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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冰释 ...

  •   接下来的一个月,初夏都在这座城市里到处寻找。
      就算刘之浩不想再见她,她也要从他那里亲口得知,否则她不甘心。苦苦等候这七年,她不想换来这样的结局。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难道是她错了吗?难道坚持也是一种错误吗?
      她常常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之浩啊,初夏在心里叹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气越来越热,五一一过,温度就骤然飙升。初夏每天就是顶着这样的烈日和高温,跑遍了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工厂企业。凡是有仓库的企业她都不放过,一家一家的问、一家一家的找,希望能在某家企业的仓库保管员的名单里发现刘之浩的名字。
      这座城市里,工厂企业太多,有独立仓库的也几乎占了三分之二。初夏没有办法,她只有一家家的找,从市内找到郊区、再从郊区找到市内。
      很多企业管理较严,不愿把员工名字透露,她就苦苦哀求,哀求门卫、哀求工厂领导,只希望他们能查查有没有刘之浩这个人。往往说到唇焦口燥、筋疲力尽之时,门卫才答应帮她找找看,而等来的结果往往是摇头说没有,此时初夏就会带着失望和希望混杂的心情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家。
      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找法很傻,不是不知道形同于大海捞针,可初夏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所知道的仅只刘之浩在做仓库保管员而已,至于是哪一家企业,她无从得知。而通过另外的途径,比如在报纸和电视上打广告寻人又需要很多钱。
      初夏没有那么多钱,甚至可以说穷得可怜。她这几年所存的钱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寻找早已花得所剩无几。她不得不从那家已经算便宜的宾馆里搬出来,住进一家又旧又脏的小旅馆。那里每天的住宿费只要三十块钱,而且有热水可以洗澡,这是一贯有洁僻的初夏所能忍受的极限。为了省钱,她每天都吃方便面和最便宜的盒饭。虽然难以下咽,但初夏仍然皱着眉头将它吞下去,因为她知道要找人就得有体力,要保持体力她就得吃饭。
      可是尽管她这样节省,银行卡上的钱也已快要见底,她不得不打电话找芷青借钱。还好芷青二话不说立即打了三千块钱在她卡上,让她得以再支持一段时间。可是答辩的日子就快到了,如果再找不到刘之浩,她不得不回去。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这段期间她投出了几份简历,希望能在省城找份工作。好几家医院都给了她面试的机会,经过几次面试和技能考试,省人民医院录用了她,于是她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在来省城之前,北京有两家三甲医院就有意跟她签协议,她一直拖着不敢签,就是因为不知道刘之浩将来愿意去哪里。现在知道他在省城工作,于是她也定下心来在省城找工作。还好以她的学历和过硬的专业素质,去哪家医院都不成问题。之后,她让芷青在学校那边帮她办了一些手续,她在这边把协议签了再寄回学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7月份她就可以到省医院上班了。
      工作的事她是不用再操心了,可是刘之浩却始终没有消息。
      每天每天,当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失望的回到旅馆,便虚脱的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脚底已不知打了多少个茧、磨了多少个水泡,身上也被晒脱了几层皮,双腿麻木僵直得连抬起来都很困难。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躺在床上想,也许真的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也许他们没有缘分,也许……她该放弃了……
      可是第二天,当她在晨曦中睁开迷蒙的双眼,当她看到那淡青色的窗帘透着晨光被微风轻轻吹起,忽然间那种想要见他的欲望又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让她觉得就算永远这样找下去也无所谓!
