“您也见过的，是当时和我坐在一起等待就业分配的初始刀之一，紫色头发的的那位，叫做歌仙兼定。”

　　“啊，床上用品海报上的那位？”

　　陆奥守一噎，虽然没说错吧，但王铮这个记忆点怎么就这么新奇，陆奥守不得不给王铮提个醒：“大将，要我们的本丸以后来了歌仙，请千万不要提起床上用品海报这件事，因为对于大部分歌仙来说，抛头露面是件很不风雅，很不符合他们认知的事情。”

　　王铮虽然感到奇怪，但一想到陆奥守也是付丧神，付丧神自然比人类更能理解付丧神，便干脆地点头表示明白：“先不谈这个了，既然从这里到河边的一片都要用作晒谷场，那我们换快地方做菜地吧。”陆奥守见王铮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跟在王铮身后，视察起了本丸领土。

　　虽然说本丸是对异空间的统一称为，但实际来讲，整个异空间的面积非常大。大致观察一下，会发现，真正的本丸主体所在的区域，整体地形像是丘陵环抱着的盆地，山林葱翠，流水潺潺，但低洼的地形没有形成湖泊，就一定是有一个出口。

　　如果顺着河流而下，就会发现地势会越来越低，河道会越来越宽，不知道流经多远后，就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急促的水流在这里缓慢了下来，和汇流而入的其它支流一起，组成了一条滔滔大江，自平原上的入海口，奔向广阔的大海。

　　异空间生成的广阔天地从环境到生态都自成一国，本丸主体在这块土地上不过是一个小芝麻点，契约了本丸后就隐有所感的王铮决定看牢他的付丧神员工，要是有谁在本丸走丢了，找起人来不得疯了？

　　这次巡视王铮没有走太远，既然是开垦菜地，还是种给自己家里的，那一定要距离近一些。王铮带着陆奥守围着本丸转了一圈后就做了决定。

　　“咱们把地开本丸西边吧，挨着前院的花园，纵着开上几垄，在菜地和前院的衔接处种几棵果树作为过渡，西边刚好也是厨房所在，以后摘菜什么的，也方便。”王铮伸出手在西边杂草丛生的区域比划，兴奋的样子仿佛他连菜都吃上了。

　　“那现在开始整地吗？”陆奥守也被王铮勾勒的田园风光吸引了，眼睛亮闪闪的问。

　　王铮哈哈一笑：“不，我们先要准备好工具。”

　　在陆奥守诧异的眼神里，王铮叹了口气：“我总不能让你继续用刀挖地吧？偶尔劈一劈柴火，我就当你练刀了，现在手上还有点钱，总要去把工具买齐了。”

　　陆奥守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您都看到了啊。”

　　“我自然看得见，本丸里一干二净，什么工具都没有，要不是你愿意牺牲一下，这两天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辛苦你了。”王铮感激的拍了拍陆奥守的肩膀，这可真是个好员工啊。

　　被夸奖的不知所措的陆奥守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啦，咱是初始刀嘛。”

　　陆奥守看着挺爽朗豪迈的一条汉子，居然羞于被夸奖，王铮越来越觉得这些付丧神有趣了，他没有继续为难陆奥守，于是便说：“乘着小孩还在睡，咱们先去一趟万屋吧，快去快回。”

　　陆奥守连连点头，然后看见王铮召唤起了狐之助：“狐之助，你在哪呢？出来一下吧。”

　　这种不带任何言灵之力的言语召唤还真的起效了，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阵波动，像是一张有弹力的膜被外力顶的隆起，一直黄白毛的小狐狸很快从隆起的部分挣扎了出来。

　　“审神者大人，找在下要做什么呢？”狐之助跳进王铮的怀里，舔了舔爪子道。

　　陆奥守看了个稀奇，以前经历过的本丸，狐之助一般情况下都在本丸中隐蔽，即使是审神者。没有正当理由呼唤，也不会出现，但凡主动出现，必然是时政又有了动作，要传达指令。没想到王铮轻易就唤出了狐之助。

　　王铮摸了摸狐之助的头，手掌一翻，就是一块晶莹的紫色碎片，陆奥守老远就感受到了一股带些妖异的灵力气息。王铮直接把这没碎片递到狐之助嘴边：“来，吃块糖，麻烦你帮忙看家了，小孩要是醒了，就告诉他们我和陆奥守去万屋买东西，很快就回。”

　　狐之助看着散发着灵力芳香的碎片眼睛一亮，舌头在王铮掌心上一卷，就把碎片吞含进了嘴，嘬糖块嘬的不亦乐乎。它挥着爪子大包大揽：“审神者大人放心，我一定看好家！”

　　王铮把狐之助放下来：“行，那就麻烦你了。”然后带着陆奥守一起，去了本丸放置时空转换器的空地。

　　时空转换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再一睁眼就已经到了车水马龙的万屋了。出了传送站，陆奥守忍不住问王铮：“大将，您送给狐之助的糖，不是什么普通的糖果吧？”

