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男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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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这么大动静，宋夫人自然也听闻了，谢钦要办的事，她不敢沾半点，就在园子里对花匠指桑骂槐。
钱姑姑远远见珍珠背个包袱，稍稍落后小婵半步，竟是以小婵为主的姿态，赶忙戳戳宋夫人的腰。
宋夫人见状面色一沉，转眼又露出微笑，待俩人走近，讥诮道：“有些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当她有多大志向，原来也是个以色侍人的主，前段时间还瞧不起妾室，今日自己连妾都没混上，做个没名没份的通房丫头，若是我早就一头碰死，绝不给人看笑话的机会，哪里还敢明目张胆四处招摇。”
珍珠欲上前说些好话，却被小婵拉住手腕制止。
小婵神色平静问：“二姨奶奶从小的志向就是给人做妾？”
“自然不是……”
“既不是做妾，那依二姨奶奶的说法，你早该投胎转世，此刻为何还活生生站在这里？再有我从未看不起妾室，我只是看不起那些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的人。”
宋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面容都变得扭曲狰狞，目露凶光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可要好好抱紧都督大腿，求他千万别厌弃你，别给我回报你的机会。”
“多谢二姨奶奶肺腑之言，我定当铭记于心，绝不犯二姨奶奶一样的错，趁现在时机正好，赶紧怀个男宝，别等到二姨奶奶这个年纪想生都生不出来，再来巴结别人的孩子又巴结不上，尽看年轻女孩不顺眼，变成面目可憎的老巫婆还不自知。”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小婵轻而易举抓住宋夫人挥来的手掌，用蛮力把她手掌按下去。
宋夫人气疯了，说不过就算了，打还打不过，朝钱姑姑吼道：“没看到我被欺负，还不快来帮忙！”
钱姑姑觉得不合适，祖父的妾室与孙子的妾室打架，传出去谢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珍珠立刻把包袱往地上一丢，撸起袖子准备与她们撕打，她要是光看着小婵挨打，回去都督轻饶不了她，还不如护着小婵与宋夫人干一架，只图能在都督面前讨份恩情。
小婵莫名一笑，松开手道：“二姨奶奶顾忌点身份，我没名没份不怕人言，二姨奶奶可是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知晓和个丫头对打，岂不笑痛人肚皮？旁人以什么态度对我，我就以什么态度对人，你想让我尊敬你，首先你得干些让人尊敬的事，二姨奶奶你说呢？”
这人！她先拱的火，待火烧起来，她又要退柴。
宋夫人一时拿这滚刀肉没办法，只得偃旗息鼓，没好气道：“你这小姑娘一肚子精明，我倒要看看你能攀多高！”言毕气鼓鼓离开。
珍珠长舒一口气，捡起包袱拍去灰尘，笑道：“姑娘真是好胆识，奴婢第一回见宋夫人，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话也说不利索，至今还是有些怕她。”
小婵苦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她手里的权势是老太爷给的，要怕也是怕老太爷，而我不过也是仗着都督在背后撑腰，与其说我争赢了她，不如说是都督赢了老太爷，作为女子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珍珠闻言唬了一跳，都督与老太爷私下较量可是谢府秘密，她也是升了大丫鬟才注意到，老太爷对外人和颜悦色，看都督总是不顺眼，从前还联合萧伯爷打压都督，好在都督能沉住气，也不一味愚孝，而今才在这场较量中隐隐占上风。
小婵才来谢府半月，只见过老太爷一回，就发现这事，感知是不是太敏锐了些？
这些念头在珍珠脑海一闪而过，她也没往深处想，只想着自己以后千万别在小婵面前耍小心思，免得被她看穿而淡了情份。
“姑娘，你以后可别当着旁人面说怀男宝，小心都督耳闻觉得你心大，冷待你就不好了。”
小婵心想这样才好呢，最好碰都不要碰她一下。
到了明心堂，珍珠将小婵引到一间坐北朝南的屋子，里头还在布置，小丫鬟抱着一床猩红被褥差点撞到她们，窗边两个丫鬟拉着藕粉色软帘悬挂，门口进来一个抱粉彩细口瓶的大丫鬟。
珍珠一见到她就笑了，向小婵介绍道：“这是玉珠，和奴婢一样的身份。”