      于是,她挣扎着爬起,拖着沉重的身躯又开始了一天的寻找。

      “大叔、大叔,求求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这个人吧!我真的一定要找到他,求求你帮帮忙,帮我查一下吧!”初夏拉着一个中年师傅的胳臂急切的哀求着。
      “哎呀,跟你说了我很忙、很忙!这么大一个棉纺厂,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门卫大叔十分不耐的一手挥开了初夏,又低头分发着报纸和信件。
      “大叔……”初夏急得快哭了出来,“拜托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刘之浩这个人吧,他做的是仓库保管员,您只要问问仓库那边有没有这个人就行了。如果实在不行,您让我自己进去找也行。”
      “不行、不行,工厂里头怎么能让你随便进去?你当我这门卫是摆设吗?”门卫大叔牛眼睛一瞪,一幅很生气的样子。
      “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我不进去还不行吗?那您要是忙,让我见见管人事的科长也行,要不,管供应的也行,只要他们知道仓库保管员有哪些人就行。”
      “哎,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以为你是谁?领导们都那么忙,哪有时间随便见你?你还是走吧,或者去别处问问,说不定就找到了。”
      “大叔……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哥哥他、他离家出走已经好几个月了,家里老母亲重病在床,时日也不多了,就想见他一面。如果这次再找不着他,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大叔……”为了打动门卫,初夏不得不编了一套说辞。
      “哎,不是我不帮你,小妹妹……这个厂子有一千多个人,光仓库就有好几个,还分散在东头和西头,保管员少说也有十好几个,那么分散那么大,你叫我上哪儿给你找去?况且,我还在上班哪,不能擅离值守。你要见领导,那也是不可能的……”正说到这儿,门外“哔、哔”两声震耳的喇叭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门卫大叔的话。也顾不得理初夏,他赶紧跑出去给两辆大卡车开门。
      轰隆、轰隆……
      连大地都在震颤的样子,两辆大卡车缓缓的开进了大门,车厢上装着一桶一桶像是染料的东西。卡车过后激起尘土飞扬、遮天闭日,初夏不得不捂着鼻子站在门卫室里,等着尘土过后再离开。
      她知道,她今天是别想在这家棉纺厂找人了,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她得到下一家工厂试试。
      就在她刚要抬脚离开时,远远的从那卡车的方向传来一个洪量的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叫保管员出来点货吧,这里有棵树挡着,车开不进去!快点,把卸货的工人们都叫来!”
      保管员?初夏停下了脚步。
      如果保管员能出来,那她岂不是可以找他们问一问?
      在那边一阵忙忙慌慌的叫喊声中,匆匆跑出来两个身穿蓝色工装、带着同色工帽的人,拿着本子在那里清点登记,然后有条不紊的安排七八个工人将货物搬下车。
      “妈的!”穿着蓝色工装的其中一个大个子不耐烦的叫了起来,“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少?这样搬到什么时候才能搬完?小王,去把所有的人都叫来!”
      不一会,那个叫小王的工人又叫了五六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出来。大家来来回回,手脚麻利的搬着那些染料桶。但由于桶体积太大,看起来也十分沉重的样子,大部分人都是两人抬一个桶,有些力气大点的就一个人将桶扛在肩上,可也显得十分吃力。
      初夏静静的走过去,走到一个高个子蓝衣工人背后,静静的打量他。
      那人很高,长得也很结实,可是他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他正弯下腰去,将搁在地上的塑料桶斜靠在自己肩膀,然后双手在桶底一抬,小心翼翼的将那只桶扛到了肩上,然后十分吃力的站了起来,耸了耸肩,正准备转身迈步。
      也许初夏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找到她千辛万苦寻找的人儿,更没有料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对于刘之浩而言,惊讶则更甚于初夏。
      于是两人微张着嘴就愣在那儿了。
      他瞪大眼看着她,而她迎视着他的双眼。
      仿佛几生几世都没有见过般,他们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整个天地只剩他们两人。周围仍有工厂机器的轰鸣声,还有那个大个子的呼斥声,以及工人们的喧哗声,可是在他们两人的耳中,世界安静的可怕。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初夏细细的打量他。
      没错,是她的之浩。

      他的眉依然浓烈如刀、目光依然深邃如古井、鼻梁仍然高挺如山峰,可是脸颊却比以前更瘦削了,像是被刀削掉了薄薄的一层,使他的轮廓看起来更加棱角分明。他成熟了,完全是个大男人的样子了,初夏在心里微叹。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发丝间大滴大滴的汗珠在凝结滑落,她忽然心疼得要命。他全身被包裹在厚厚的工装里,又做着如此沉重的体力活,怎会不热?
      她想伸手去替他拭汗,可是她不敢。因为她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那里面似乎闪烁着震惊、诧异、犹豫和不安,太多太多的情绪,但唯独没有欣喜。
      是的,没有欣喜。她隐隐有些失望。
      可为什么他不欣喜呢?难道他见到她不高兴吗?
      他们已经有整整四年没见面了呀!
      难道他真的不想再见到她?