　　“你看出来了？”王铮漫不经心的回道。

　　“咱是刀剑付丧神，对于灵气自然敏感，那个糖果上，带着灵力的气息，不是很强，但很精纯。但似乎，不止是灵气，还有另一种感觉萦绕在灵力上。”陆奥守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没有见过这种混杂的气息。

　　王铮随口答道：“那是妖气，虽然对你们没什么用处，但对狐之助有好处，找人帮忙，总得还人家人情嘛。你也想尝尝那种糖的味道吗？”说着就真的打算给陆奥守也来一块。

　　陆奥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咱只是好奇，您好像，能凭空变出东西来，非常神奇。”

　　“这个啊，”王铮挠挠脸，“这个是一种小技巧，是道家仙术的一种，狭小的空间能收纳天地万物。有人称呼它为袖里乾坤，也有叫须弥芥子的，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应该，能教会吧。”王铮也不太确定，毕竟神话体系不同。

　　陆奥守听了王铮的许诺，立刻来了兴趣，他兴致勃勃地说：“那我要学。学会了，以后去远征就不用大包小包了！”

　　王铮没有打击陆奥守的学习热情：“好啊，回本丸了就教你。现在，你能告诉我铁匠铺子在哪里吗？咱们还要买斧子和农具呢。”

　　这个陆奥守还真不知道，不得已之下，只好求助路人。最后被一位好心的小姑娘带去了一条小巷子。

　　“这里就是杂货一条街了，只有这里会卖你说的那种手工工具。先生是新上任的审神者吧？一般只有新手才会在这里买东西，新手先生工作要加油哦，等战绩上来了，本丸升级，就会方便很多哦。”小姑娘热心地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谢谢你带我来此，这个是谢礼，或与你有大用。”说着，王铮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玉孔雀簪，亲手簪在了小姑娘的发间，乘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拉着陆奥守混进了人流中，不见了。

　　“唉？唉！”

　　小姑娘在人群里惊叫连连，而心情颇好的王铮早已离开了现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想要找到的铁匠铺。

　　陆奥守眼瞅着自家大将闹妖，偏偏无法制止，他无奈不已：“大将，你送人家小姑娘那么贵重的东西，很不合适吧？”

　　“不贵重啊，我还能拿出一打。”王铮很无辜地说。

　　陆奥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干脆道：“要不您拿出那一打不贵重的首饰，咱们去当铺给当了，就不用愁小判了。”

　　“那不行，那不行，”王铮拒绝道，“我拿出来的东西，送人可以，但用来牟利，是会有厄运发生的。害人害己，绝对不可取。”

　　“大将，您不觉得您很神秘吗？身负强大的灵力，还有毫不掩饰的道家仙术，总是能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将，咱的好奇心可是很强的。”陆奥守一般情况下总是很豁达的，但不可能豁达到身边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也毫不在意。尤其是还关系到他的审神者。

　　“好奇心自然可以有，”王铮倒是没有回避陆奥守的问题，“这么说吧，因为我是特殊审神者嘛，和那些统一在时政培训班里出来的职业审神者不同的，我还有其他正式工作，再多的，我就不能透露了。不过可以额外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是来此休假的，等假期结束，我就要回到我原本的岗位上去了。”

　　陆奥守听后大惊失色：“意思是，您很快就要离开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王铮表示不理解。

　　“休假的话，不都是很快就会结束吗？这样您在本万也待不了多久吧？”陆奥守越说越苦涩，本以为找了一份好工作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哈哈哈，”王铮突然笑了出来，“你想太多了，如果只是短期任职，时之政府才不会做这个赔本买卖呢。请我来当外援，代价可是相当大的啊。”

　　“那您……”陆奥守眼带希冀。

　　“放心，我们还能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我要走了，你作为初始刀，可不能带头哭鼻子啊。”王铮用力拍了一下陆奥守的背，然后大大咧咧的揽住陆奥守的肩膀，哥俩好地说。

　　“咳咳，”没想到王铮力气这么大，陆奥守猝不及防，咳出声来，“咱肯定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啊！”他努力为自己申辩。

　　王铮敷衍着应好，揽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陆奥守拐了一个弯：“我好像看到了铁匠铺的招牌，咱们往这走。”

　　陆奥守被王铮“挟持”，身不由己，但也未尝不觉得高兴，虽然嘴上嚷嚷着放开，但眼里的笑意是压抑不住的。陆奥守感谢王铮的坦诚，虽然如今哪里都倡导付丧神和审神者好聚好散，但作为对审神者依赖更深的一方，付丧神们对于投入感情的审神者总是看的很重。

　　天性使然无可厚非，君不见那出了名的主厨压切长谷部，付丧神里因为职业问题，接受心理治疗最多的就是他。快速从前一任审神者哪里拔出感情，投入下一次的任职，对于他来讲，是残忍的。但若是放弃供职本丸，不再有属于自己的审神者，是比不忠还令他痛苦的事情。

