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寒寒

5、第 5 章

　　大清早，一通来自台湾的电话充当失常的闹钟，在七点正吵醒了韦文。
　　「喂？」是谁呢？这么早，台湾那边已经很晚了。真没公德心。
　　「韦文，是你吗？我是石记渝。」
　　这会儿，韦文脑中的瞌睡虫全都被赶跑了。竟然是石叔？
　　「石叔，加利娜打过电话给我，你的病是假的？」
　　电话那边厢，「为老不尊」的石记渝一阵开心的朗笑。
　　「对啦，我是装病骗沧海啦！不过，你可不能又死心眼的告诉她喔，石叔我这是在帮你的忙呢！」
　　韦文皱起了眉。
　　「帮？怎么帮？让沧海在知道真相后更加排斥我？」
　　这算是帮那门子的忙？简直是越帮越忙！石叔这当人父亲的，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海儿是个把「黑」与「白」分得很清楚的人。若她知道他们用计把她骗回台湾，那么，他绝对会失去她——是的，连朋友也不再是了。
　　「唉！韦文呀韦文，你脑子灵活点行不行呀？直到现在为止，知道真相的，除了参与有份的雷向、陆昊涯、沈宇和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说，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
　　石记渝只差没哀叫出声。说实话，这孩子他自小看到大，韦文甚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当然，这是对沧海而言。女儿是他生的，他会不明白吗？以沧海的鬼灵精，韦文若不肯耍点花样，要抓住她的心就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可是……」可是他不想欺骗沧海呀！
　　「别再可是了，韦文。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惜丢下韦罗和整个家族，千里迢迢的跟沧海离开奥地利，为的是甚么？」没办法，只好引出这傻小子的「失控」了。
　　「我爱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Bingo！石记渝听到韦文有点激动的语调，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就说嘛，死心眼的傻小子是注定被吃得死死的。
　　「这就对啦！相信不用我再来说，以你对沧海的了解，你也该明白要抓住她的心有多难。而你认为甘于『朋友』的身份、守在她身边，终有一天会打动她？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因为沧海的确是个心软的人。可是，你也别忘了，她有多迟钝！要等到她自己感觉到，你就等发白齿摇的一天到来吧！」
　　韦文找不到可以反驳石记渝的理由。
　　而这时，石沧海跑进门来了。韦文连忙把电话挂掉，一骨碌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韦文——」
　　「韦文韦文——」
　　「韦文韦文韦文韦文——」
　　石沧海直冲到他床边，像招魂似地连着喊他的名字。终于，她一向不太多的耐性被耗尽了，用力把被单从床上拉起，丢到地上去。
　　「韦文．艾卡！」
　　被单被没收，韦文赶快敛起脸上的笑意，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甚么是我可以为女王你效劳的？」
　　石沧海鼓着腮，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怨意。
　　韦文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笑了。然后，他拍拍沧海的肩，下床去走进套房中的浴室。
　　「韦……文……」咬牙切齿中。
　　这已成惯例的一幕戏，是每天早晨都会上演的。只要有沧海在，不管韦文在昨夜开夜车开到多晚，也不得不投降，认命地被她挖起来。韦文是早已习惯，也没甚么好介意的了。不过，对于和韦文第一次见面的雷向师徒，这可是颇为难以置信的。雷宅中有谁不知道Sunny向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肯从床上爬起来的？而且还有很大的起床气，若睡到一半被别人吵醒，他绝对会让此人吃不完兜着走。
　　而这天，他居然起了大早——清晨七点正。至于难得能够放下公司、安稳地睡个过瘾的韦文，却倒霉地不知惹着了石沧海大人甚么。
　　「Sunny小师弟，你那边好了没有呀？」
　　韦文刚换好衣服走出浴室，二师哥沈宇的声音就从房门外传了进来。
　　石沧海暗暗在心里把二师兄骂了个痛快，连气也忘了要生。看见韦文伸手想去拿公文包，急忙冲过去抢了到自己手上，紧紧地抱在怀中。
　　「海儿？」
　　「别去上班啦！有韦罗在维也纳那边坐镇，你一个月不管，凡尔斯也不会倒的。你不是答应给我最少一个月吗？」
　　自己说过的话，无法反悔。无奈之余，韦文只好放弃装满了文件的公文包，好整以暇地看着石沧海。
　　「好吧。那么，你有何计划？」
　　石沧海这才让笑容回到脸上。
　　「你走运了喔！我昨天接到消息，有好多人会在今天回来纽约——当然，这是二师兄和师父做的好事。我那群长年到处鬼混的老友都回来了，目的是看看你。」
　　韦文只觉可笑得紧。
　　「看我？我有甚么好看的？我是多了一只眼，还是少了一只耳朵？」当他是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吗？
　　「也……不是这样说吧！只是——他们都觉得我的『未婚夫』应该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就是了。」
　　或者……她口气中还有一分引以为耻的味道？韦文开始有兴趣去看看了。沧海似乎觉得有那群朋友，是挺丢脸的事？
　　未等韦文来得及作任何反应，等得不耐烦的沈宇直接一脚把房门踢开，火大地瞪着坐在床上、死抱着一个公文包不放的Sunny看，而且把那公文包判断为韦文所有。
　　「看来……Sunny小师弟你是开窍了嘛！怎么样？当女人的生活不错吧？不过，你也太开放了，你就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闯进一个男人家的房间？」
　　韦文以为自己可以看到沧海害羞的模样。可是，他毕竟是失望了。只见沧海端起属于Sunny的傲气，不甘示弱地直视着沈宇：
　　「我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行呀？」
　　沈宇笑得抱住肚子。
　　「行、行，当然行！我说Sunny小师弟，你的演技也未免太烂了！」
　　「沈——宇！」
　　可惜可惜，早在Sunny准备动手揍人之前，沈宇就往门口逃之夭夭了。
　　韦文看着这个石沧海，呆了，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