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她千娇百媚》绘心少年

13、翻脸

　　“唉……”

　　珍珠一进门又见小婵在叹气，忍不住劝道：“都督不在府中的这半月，姑娘天天叹气，姑娘要是当时多上点心，关心都督去往何处、几日可归，如今也不必对着冷室空余叹。不如姑娘为都督做件衣裳？都督穿在身上，暖在心间，待姑娘定然更胜从前。”

　　小婵不是想谢钦，她是愁，半月前谢钦说要纳她为妾，她并未答复，他也没有再追问，依他的行事作风推测，她不答应，他有的是法子迫她答应。

　　虽说通房丫头比妾还不如，但通房丫头只是男人解闷的玩意，不会在人前提起，就算跑了也不会惹人注意，而正经纳进门的妾，需在官媒处登记，逃妾可以报官抓捕，这会给她带来很大麻烦。

　　再一个她的自尊心也不容许自己给人做妾，做个无人知晓的通房丫头，以后恢复自由还可以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人一点也不经念叨，上午才提起谢钦，下午他就回来了。

　　侍卫一箱一箱往明心堂抬东西，不多时就堆了半个院子，许寒拎着一个贴有喜字的红木箱来找小婵，献宝一样打开箱子道：“小婵姑娘大喜，这是都督为你准备的嫁衣，外边是都督为你置办的嫁妆。”

　　珍珠见小婵面无喜色，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拿起嫁衣抖开，用惊喜的语气道：“姑娘快看，这嫁衣颜色虽不是正红，但却是最接近正红的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区别，上头还用金丝银线绣了凤凰，镶嵌珠玉，沉甸甸十分压手，比大户人家新娘子的嫁衣还要精美贵气。”

　　许寒附和道：“可不是，这嫁衣上的珍珠可是海水珠，寻常人家能用得起河水珠就不错了，都督对小婵姑娘的真心日月可鉴。”

　　小婵冷冷开口：“都督既对我用情至深，何不就此娶我做正妻？”

　　这话许寒不好接，实话实说，说她身份低不配为正妻，那是拿刀往人心上插，都督明知她有问题，还把人搂在身边，就表明都督对她是不同的，且她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谁知她以后会不会一飞冲天，得罪人的话他不说，转头去找谢钦。

　　过了一会儿，谢钦施施然过来，坐在她身边道：“你对嫁衣的样式不满意？那就把绣娘请到府里来，一直改到你满意为止。”

　　避重就轻，是在给她留颜面，会看眼色的就该及时止损，可她偏要硬碰硬。

　　“我何时答应要给都督做妾？我知金陵有无数女子梦想陪伴都督身边，为奴为妾都不挑，可也有一部分女子不为权势所动，视钱财如粪土，只为找个有情郎厮守终生，我到明心堂是都督一手设计的，都督应该知晓我原本对都督无意。”

　　谢钦目光幽深，有一种风雪来临前的冷酷，小婵硬撑着没躲开视线。

　　他气急反笑，问道：“你对我无意，还做点心、拿你茶杯的枣子喂我吃，还在我面前衣衫不整、袒露双足？如果这不是勾引，是我自作多情，那你何必接受我赠予你的衣裳首饰，须知那些花费能买成百上千个你，你拿什么偿还？”

　　小婵忽感悲凉，他与旁的男人没什么不同，一旦撕破脸，就会翻旧账，他为她所有的花费都会一笔一笔算清楚，不是说她觉得对方不该讨回，而是她什么时候对他有所期盼了？她爹都靠不住，她还奢想他任她予取予求。

　　可笑！可笑！

　　她摒弃心中那点莫名情绪，打起精神道：“这事都发生在我到明心堂以后，我作为都督的通房丫头，接受都督对我的好不是理所应当？都督若是要收回，我现在就可以把身上的衣裳首饰脱了。”

　　谢钦皱眉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应？”

　　小婵自讽道：“都督知道我的，野心太大，都督今日要是提及娶我为正妻，我自然高高兴兴。做妾还不如做个通房丫头，卑贱之身，主母都懒得正眼看我，日子不知少了多少纷争，乐得轻松自在。”

　　谢钦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攥紧拳头几番忍耐，才不至于当场爆发。

　　说来说去，不就是她心思不在他身上，他把她弄到身边，本来目的就不是要与她发展些什么，而是把她当做鱼饵，引萧伯爷一党上钩，纳她为妾也仅仅是要加重这鱼饵的份量。

　　如此一开解，谢钦心底那点火小了不少，冷声道：“世上的女子熟读女则、女戒，被人碰一下手都要砍掉手臂以示贞烈，你倒是看得开，平白被人玩弄也不觉得羞耻。”

　　小婵是不觉得羞耻，她很早就发现自己想法异于常人，在她看来，谢钦目前身心干净，身子给他不亏，可以看做是一场比较公平的男欢女爱。

　　谢钦觉得再纠缠下去有失气度，不死心再问一句：“你当真不乐意？”

　　小婵摇摇头。

　　“好！很好！”

　　他走到门口喊许寒名字，许寒缩着脖子出现，他朗声道：“小婵姑娘极有志气，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她要做正妻，我有心成全她，府里都有谁还未娶妻？我今日就帮她挑个如意郎君，三日后给他们办婚礼，银子从账上支。”

　　要疯了！许寒脑海源源不断冒出这三个字，他不停对着小婵使眼色，都督明显是在气头上，这时候小婵温言软语几句，都督才好就坡下驴。

　　奈何佳人固执己见，死活不给个反应，再见都督眼神阴鸷，他不敢再耽搁，吞吞吐吐道：“二管家前年丧妻，王大厨才刚退婚，马房的老李年纪大，一直娶不上媳妇，剩下就是年轻侍卫……”

　　“我记得老李那条腿是为救祖父而瘸的，祖父当年赏了他不少钱财，还为他置办了几间房舍，有钱有房，不错的归宿。去告诉老李，三日后府里为他办婚礼。”

　　待谢钦走远，许寒蹦豆子一样蹦到小婵面前，苦口婆心道：“姑奶奶你别犯倔，老李都四十多了，好赌好酒，早年老太爷赏的钱和房子早就被他输光了，他喝完酒就发酒疯打人，碍于他对老太爷有恩，府里的人都躲着他，你要是嫁过去，他打你都没人去拉架。”

　　小婵呼吸一顿，嘴巴张了张，垂下粉颈，双手无意识地扣弄方帕上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