“这位姐姐是什么身份，珍珠你在她面前都自称起奴婢来了。”
珍珠皱眉，玉珠平日说话轻言细语，今日怎么尖刻起来？
小婵抬眸望去，瓜子脸、细弯眉，水目朱唇，腰肢不盈一握，走动时有种弱不胜风的美感。
玉珠冷冰冰追问：“怎么不说？是说了见不得人，还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我也想知道我在明心堂算什么身份，不如请这位姑娘帮我去问问都督？”
玉珠愣了下，颔首道：“也好。”
珍珠对小婵歉意地笑笑，小婵不以为意，女子对没见过面的同性有敌意，大抵离开不开“男人”二字。
谢钦一回来就被谢淮叫了去，谢淮一见他就开骂：“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从你妹妹身边抢个去，你叫别人怎么看待你和你妹妹？那要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可那是条美人蛇，还没开封就知道怀男宝！赶紧把她处理掉，我们家不需要庶长子，你这个年纪是该娶妻了，明日我同萧伯爷商量商量，来年就把你和萧允的婚事办了。”
男宝……许寒站在谢钦身后憋得脸颊通红，死死扣住椅背才不至于笑出声。
谢钦面容平静，双手交叉放置腹前，沉声道：“萧伯爷觊觎我手中兵权已久，娶了他的孙女，孩子出生以后，他完全可以去父留子，再以替外孙管理的名义将兵权要去，祖父真想将我谢家的家业拱手让人？”
谢淮不说话了，他并非老糊涂，胳膊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孙儿，只是这小子太有主意，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旁人有事来请教他，他一问三不知，让他面子往哪搁？
这混小子要是事事先问过他，他又何至于帮着外人说话？
“既然你不想娶，那就算了。玉珠那丫头不错，家生子，知根知底，绝无二心，人也懂事孝顺，我脚上这双鞋就是她做的，你要收房里人就选她。”
谢钦还是不答应：“祖父这般满意玉珠，我回去就把她送来。”
“混账东西！我迟早要被你们父子气死，做儿子的残害手足，做孙子的忤逆不孝，一家子讨债鬼！”谢淮越说越气，拿起茶杯狠狠砸在谢钦脚边。
谢钦半只鞋子被打湿，他抖去鞋面上的茶叶，缓缓抬起脑袋道：“祖父说话注意点，小心话传到堂妹耳中，她未必肯老老实实听您安排找个上门孙女婿，再把孩子养在您膝下。没有这个孩子，祖父拿什么要挟我听话？”
谢淮感觉血液直往脑门冲，耳朵嗡嗡作响，就连谢钦走到他跟前说话都听不见，只看到他嘴巴一开一合。
谢钦道：“老太爷老毛病犯了，煎副常吃的药来。”
两刻钟后，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端着药进来，经过谢钦身边时微微停顿一下。
待谢淮用完药，谢钦提步离开。
许寒站在门口回头，女子左手轻抚谢淮的背，右手被谢淮拉着，不知说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娇羞的笑。
他收回视线，被太阳刺了下眼睛。
谢钦回到明心堂，玉珠赶忙迎上去，伸手要替他解披风，他摇摇头，道：“让她来。”
这个“她”没有名姓，但众人都知道指的是谁，齐齐让出一条路出来。
小婵并不想被人当猴戏看，几步来到谢钦面前，两只手拉着绳子一扯，那披风就被她抱在怀里。
许寒扶住门框笑得前俯后仰，众人不明所以，谢钦垂眸看了小婵一眼，眼里亦闪过笑意，抬手道：“摆膳。”说完又叫人拿鞋来换。
小婵慢慢反应过来，厚重的披风堆在她腹前，鼓鼓的一团，再联想她今日说过的“怀男宝”，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她愤愤地把披风往椅子上一丢，也不管地上还拖了一截，站到门口让风吹散面上臊意。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快，一点不给黄昏出现的机会，许寒抱着膀子看星星，见她出现又笑话一句：“我跟在都督身边十来年，见过最生猛的女子是当着都督的面说要嫁给他，都督看都没看她一眼，你今日说要给都督生男宝，都督还让你靠近……小婵姑娘，你是这个。”他做个大拇指朝天的动作。
小婵不想和他搭腔，转身欲要进去，却见玉珠冷着脸站在几步开外，嘴巴抿得紧紧的。
“小婵姑娘好大的架子，吃饭还要都督三催四请。”玉珠觉得小婵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可怜。
笑话，她哪里需要她可怜！
她欲追上去说分辨两句，却见灯下那俊郎男子低头喝了一口汤，许是味道不错，他把喝过一口的那碗汤递给她，宠爱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男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