　　在职业自由的时代，压切长谷部的自杀率却居高不下，这已经成为了困扰时政和付丧神革委会的一道难题了。现在一个本丸，轻易得不到一振压切长谷部，即使得到了，在事前也要叮嘱审神者和付丧神，注意主刃之间的相处，千万不要过于投入。

　　类似压切长谷部这样，需要特别注意的付丧神还有很多。倒不是时政它们多事，只是在过去，很多违规本丸的导火索都是这些付丧神。时政也没法对着付丧神挑三拣四，这个要那个不要的。这都是他们自己求过来的外援，自己选的付丧神，有苦也要咽下去。

　　不能把付丧神送走，就只能互相做思想工作了，为审刃关系和谐，时政也是煞费苦心了。王铮这样，一上来就讲明自己的去留，还依然毫无芥蒂，与付丧神轻松相处的审神者，想必即使是压切长谷部，也能笑着送审神者离职吧。陆奥守这么认为。

　　万屋商品齐全，除了农具，还有各种工具，看上去各个精美实用，都是本丸里用得上的东西。弄得王铮哪个都想买，可一想到手里不多的陆奥守的积蓄，在买了农具后，谨慎的加上了锯子和刨子，就忍痛拉着陆奥守离开了五金店。

　　回到本丸王铮依然在心痛：“那么多好东西，都没钱买，太难过了，还要控制购物的欲望，这简直是人道毁灭！”

　　陆奥守决定不去搭理审神者，第一天认识他就知道他是个购物狂了，一天花掉3万小判，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花的。陆奥守把买来的工具分门别类放好，捡了两块柴试了试斧头的手感，确实比用自己的刀砍舒服很多。

　　狐之助突然从空气里钻出来跃到王铮怀里：“审神者大人，大广间里的大人们还在睡，没有一会不会醒。既然您回来了，在下的任务就结束了。”

　　王铮捏了捏狐之助的肉球：“好的，你忙你的去吧。”

　　狐之助美滋滋的告辞，并表示以后有事尽管找它帮忙，又划破空间不见了。

　　狐之助走了，王铮提起干劲：“好了，咱们开始干正事吧！先去把地开出来！”

　　王铮和陆奥守一人一把锄头，开始在规划好的地方整地。这片地临近房屋，土壤比较硬实，杂草没有那么多，除起杂草来倒是方便很多。麻烦的是，杂草的根扎的深，一锄头下去，根系断在土里，还要费力气去清理。

　　王铮让陆奥守把清理出来的杂草堆在一起：“别随便给扔了，还能沤肥呢。”

　　陆奥守似懂非懂，但还是依着王铮的话，好好把挖出来的杂草堆在了一处，倒是王铮，一提起沤肥就想到了：“陆奥守，咱们本丸的厕所的污物通哪里啊？”

　　陆奥守笑面轻僵：“大将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要沤肥吗？人体排泄物就是很好的制肥原料，我们本丸人虽然不多，但灌溉着几垄菜地的肥量应该够了。”

　　“大将，请收起您的想象，付丧神好歹是神，神是不上厕所的啊！”陆奥守感觉自己发根都吓的立起来。

　　“你们不上厕所的吗？那那些吃进去的……”王铮来回打量陆奥守，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貔貅吗？”

　　陆奥守吉行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刀了，为什么会有审神者关心付丧神上不上厕所的啊？从业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大将，付丧神有了身体，也不是人类啊，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揣测。还有，我们的身体非常完整，您不要怀疑有没有少哪个器官，谢谢。”

　　王铮听懂了，反倒非常遗憾：“唉，看来只能找其它替代材料制肥了。”

　　合着我一个付丧神的尊严还没你沤的肥料重要是吧？陆奥守的笑容渐渐消失。

　　大广间里，睡了一个好觉的平野迷迷糊糊的醒了，他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这才发现盖在身上的床单。被平野惊动，紧挨着他睡的厚嘟囔了两声，翻了个身，胳膊打在了小夜的胸口。还在睡梦中的小夜猛地惊醒，哗啦一下坐了起来，倒是吓了毫无准备的平野一跳。

　　“小夜，你醒了啊。”平野心有余悸的说。

　　小夜左文字眼神犀利，但仔细看就知道，他还懵着呢。没注意到平野说了什么，他定定的坐在原地发呆。平野一见，哭笑不得，干脆推了推自己的兄弟，把他也喊醒。

　　“不要打扰我睡觉！”厚烦躁不已，扯起被单盖住了脑袋。

　　“厚，再不起来我就揍你了哦！”平野锲而不舍的扯着被单另一头，和厚拉锯着。

　　“好烦啊！”厚藤四郎不胜其烦，掀开被单气呼呼的坐了起来。

　　平野才不管厚的起床气：“现在睡饱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我可不想夜里被你闹的睡不成，小夜我们找主人去，别管厚了。”

　　“好。”已经清醒过来的小夜左文字率先站了起来，顺便把乱成一团的被单扯过来，三两下叠整齐放在了一角。

　　听到是去找审神者，厚立刻消了脾气，忙不迭爬起来：“你们等等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