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寒寒

10、第 10 章

　　一个月后，石家举行了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不过，最奇怪的一点是：新娘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
　　石记渝把□□白道的朋友都请来——当然他下帖时，已经注明了「宾客不得携带危险物品赴会」这句话。本来，在那些商界朋友看来实在有点多此一举，但极少人知道，已故的石夫人方霜晴正是出身于□□世家。于是，石家要出嫁「玫瑰公主」方霜晴的女儿，石记渝若不请，就未免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至于男家的亲友，也被他从奥地利那边接了过来参加婚宴。算一算，到场的宾客约有近千人，场面想不盛大也难。
　　而身为新娘子的石沧海呢，该算是这场婚礼中最闲的一个人了。
　　其实，她是怎么也不想弄这次婚宴的。用石沧海的身份嫁人，怎么都不是她愿意接受的。但……没办法，白医生明说了，父亲多年操劳，身体早已不复当日；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安稳的晚年生活。
　　很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再追问，白医生就说了几个甚么高血压、胆固醇过高的名称，总之，就是「老人病」了。
　　虽然明知道这个「病」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石沧海仍是选择乖乖就范。从十四岁到今天，也六年了。这些年来，父亲计谋出尽，就是想让她安分地嫁进艾卡家，别再到处「兴风作浪」。现在，也玩够了吧！弄一个婚礼，算是给父亲一个交代。反正，她和韦文早有约定。为期一年，一年后，离婚协议书上大名一签，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她自认是了解韦文的。这个傻瓜，老是被她欺负，却还是不懂得反抗。而且，他是个重诺言的人。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反悔。何况，韦文也是巴不得早点「脱离苦海」吧？
　　自己是个甚么人，她哪有不清楚的道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丝所谓的「女人味」，与「秀外慧中」这个形容词也是八竿子打不着。要当艾卡家的媳妇，她还差得远呢！
　　活了二十年，就是这样一个人啦！她是早习惯了，但艾卡家的人才容不下她呢。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哦，时针已经逼近「12」了，外面那群跑来混吃骗喝的无聊人士，大概全都走光了吧？
　　五分钟！石沧海发誓，她的忍耐力只剩下五分钟！
　　唉，老天保佑，当她在休息室里呆坐足足五小时又四十二分钟后，韦文——她的「丈夫」终于进来了。
　　「怎么样？那群人都走了？」
　　韦文微笑着点点头，「是的，都走了。本来，韦罗和几个堂弟是吵着要『闹新房』的，但都给岳父大人赶走了。」
　　嗯，这个老爸对女儿总算还有一点贡献。沧海再问：
　　「师父和师兄他们呢？」她一直没看见他们嘛！虽说休息室外面有人守着、不让闲人闯进来，但要拦住雷向和陆昊涯、沈宇等人随便一个，就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可是，他们至今一个也没有出现？
　　「海儿，你一定不知道，今天一早，你师父下了一道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来台湾搔扰你。」
　　师父那老小子有这么好人吗？石沧海很是怀疑。不过，至今还未有任何异样，她决定姑且当师父他突然良心发现好了——虽然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她也不信师父会做出甚么来。
　　「好了，我亲爱的『老公』，你满意了吗？」
　　韦文笑了：「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沧海觉得奇怪极了。
　　「你没有其它东西要说吗？」
　　「我该说些甚么？」
　　「例如……例如你该向我解释一下：为甚么非要我嫁你不可？」
　　「你真的认为我该回答吗？」
　　韦文叹息。解释？需要吗？由始至终，他一直都在表示着！沧海不是不懂，她只是逃避。那么，他还有甚么可以说？真要说，一个月前那一次，他还说得不够清楚吗？沧海……她又何必再问？既然她的心执意抗拒，他又能做些甚么？
　　他拍拍沧海的肩：「走吧，我看见那件礼服早已被你丢在地上。别管了，我们回家去。岳父大人会派人来这边收拾。」
　　石沧海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往门口冲去。她已经开始想念家中厨子的手艺了。美味的药膳、清甜的莲子茶、酒酿丸子，当然还有厨子独家秘制的双皮奶……
　　韦文笑着拿起妻子的背包，跟在她背后。在关上门时，看见了那件鲜红色的婚纱。
　　那是他请韦罗亲手为沧海设计、缝制的。
　　「海儿，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