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她千娇百媚》绘心少年

16、缘由

　　天光大亮，红罗帐外探出一只素手，很快又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强硬地扯进去，随即帐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赤膊光膀的男子被推出账外。

　　谢钦反手摸摸背，能清晰摸到背部一道一道的红肿隆起，带着微微的刺痛感，他撩起帐子抓起小婵的手看了一眼，佯装不悦道：“我回来要看到你已经把长指甲剪了。”

　　“哼！”小婵翻个身背对他，“我不但不会剪，还会把它们磨尖，磨得比猫爪子还利。”

　　谢钦失笑，坐到床边穿长靴，说她：“谁家娘子像你一样蛮横无理，不起床伺候夫君穿衣梳洗就算了，还与他对着干。”

　　小婵打个哈欠道：“贤惠是妻子该干的事，妾若是把妻子的事抢了，那是僭越不安分，每日扮相千娇百媚勾引主君，那才是妾该做的事。”

　　“胡说八道！你想吃点什么？我晚间回来给你带。”

　　“随你。”小婵正困着，哪有心情应付他，拉起被子蒙头大睡。

　　谢钦在床边默默站了会才离开。

　　小婵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用了早膳，找珍珠询问玉珠的情况。

　　珍珠面带愁容道：“玉珠昨日不肯拜堂，把这几日明心堂发生的事情都抖露干净，言说老李本该娶的是姑娘你，怂恿老李来明心堂闹事，好在许大哥早安排人去盯着，才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听人说，昨夜玉珠又哭又叫，像是挨了打，现下还未出门，也不知是起不来，还是鼻青脸肿不敢出现人前。”

　　小婵懂珍珠的言下之意，到底是多年相处的好友，珍珠不忍心见玉珠落入绝境，想她施以援手。

　　昨夜临睡前，谢钦精神还很亢奋，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记得他提起床头柜里放了几包银子，让她随意用。

　　小婵打开柜子，里头果真有不少银子，她拿了十个元宝出来道：“这事是因我而起，但都督决定的事情，我也无可奈何，至多撒个娇，央求他还了玉珠的卖身契，让他们夫妻去外头谋生，旁的我也帮不上什么。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你拿去给玉珠，问她要不要出府过自在日子，出府买间屋，再买两个粗壮婆子，老李再敢施暴，她伙同两个婆子还打不过一个老李？”

　　珍珠接过道谢，心中着实纳闷，打男人这事一般女子想都不敢想，小婵明晃晃说出来，可想而知她心中对男人有多不屑一顾，似乎她也没把都督太当回事，小脾气上来就敢跟都督甩脸子，究竟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她这种性子。

　　珍珠走后，有丫鬟来说贞姑娘来了，小婵让她请幼贞进来。

　　幼贞见她穿一身烟霞色的月华裙，云鬓上插了一支白玉流苏簪，神色慵懒，单一个低头品茗的动作就足以令人赏心悦目。

　　“好在明心堂旁人进不来，否则旁人见了你这模样，还当兄长抢了一个贵女回来。”

　　小青赞同道：“姑娘说得对，小婵模样没变，气质却大不一样，我读书少形容不出来，反正比我见过的女子都要贵气。”

　　“你不是对明心堂很好奇，趁今日兄长不在，你好好逛逛。”

　　小青兴高采烈去了，小婵拿起长柄菱花铜镜左看右顾，不以为然道：“都督的女人，那必须要有出众的地方，我这个样子，旁人见了最多感叹一句果然如此，不失望罢了。”

　　“你心中有数就行。”

　　幼贞唏嘘道：“我从未想过你和兄长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前几日我来寻你，可是进不来，而今生米煮成熟饭，就想问你一句，你是否安心留下来为兄长生儿育女？如若不然，我可以遣小良出府去买药材，现在寒香居的丫鬟个个老实听话，嘴巴紧得像蚌壳，绝不会漏出半点风声，你可以去我那里喝药避子。”

　　小婵似笑非笑望着幼贞，好整以暇道：“我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先前我觉得谢钦为人正派打算走，是你阻止我走，如今事情成了这样，那么多个子嗣对我而言就是多张免死金牌，我岂能白白错失这个机会？”

　　见幼贞脸色微变，她凑到幼贞耳边低语：“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反悔。我的事情有了头绪，你的呢？”

　　幼贞侧头，眼前这双眼恍若水中琉璃，水雾蒙蒙总让人分不清真假，除了相信她，好像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不言语，小婵替她说：“要查明你父兄死因有没有跟谢家人有关，其实也不难，再有十天就是除夕，这时候人的防备心最弱，基本一试一个准。你在守岁时装作假寐，然后哭着和你祖父说梦见你父兄因为枉死无法投胎转世，留在阎王殿受苦，记得悄悄按住你祖父脉搏，看有没有跳动过快。”

　　幼贞问：“据你所言，我父兄遇难之际，正逢谢钦腹背受敌，那时候谢昀病重，谢淮再次提及要接我们一家来金陵，与我们一家有利益冲突的该是谢钦才对。若凶手是谢钦，你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到时连孩子都有了，你也能下死手？”

　　谢昀是谢钦的父亲。

　　小婵耸耸肩道：“我所知的真相，谢钦不是凶手。答应帮你报仇在先，遇到他在后，如果他是凶手，我又怀了孩子，这也不能改变什么，该下手还是得下手。再说我本来就是冲着他手上兵权来的，到时候孩子有了，兵权有了，孩子爹没了，一举多得，不要太美。”

　　“男人要江山不要美人，女人为了男人可以抛弃荣华富贵，别到时候你一头栽进去，舍不得动手，再和我反目成仇。”幼贞冷笑说。

　　“你多虑了，”小婵吃口茶，“谢钦那人最受不了被人欺骗，他知晓我费尽心机接近他，不图他人，只图兵权，定要弄死我。明知我和他没有结果，我还陷进去，你真觉得我蠢到这地步？”

　　幼贞慢慢扬起嘴角说：“就算谢钦不是凶手，他也是知情者，他冷眼旁观我父兄的死，他也该得些报应。”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我只答应帮你取凶手的命。”

　　“无需你帮。”幼贞望着小婵美艳的面孔，心里渐渐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