      就在初夏忐忑的想着这些时,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初夏,你……怎么会在这里?”沉默良久,还是刘之浩呐呐的开了口。
      不问则已,一问初夏便觉得一股委屈泛着酸意涌上心头,再也无法自抑,眼泪夺眶而出。“啪”的一声,初夏将手里的包发泄似的狠狠朝刘之浩砸过去。当然这样的小包砸在健壮的刘之浩身上根部不算什么,可初夏却忽略了他此刻正扛着一个沉重的染料桶,这一砸让他失去平衡,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愤怒顷刻间便被担忧所取代,初夏含泪的双眼紧紧瞪着刘之浩,差点脱口惊呼。
      还好刘之浩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然后蹲下身将肩上的桶小心放到地上。站起身时,初夏已站在他跟前,狠狠的瞪着他。
      “为什么?”初夏扯着嗓子吼道。
      刘之浩低下头,沉默不语。
      见刘之浩不愿回答,初夏更觉得火大,连珠炮的问道:“为什么出狱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所有人都知道你出来了,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是不是……打算不再见我了?啊?”初夏的愤怒像火山爆发,喷薄而出,怨气、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可是吼着吼着她的声音嘶哑了,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是断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这些晶莹的珠子,是由喜悦和心酸共同凝结而成的呀!
      一直默默无语的刘之浩终于慌了手脚,他焦急的看着梨花带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初夏,手足完全无措。
      “别哭!初夏……”他只是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在初夏耳边焦急的说着。
      听到他带着温情的话语,看到他替她着急的模样,初夏的泪越加泛滥,仿佛一只常年漂泊在外的航船终于有一天回到了家,那种回归家园、回归温暖的感觉,在那一瞬间揪痛了她的心。
      终于,刘之浩迟疑着抬起手来,用粗糙的拇指轻轻替初夏拭去脸上如小河般流淌的泪。初夏被他这一温柔的动作深深震动了,她突然伸手抓住他拭泪的手,将它放到颊边轻轻摩挲着。
      刘之浩一惊,想要抽回手,然而却被初夏抓得死死的,于是只好长长的叹息,无奈的任由她抓着。
      初夏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目,直直的看着刘之浩,眼里分明有一种怨恨。“你太坏了、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对不起,初夏……”刘之浩黯然的低下头,只能低低的吐出这几个字。此刻,他心绪的复杂并不亚于初夏,各种情绪翻腾搅荡着在他心里肆意奔流,折磨得他的心颤然生疼。他也说不清现在心里到底是何滋味,就好像这些染料桶里的各色染料,将它们混在一起后,成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色彩。
      “之浩,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初夏再次颤声问着,这是她耿耿于怀的问题。
      “对不起。”刘之浩的眉目紧紧拧在一起,却仍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那个大个子忽然朝这边嚷了起来。“喂,阿浩,你在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会客时间!”
      刘之浩和初夏同时朝那大个子看了一眼,那大个子也狠狠的朝刘之浩瞥了一眼。
      “你去忙吧,我在门口等你。”初夏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道。
      刘之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初夏在门卫那里一直等到刘之浩下班,之后两人来到附近一家水吧。
      两人默默的相对而坐,都低着头搅拌着面前的柠檬汁,谁也没有先开口,一种沉滞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终于初夏忍不住先道:“到底为什么要躲着我?之浩,为什么你提前出狱都不告诉我?”
      面前的刘之浩脱下了那身蓝色工装,换上了一身浅蓝色衬衫,人一下子清爽不少,也英朗不少。
      刘之浩不答反问:“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初夏撅起嘴不满的道,“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你以为你躲着我,我就不会主动来找你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初夏没有回答,只是撅起一张小嘴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不是去过我二叔家了?”刘之浩被她这么一瞪,慌忙别开了视线。
      “是呀!”初夏仍然赌气的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刘之浩有些犹豫的问着。
      初夏一愣,没有想到刘之浩竟是关心她有没有被为难。可是想到那天她的遭遇,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没、没有。”初夏只好讪讪的说着。
      然而从初夏闪躲的神色中,刘之浩知道了答案,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累了。”
      初夏只好勉强笑道:“真的没有。”可是那笑容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他们并不知道我在省城做什么工作,你是怎么找来的?”刘之浩似乎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突然紧张起来,“难道你……你去找过我母亲了?”
