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寒寒

4、第 4 章

　　「大哥！你说甚么？！」
　　韦罗的声音自电话中传来，吼声之大让韦文忍不住掏了掏受创的耳朵，可见电话线的另一方，韦罗身边的人会吓成甚么样子。
　　「韦罗，我是说真的。」无奈的叹息。
　　这会儿，正身在凡尔斯集团二十四楼会议室的韦罗搁下电话，准备把受惊的各部门主管赶出去再集中火力对付哥哥。
　　「哥，你说清楚一点！甚么叫做『你要留在美国』？」
　　「是真的，韦罗。我和沧海在回去台湾之前，因为沧海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我跟着她先回美国。沧海在Sunny的身份上，活得自由自在，我不忍心把她再困在台湾。」
　　「那你就忍心困住你小弟我吗？哥！」
　　大哥临行前明明答应他，「代理总裁」的位置只要坐最多一年呀！现在，大哥忽然说要跟着沧海在美国居留，他可就无法脱身了！
　　当然，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韦罗，你是明白我的。从小到大，我喜欢的是沧海，你也一直知道。大哥是长子，凡尔斯也该是哥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沧海根本无心回台湾，她还是一副想逃跑的样子。我接到台湾那边的电话，原来石叔的病是假的。」
　　也难怪沧海会被骗了，这次，连沉宇也帮着石叔，想把沧海骗回台湾。
　　韦文知道，他身上有着太多的责任了。算了吧！他放不开沧海，若韦罗要怪他，他也没话说了。
　　韦罗开始后悔自己说错话了。
　　他这个哥哥呢，自小就是个细心而且敏感的人，一点风吹草动也别想瞒过他的眼。现在，他说了一句这么冲的话，韦文不自责死才怪。
　　「哥——」
　　没有响应。
　　「该死！哥，我没有真的要怪你呀！」
　　「韦罗，大哥明白你的意思。」
　　很好，终于肯说话了。不过，怎么他怎么听都觉得韦文的语气有点……沧凉？
　　「我明白的，韦罗。你不是在担心自己无法脱身，而是担心我，对吗？」韦文叹气，「韦罗，五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
　　该说是叶枫的功劳吧！韦文记得，韦罗自小就是任性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心认为家人剥夺了他的自由，每天想的不外乎怎么可以脱离家人的制肘，出去外面的世界去闯它一个十年八年，从来都看不到亲人对他的关心。
　　短短五年，叶枫使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狂妄而不知轻重的小伙子。现在，反而是弟弟来担心他这个哥哥了，韦文能说甚么？
　　「哥……现在不是谈我有没有长大，而是你的沧海有没有长大呀！」
　　石沧海像极了以前的那个他，从来都不懂得体谅他人，只知紧紧地死抓住自己的自由。
　　有时，韦罗真为沧海的迟钝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哪有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爱了自己二十年，居然还没有一丝丝的自觉。所以他才说嘛！爱上沧海，绝对是因为哥哥前生做错了甚么。
　　实在是服了她了。
　　「我宁愿她一生不长大，保有着那份难得的天真。」
　　韦罗在电话的另一方哀叹，不禁有点佩服起哥哥的痴迷。
　　这对「真亦假时假亦真」的未婚夫妻，真服了他们了！
　　「哥——」
　　韦文似乎感应到弟弟轻松语气背后的担忧。
　　「韦罗，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是你哥哥，不是吗？记得你们常说，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可是，韦罗，与世无争并不代表我控制不了局面呀！我知道怎么分轻重，也非常清楚我在做甚么。我……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求的就是现在的生活了。我就像你，韦罗，只想守在所爱的女孩身边。可是，沧海和叶枫又不同，她并不是心有所属呀。所以，韦罗，别把你的经验放到我身上来。知道吗？我始终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赢得沧海那颗飘忽不定的心。」
　　韦罗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互道再见后挂上了电话。
　　沧海那副不受拘束的性子，有谁制得住呢？更何况是凡事都顺着她的韦文？这种女孩，是连他自己也不敢惹的。韦文爱上沧海，算是不幸了。无论这是不是沧海的错，韦罗还是决定把沧海定为「拒绝往来户」。他和韦文自小感情好，也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韦文心中的想法了。韦文爱沧海爱得有多惨，他是印象最深刻的「旁人」。自从沧海十四岁在美国失踪后，韦文从不曾试着把目光放到其它女孩子身上。长辈们说韦文这是事业心重，一心在商界闯出一片天；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韦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没心少肺的石沧海。
　　他就不明白，这样一个迟钝又没神经的女孩，哪值得韦文这般情深义重？可是……无话可说吧！感情若有理智，就不叫感情了。
　　只能……祝福韦文吧！韦罗相信，韦文是绝对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