      “嗯。”初夏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脸上却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
      “那么,是她告诉你我在这里了?”刘之浩抬眼看着她道。
      犹豫了一下,初夏再次点了点头。她不想让刘之浩知道那天的情况,还有他母亲和妹妹的态度,更不想让他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是怎么辛苦的在找他。因为她不想让他有任何难受和担心,她只想让他开心。
      “她没有为难你吧?”刘之浩担忧的看着初夏。
      “没有,你母亲对我很好。”初夏面不改色的说着,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道:“别想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见刘之浩半天不说话,初夏的心沉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想再见我了?所以才躲着我。”初夏黯然的问道
      “不是。”过了好久,刘之浩才吐出这一句话,脸色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之浩,”初夏忍不住了,她忽然抓住刘之浩放在桌上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和不舍,“你还忘不了过去是吗?”
      见刘之浩没有回答,初夏继续道:“过去对你来说有多沉重,我知道。因为……那种沉重也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之浩,我们都应该学会放下、学会忘记,只有放下了,我们才会轻松。”
      “可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吗?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刘之浩无奈的摇摇头,带着淡淡的怅然。
      “那么,让我陪你,让我陪你一起放下,好吗?”初夏握紧了他的手。
      “不……”刘之浩却挣脱她的手,别开脸去不与她对视。
      “之浩……”初夏皱紧了眉头,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因为他的脸像是带了一层厚厚的面具,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了面具底下。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说啊!现在的你怎么那么难懂?”初夏有些急了。
      “以前的我很好懂吗?”刘之浩忽然有些自嘲的笑笑。
      “至少比现在好懂。”初夏赌气的瞧着他。
      “初夏,别问了,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像是发泄一般,刘之浩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本来纠结的眉头也因为这句话的说出而稍稍舒展开来。
      初夏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的瞪着他道:“我不!”
      然后莫名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冲他吼道:“我不、我不、我不!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我放弃?我等了你这么久,却换来你一句让我走,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对不起,初夏,对不起!”刘之浩见初夏又哭了,也慌了神,赶紧握住她的手。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初夏抽出自己的手,几乎有些愤恨的瞪着他。
      “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连累你,你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刘之浩几乎难以启齿。
      “你是不是想说你配不上我?”初夏忽然接口道,语气却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刘之浩惊讶的抬头,对上了初夏那清澈透明的眼眸。在她的瞳仁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狈、萧索和从未停止过的挣扎。
      “之浩,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早在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会等你。我的幸福在你手中,在别的地方我找不到。难道你忘了这句话吗?或者是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
      “不,我相信。”刘之浩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固执?”
      “初夏,我也是为你好。”
      “不要说什么为我好之类的话!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该再说那些逃避的话,如果你真为我好,就该拿出一点勇气来!之浩,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飞扬洒脱的刘之浩到哪里去了?”初夏既怒且哀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失望
      沉默良久,刘之浩垂下眼帘叹道:“……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初夏注意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发颤。
      初夏深觉自己说错了话,看着他悲伤难过的样子,她只觉得她的心仿佛跟他连在了一起,她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悲、他的痛。
      她的心于是就那样狠狠的痛了一下,痛得她全身仿佛都痉挛了。
      她悲伤的看着他,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缓缓的但是用力的握紧。
      “之浩……我也不是原来那个我了,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刘之浩和尹初夏了。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回到过去,新的你和新的我,我们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好吗?忘掉过去吧,即使现在忘不掉,可是只要我们努力,总有一天会忘掉的。不要再说什么连累我、配不上我之类的话,跟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一直以来的愿望。难道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这世上,没有比你和我更了解对方的人了,不是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经过这么多年,才能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去珍惜反而要放弃呢?”
      “初夏……”刘之浩有些动容,初夏的每一句话无不打入他心中,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翻滚着就要将他原来那些固执的想法一一吞没。
      “我们试一试好吗?之浩,我们试一试吧,我们会幸福的!”初夏近乎祈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让他的心再也硬不起来。
      像是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柔情给占据了,此刻他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初夏,然后好一会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点头,但却让初夏仿佛升到了狂喜的顶端,她几乎快要喜极而泣。她激动的坐到之浩旁边,紧紧的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哭了。
      刘之浩终于露出了出狱以来最真心的一次微笑,他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初夏的头发,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限爱怜的神情。
      这一幕,竟让周围一些人纷纷投来好奇又羡慕的眼光。
      仿佛在这样的眼光下感到极不自在,刘之浩的脸有些红了,他在初夏耳边低声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初夏抬起哭得红红的双眼,擦了擦眼泪,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三月里的桃花一般明媚动人,然后她又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我饿了,我要吃大餐!”
      “好,我们去吃大餐。”刘之浩疼宠的摸了摸她的头,拉起她飞也似的逃离了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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